胖子連聲應是,同時摸索著兜里,又掏出碎銀:“這點錢您拿著,這次是老弟錯了,婆娘不聽話,還傷了之前幾個兄弟…”
“以后別出這檔子事兒了啊。麻煩。”閆妄不客氣的抓過錢,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這里。
所謂管理春陽街,其實也就是這些瑣碎的事情。重要的無非是收賬,交賬罷了。像今天這種事情,以后還會有很多。
數月后…
之前因為官府的原因,毒龍幫和黑虎幫紛紛蟄伏,過了這么長時間,總體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已經從良,變成正經人。反而較之于將獠牙暴露在外的從前。現在的他們已經深深的藏了起來。
從表面上看,再沒有從前那種,動輒就在大街上追殺砍人的囂張場景。但暗地里,卻比從前玩的更黑。
畢竟這個年代,沒監控,沒科技手段…查案水平差了太多,晚上把人拖巷子里直接捅死,也沒人發現。
以前大多只是收收保護費,聚眾爭執…
現在他們已經堂而皇之的開起了酒樓,飯館,賭場,賣著鹽巴…
這些東西,比所謂的斗毆,保護費,危害大了太多太多。
官府這邊也有些難受,以前看到打架直接抓就是了,定不了罪,還能打他們一頓,關個幾天再放出來,也能消停點。
現在要逮到這些人,卻需要證據,而且人家還能請狀師…,在狀師打機鋒的情況下,還經常因為證據不足沒法立罪,只能憋屈的把人放掉。
如果你敢下手,人家分分鐘找狀師鬧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夜半。
一身酒氣的小浩,回到了住處。吐了一番,打開窗戶醒了醒酒。
坐在椅子上,他盯著窗外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最終還是來到窗口,吹出一陣長短不一的聲音。
沒多久,一陣破空聲,旋即一道人影子窗口竄了進來。
小浩等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道:“黑虎幫從前,有個叫高云的人,你知不知道?”
聽到高云這個名字,來人有些詫異:“高云?九年前替陳永健頂包,現在還蹲著。不過算一算,應該快出來了。不過除了他,還有一些人蹲著呢。”
陳永健,就是黑虎幫的堂主,王彪就是他的親信,李大人自然就是他的心腹。
小浩抿著嘴唇,緩緩說道:“他三天后出獄,李大人讓我和閆妄去接他。”
…“這么說,陳永健是打算讓高云坐王彪的位子了?”
小浩回答:“應該沒錯,我想借著這個機會,當高云的心腹。這樣可以更快接觸黑虎幫的主要人物。”
那個沉默了,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段時間才回答他:“可以,需要我做什么提前說。”
“好。”
小浩來到窗邊,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時,才回到床邊,衣服都沒有脫,直接鉆進被窩進入了睡眠。
時間很快就過去。
閆妄嘿嘿笑道:“別廢話,走了…”
天晶酒樓門口。
李大人早就等著了,看到閆妄,擺擺手:“云哥今天出來,你們兩個去接他回來,堂主在這擺宴等著他。快去快回。”
“是,李大人。”
閆妄自己坐到車架上,壓根沒有當車夫的意思。
小浩上車啟動,隨口問道:“你怎么不拉韁繩?”
“不會!”閆妄回了一句,話口一轉:“小浩,你知不知道這個高云?”
小浩搖了搖頭:“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閆妄捏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如果高云坐上彪哥的位子,自然就是咱們的大哥。他進去這么多年,肯定需要人幫手。”
小浩眼皮子一顫,沒有說話。
“小浩,你怎么想的?”他不說,閆妄卻發問了。
“能怎么想?云哥看上誰,誰就上去唄。”小浩聳了聳肩膀。
閆妄點點頭,旋即嬉笑道:“也是,這不是咱們說的算的。不過如果你跟云哥,那春陽街可就我說的算了。”
小浩眼中光芒一閃,附和著笑了幾聲。
閆妄靠著車廂,半躺著瞇起眼睛,腦中許多念頭一一閃過。他對小浩這個人,一直抱有懷疑。
“到了。”
小浩將馬車停到路邊,下車看著青灰色的牢房鐵門,心里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很壓抑,說不出的沉重…
二人等了大概半小時左右。
隨著緊閉的大門徐徐打開一條縫,一個身穿黑褲,赤著上身,肩膀上盤著青龍,左眼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提著一個包裹走了出來。
小浩連忙迎了上去,替他拿過包袱:“云哥?堂主讓我們過來接您,他在酒樓擺宴等好了。”
路上。
閆妄望了眼后視鏡,借著打量了高云一番,輕聲說道:“先拐去八寶街,給云哥買身衣服。”
買完衣服,來到酒樓。
閆妄下車,卻見小浩已經顛顛兒的給高云開了門,引著他朝天晶酒店二樓走去。
他笑了笑,徑自在樓下找了一圈,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在一桌后,直接擠了過去,嘻嘻哈哈和他們鬧成一團。
“喂,閆妄,我見你不是和小浩接云哥去了?怎么不上去?這可是上位的好機會啊。”長毛和他碰了一杯,壓低聲音問他。
長毛是葉斌那邊的人,只不過和春陽街挨得近,大家平日也都一塊玩。
堂口下面一共有六條街,以前是王彪和葉斌管,李大人負責軍火這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自從龍寶街丟了,王彪殘了,而且這個位置還一直懸著時。就有人在猜,是不是龍哥要上位了,可惜后來才發現,龍哥的腿也好不了。
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閆妄跟小浩身上。但現在又空降一個高云,大家覺得閆妄跟小浩肯定得有個要上去。畢竟坐不上王彪的位子,當高云的頭馬也遠比現在強。
眼下閆妄竟然絲毫沒有和小浩爭的想法,這讓長毛等人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