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項羽麾下的軍隊,即便新兵數量居多,可是在西楚軍能臣宿將的訓練統領之下,楚漢戰爭全面爆發之后才組建的西楚軍北線兵團,還是在野外陣戰之中展現出來了超過尋常諸侯軍隊的強大戰斗力,以及不同尋常的士氣和斗志。
漢軍的弓弩羽箭不可謂不猛烈,前排弩隊多段輪射,后排弓手也不斷在了望手的指揮之下,將羽箭拋射覆蓋到西楚軍將士頭上,讓舉盾沖鋒的西楚軍將士擋得了弓箭擋不了弩箭,擋住了弩箭防不住弓箭,死傷相當不小,可即便這樣,漢軍的箭雨依然還是沒能擋住西楚軍將士的沖鋒腳步,如同波浪一樣的西楚軍沖鋒隊列,依然還是勢不可擋的直接撞擊到了漢軍的密集步兵方陣之上。
依照將領的呼喝指望,漢軍陣前的長盾整齊豎起,躲藏在長盾后的長矛手更加整齊的從長盾縫隙中奮力捅出長矛,就象突然長出了一排鋒利的長刺,把許多收勢不及的西楚軍將士身體直接捅穿,但許多西楚軍將士手中的圓盾還是重重的撞擊到了長盾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好些漢軍長盾手都站立不穩,被撞得動搖后退,西楚軍將士乘機掩上,用劍猛刺旁邊盾后的漢軍長盾手,矛捅戈啄,接連殺死殺傷了多名漢軍將士,幾乎第一次沖擊就直接撼動了漢軍陣腳。
也還好,即便同樣是新兵居多,靠著平時的嚴格訓練,還有經過晉中大戰的洗禮,漢軍在戰斗力方面不但不遜色于西楚軍北線兵團的士卒,經驗方面還占一定上風,盾后長矛手吼叫著將長矛接連刺出,盡量逼退后面跟上的西楚軍士卒,盾陣松動處的漢軍將士也努力舉盾上前,重新堵住缺口,還有一些刀斧手專門負責補漏,把僥幸沖進盾陣的西楚軍士卒砍倒砍翻,轉眼間就穩住了陣腳,沒有給西楚軍將士任何沖亂自軍隊列的機會。
局勢又在轉眼間變成了僵持對耗戰,盾后的長矛手專門負責捅矛殺敵,長盾手專門負責咬牙頂住長盾,在西楚軍將士面前形成了一道銅墻鐵壁,不管西楚軍將士如何沖殺撞擊,就是寸步不讓,接連刺出的長矛也不斷在西楚軍士卒身上捅出一個個鮮血窟窿,吼叫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西楚軍針對漢軍右翼的正面沖擊其實只是牽制性佯攻,正面才剛陷入僵持,在項冠的指揮下,三千西楚軍步兵也很快迂回到了漢軍右翼陣地的西面,從西向東沖擊漢軍右軍的側翼,而與此同時,太陽也果然越過了天空正中逐漸向西,陽光直接射在漢軍側翼將士的臉上,干擾了漢軍將士的視線,西楚軍則是背光進攻,在光線方面優勢明顯。
仍然還好,早在列陣之時,漢軍主帥周叔就已經考慮到了這點,特意安排了漢軍著名猛將蟲達率領精兵勁足列陣右翼,盡最大限度保護最有可能遭到敵人強攻的右翼陣地,所以漢軍將士即便在光線方面處于劣勢,也仍然靠著士卒的素質優勢,再次以密集隊列配合長盾擋住了西楚軍進攻,同樣沒給西楚軍任何沖亂自軍隊列的機會。
不過這也只是開始,項家子弟中最后一個離開項康身邊的項冠本來就是勇悍著稱,周殷交給他的任務又是無論如何都要拿下漢軍的右翼陣地,所以還沒有等蟲達軍殺退西楚軍的第一波進攻,西楚軍的第二輪沖陣之兵又已經吶喊殺來,如同兩記鐵拳一般,一記從南至北,另一記迂回著從西向東,重重撞擊到了漢軍陣地的正面和西面。
“扎穩陣腳!扎穩陣腳!”
“頂住!任何人不許后退!給老子頂住!”
漢軍中基層將領紛紛聲嘶力竭的大吼,拿著雪亮斧頭的督戰隊也在陣后虎視耽耽,隨時準備著砍殺膽怯逃亡的漢軍士卒,前面幾排的漢軍將士則是前仆后繼,前面的同伴倒下,馬上就挺胸頂上,用血肉之軀組成鋼鐵防線,死死頂住西楚軍將士的瘋狂進攻,長矛戰戈也不斷在漢軍長盾的上方捅刺來往,帶起一道道滾燙的血花,偶然還有西楚軍士卒僥幸沖過漢軍的盾陣,在漢軍將士的密集人群中引起混戰,廝殺得不可開交。
西楚軍主帥周殷的注意力也主要放到了漢軍右翼陣地,鷹隼一般的雙眼死死盯住慘烈戰場,無比盼望僵局能夠被迅速打破,讓西楚軍將士能夠盡快沖亂漢軍右翼,直接奠定勝勢。可是讓周殷失望的是,漢軍的右翼陣地就好象銅墻鐵壁一樣,始終在西楚軍的沖擊面前屹立不動,一直都看不到任何松動的跡象。
還有讓周殷無奈的事,那就是他即便故意讓戰斗力稍遜的濟北軍列陣在自己的右翼,奸詐如狐的周叔都始終裝做沒有看到,死活不肯出兵進擊,攻打相對比較容易拿下的濟北軍陣地,一直都在采取守勢,任由西楚軍攻打漢軍的右翼不動。
周殷也隱隱明白周叔的意圖,知道周叔是認定已經徹底激怒了自己,想引誘自己發起全面進攻,先采取守勢耗掉自己的主力戰兵和軍心士氣,然后再伺機發起反擊取勝。可是明白也沒用,雖然周殷其實并沒有被漢軍徹底激怒,但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注定了周殷必須抓住漢軍主動求戰的機會全力爭勝,已經沒有條件再和漢軍對峙消耗下去。
“是否讓濟北軍也沖上去,向漢賊的左翼陣地施壓?”
這個念頭一度在周殷的腦海中出現,然后考慮到濟北軍的戰斗力本來就相對較弱,強行沖陣得手的把握很小,一旦失敗被漢軍殺潰,肯定會影響到西楚軍的軍心士氣,對這場重要大戰不利,周殷只能是果斷打消了這個念頭,又仔細盤算了片刻,才向親兵吩咐道:“去給濟北軍的田欣傳令,叫他出兵搦戰,引誘漢賊的左翼軍隊向他的軍隊發起進攻。”
濟北軍沒有把握獨自拿得下漢軍的左翼陣地,然而左翼的漢軍如果向濟北軍的陣地發起進攻,濟北軍卻至少有把握長時間牽制住左翼漢軍,乃至引誘漢軍增兵左翼,全力爭取拿下最有希望拿下的濟北軍陣地,周殷非常希望漢軍把重心放在側翼,所以才命令濟北軍不惜代價引誘左翼漢軍主動發起進攻。
才剛收到周殷的命令,田欣也馬上明白周殷是堅決想把自軍當做誘餌使用,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是為了大局著想,田欣咬了咬牙后,還是派遣了一支五百人隊出陣,跑到左翼漢軍的陣前叫罵搦戰,妄圖誘使左翼漢軍出兵迎戰,乘機詐敗誘敵,引誘漢軍乘勝沖陣,完成周殷交代給自己的命令。
同為戰術高手,才剛看到濟北軍主動出兵搦戰,周叔馬上就明白了周殷和田欣的戰術意圖,微微一笑后,周叔向旁邊的親兵吩咐道:“去給我們負責左翼陣地的王陵將軍去令,明白告訴他,濟北賊軍是想引誘他出兵攻陣,叫他千萬不要上當,還要給我想想辦法,盡量引誘濟北賊軍向我們的左翼陣地發起進攻。”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同為沛縣出身的小伙伴,倘若是劉老三收到這樣的命令,倒是肯定會馬上就出兵迎戰,然后更不要臉的搶先詐敗,反過來引誘濟北軍乘勝追擊。王陵卻不同,收到了周叔的命令后,王陵只是稍一盤算,立即就叫來了自己在雁門郡時招攬到的愛將樓煩(非人名,為當時對神射手的尊稱,類似于蒙古的哲別),向他吩咐道:“樓煩,你一個人出去,把賊軍的五百長給我干掉!”
腰粗膀圓的樓煩也不說話,只是拱了拱手,提了一把強弓就上馬出陣,獨自一人沖向在漢軍陣前叫罵的濟北軍五百人隊,濟北軍上下見漢軍中竟然只有一人一騎出陣,難免都有一些驚訝,樓煩乘機欺進到了濟北軍陣前的百步之內,迅速找到站在隊伍前列的濟北軍五百長,拉弓搭箭一箭放出,羽箭破空,正中那名五百長的面門,那五百長慘叫一聲翻身倒地,當場斃命,濟北軍士卒一片大嘩,漢軍陣中則是歡聲雷動,士氣為之大振。
這還不算,一箭射死了濟北軍的五百長后,樓煩又飛快放出兩箭,又接連命中了兩名濟北軍士卒,出陣搦戰的濟北軍五百人隊頓時大亂,士卒驚懼之下紛紛拔足而逃,漢軍將士更是歡聲大作,對濟北軍嘲罵不斷。
見此情景,就連雙方的主帥周叔和周殷都大吃一驚,周叔還驚訝說道:“這個王陵,麾下什么時候出了這樣的神射手?厲害啊!”
“誰敢出陣,去給我把那個漢賊弓手干掉?!”
田欣鐵青著臉大吼,結果濟北軍陣中也有能人,一名在濟北軍隊伍中頗為出名的神射手快步沖出,提弓沖到了近處對著樓煩拉弓搭箭,樓煩也不急著放箭,還冷笑著雙手抱胸,任由那名濟北軍射手搶先放箭,然后還是在那濟北軍射手一箭射出,樓煩才側身一閃,避開來箭的同時,又一把抓住那濟北軍射手射來的羽箭,搭到了自己的弓上。
“好!”
漢軍陣中歡聲再起,一箭射空的濟北軍射手則滿臉駭然,下意識的掉頭就跑,樓煩從容瞄準,又是一箭放出,用抓來的羽箭一箭射中那濟北軍射手的背心,濟北軍射手踉蹌撲倒,當場斃命,樓煩舉弓示威,漢軍將士歡聲更盛,濟北軍陣中卻片片嘩然,士氣大墜,另一邊的西楚軍陣中也是士卒竊竊私語,士氣同樣受到不小影響。
士氣可鼓不可泄,見濟北軍的士氣已受挫折,不做回應肯定會更進一步影響軍心,讓本來就靠不住的濟北軍更靠不住,周殷也只能是改了主意,再次派人給田欣傳令,命令田欣催動軍隊,向漢軍的左翼陣地發起進攻,又派人給項冠傳令道:“加強進攻,申時三刻之前,務必要給本帥沖亂漢賊的右翼陣地!”
大部分的項家子弟在打硬仗方面都很靠得住,項冠也是其中之一,收到了周殷的命令后,項冠只是稍一盤算,馬上就下令召回了體力和士氣都大為下降的攻陣前軍,讓他們重整隊列,然后又馬上輪換了兩支軍隊上前,再次沖擊漢軍右翼陣地的正面和西面,接著才剛與漢軍重新接陣,立即又投入了新的生力軍加強攻勢,利用自己手中的兵力優勢,猛攻兵力只有一萬四千左右的漢軍右翼陣地不斷。
無法,漢軍的右翼陣地實在是太頑強了,即便西楚軍利用兵力優勢輪流沖陣不斷,也僅僅只是迫使幾個漢軍的五百人方陣變陣為圓陣,始終撼動不了漢軍的右翼陣腳,相反還為此付出了相當不小的代價,士卒死傷甚為眾多。
不過相比之下,項冠的軍隊已經算是打得相當爭氣了,至少在場面上占盡了優勢,另一邊的漢軍左翼戰場上,出兵三千沖陣的濟北軍交戰沒過多久,就招架不住漢軍的凌厲反擊和密集羽箭,被迫撤回遠處重整隊列。周殷見了大怒,立即派親兵沖到濟北軍陣中呵斥田欣,田欣也是臉色又青又黑,當即派人上前,當眾斬殺了率軍沖陣不力的部將,逼迫前軍再度發起沖鋒,然后又向前方投入了六千軍隊,兵分兩路沖擊左翼漢軍的正面和東面陣地。
戰事規模也因此更近一步擴大,楚濟聯軍左右出擊,猛攻漢軍的左右兩翼陣地不止,漢軍將士則列陣堅守,以密集隊列硬扛敵人沖擊,三軍士卒都是抖擻精神,使出吃奶的力氣,拼著命的把手中武器往敵人身上招呼,長矛利劍不斷捅穿人體,戰戈啄穿盔甲,鉤倒推翻人體,鮮血不斷飛濺,又有羽箭不斷在空中交叉而過,射中射傷對方的士卒,激烈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其中最激烈的當然還是漢軍的右翼陣地,猛攻漢軍右翼的西楚軍不但戰斗力強大,強攻的態度也比左翼的濟北軍更加堅決和堅定,從始至終都是在壓著漢軍的右翼打,還隨著進攻兵力的不斷加強,不斷從漢軍的陣列交接部向漢軍陣內滲透,直接威脅到了蟲達本隊的安全,也逼得列隊在步兵方陣之后的兩千漢軍右翼騎兵緩緩后退,避免與西楚軍的進攻步兵接觸。
還好,遭到西楚軍猛攻的漢軍右翼軍隊十分靠得住,不管西楚軍如何瘋狂沖擊,陣腳都僅僅只是稍微搖動,始終不見任何潰散的跡象。而另一邊的左翼戰場上,漢軍王陵所部的情況更是要好得多,先后兩次逼退了濟北軍的沖陣之軍,場面上不但絲毫不落下風,還明顯余力充足,隨時可以向濟北軍發起反擊。
時間很快就接近了申時三刻,見項冠所部依然還是沒能沖亂漢軍的右翼陣地,周殷心中逐漸開始著急,暗道:“漢賊是有備而來,肯定準備了數量充足的干糧和火把,我軍準備不足,士卒昨天晚上又沒有休息好,這場決戰時間拖得越久,情況就肯定得對我們更不利,必須得冒險了。”
拿定了這個主意,周殷一咬牙一橫心,立即沖著旁邊的親兵吼道:“打出旗號,給項冠傳令,叫他發起總攻,無論如何要給本帥殺潰漢賊的右翼賊軍!”
西楚軍的指揮旗號打出,早有這個打算的項冠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馬上就大吼著下令擂響戰鼓,親自率領余下軍隊向漢軍右翼陣地發起總攻。周叔在漢軍旗陣中見了也不慌張,還微笑說道:“這個時候才動手,還算沉得住氣,換成了其他的平庸主將,恐怕早就全力攻打我的右翼了。”
沒過多少時間,西楚軍項冠所部也已經殺到了漢軍的右翼陣地近處,右翼漢軍見敵人來勢不善,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馬上把所有步兵方陣變成了大小不一的圓陣,以防御力最強的圓陣抵達敵人攻勢,西楚軍則勢如潮水,迅速淹沒了漢軍的右翼陣地,四面包圍著漢軍的大小圓陣猛攻不止,紅著眼睛要把漢軍的右翼陣地強行撕碎。
左翼這邊的情況依然稍好,雖說看到西楚軍在右翼發起總攻后,濟北軍的軍心士氣受到一定鼓舞,同樣也加強了攻勢,無奈濟北軍的戰斗力始終都要遜色漢軍和西楚軍一籌,僅僅只是場面上一度稍占上風,過了這股勁后,濟北軍的攻勢也開始明顯轉緩,漢軍王陵所部乘機加強反擊力度,很快又把濟北軍暫時避退。
這時,先是看了一眼漢軍的右翼陣地,見蟲達所部雖然已經被西楚軍徹底壓制,卻也成功牽制住了西楚軍的左翼軍隊,讓項冠再也騰不出手來增援其他戰場,周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是時候讓周殷匹夫看到一點希望了。”
言罷,周叔當即命人打出旗號,吩咐左翼的漢軍王陵所部發起沖鋒,反攻濟北軍的陣地,然后王陵的軍隊也果然沒有讓周叔失望,僅僅一個反擊,就成功殺潰了濟北軍的沖陣軍隊,繼而吶喊著向濟北軍的陣地發起沖鋒。
“周叔匹夫,你終于舍得動手了!”
興奮的大吼了一聲后,周殷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馬上就大吼道:“給田欣打旗號,叫他死守陣地,不許退后一步!再給項睢傳令,叫他調整隊列,讓車隊居前,做好沖鋒準備!”
圖窮匕見,周殷的戰術意圖也終于不再掩飾,就是要讓兩翼一攻一守,讓戰斗力稍弱的濟北軍采取守勢,纏住漢軍的左翼之兵,讓擅長打硬仗的項冠采取攻勢,壓制住漢軍的右翼,最后再以沖擊力最為強悍的車兵居前,正面沖擊漢軍的中軍陣地,然后不管是左翼戰場還是正面戰場,只要有一個戰場取得突破,西楚軍在這場決戰中就可以穩操勝券!
戰術高手周叔在這一刻也犯下了致命錯誤,即便已經清楚看到西楚軍在中軍陣地上做出了調整,把前方裝再尖銳利刃的車兵推到了前方陳列成陣,周叔也沒有撤回左翼軍隊預防萬一,仍然任由王陵率領的左翼漢軍全力沖鋒,一頭撞到濟北軍的堅實陣地上。
濟北軍也果然沒有讓周殷失望,即便單兵素質和整體戰斗力都不及漢軍,也依然靠著密集弓弩和堅固盾陣,咬牙頂住了左翼漢軍的猛烈沖擊,沒有被漢軍直接沖潰,即便陣腳明顯有些晃動,也仍然暫時牽制住了左翼的漢軍——這也正是周殷的目的,不求濟北軍取勝,只要他們能夠暫時纏住左翼的漢軍,為西楚軍的中軍主力爭取到時間就行!
“上天保佑,一定要讓我們的車兵沖潰漢賊中軍陣地,為我們的步兵大隊撕開進兵缺口。”
默默在心里禱告了一番,周殷果斷下達了讓西楚軍中軍前隊沖鋒的命令,身負重任的西楚軍大將項睢也臉色嚴峻,先是沖著統領車兵的部將李咨吼道:“不惜一切代價,那怕是損失所有戰車,也一定要給我沖潰漢賊的中軍前隊,為我們打開進兵道路!”
李咨在車上鄭重拱手,大聲唱諾道:“請將軍放心,如果沖不潰漢賊的中軍前隊,不消將軍動手,末將也會自刎謝罪。”
“去吧。”項睢在馬上一揮手,然后大吼道:“擂鼓,進攻!”
戰鼓敲響,總數達到三百余輛的西楚軍重裝戰車首先出發,先是小跑前進,繼而逐漸加速,項睢則率領西楚軍步兵大隊緊緊尾隨,神情肅然的大步向著漢軍的中軍陣地前進,一雙銳利雙眼,還死死盯著北面馳道旁邊的周叔帥旗,身上殺氣沖天而起。
同一時間的漢軍陣中,看到西楚軍終于出動了車兵沖鋒,周叔也是微微一笑,然后揮了揮手,吩咐身旁親兵打出旗號,再緊接著,漢軍中軍陣地的兩側,立即就各有五百騎兵沖出,策馬直接沖向位居最前的西楚軍戰車車隊。
一直緊張注視著漢軍的中軍陣地,周殷當然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漢軍騎兵的動作,迅速確認了漢軍騎兵是沖著自軍的戰車隊列而來后,周殷還楞了一楞,然后狂笑出聲,道:“周叔匹夫,你是瘋了還是傻了,竟然想靠騎兵擋住本帥的戰車?你的騎兵和戰馬是鐵打的,擋得住本帥的戰車沖擊?”
得意狂笑著,周殷又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臉色頓時刷的一下蒼白如紙,全身如墜冰窖,額頭上甚至直接冒出了冷汗,還忍不住在心里說道:“不會吧?周叔匹夫難道等的就是本帥把戰車集中起來沖陣?他如果用那個辦法的話,我的車兵不但是白白送死,說不得還有可能回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