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眾人終于弄明白了,虛驚一場,來的不是敵騎,而是一群草原野馬,約有上百匹左右,來到湖邊之后,飲水、食草,四處撒歡,看來它們才是這里的主人呢!
“野馬!野馬!…真是神俊呀,弄一匹當坐騎就好了!”
“野馬性如烈火,奔馳如飛,尋常人根本馴服不了,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全營上下也就大都督有這份本領…”
軍人沒有不愛寶馬良駒的,看著湖邊嬉戲玩耍的野馬群,不少將士流出了口水,想要馴服一二匹,收為己用,又怕自己沒那本事,萬一馴馬不成,再摔個鼻青臉腫,那就丟死人了!
荒野之中,危機四伏,野馬能活的如此滋潤,除了善于奔跑,反應機敏,它們的戰斗力也不容小視,堅蹄踩踏,身體沖撞,都是野馬的拿手好戲,尋常人挨上一下,必然骨斷筋折,不死也殘,可以說,它們就是一群吃草的猛獸!
尤其一匹身材高大的白龍馬,目光敏銳,警惕性強,別的野馬都去嬉戲了,它卻盯著不遠處的人群,不時出警告的嘶鳴聲,看得出,它就是這群野馬的領,也是最強悍的存在!
不過嗎,有眼尖的士兵現,白龍馬后背微塌,四蹄磨損嚴重,毛也脫落了很多,露出遍布傷痕的皮膚,這是一匹飽經風霜的老馬了,在荒野中,衰老也就意味著淘汰!
遇到了野馬群,最高興的是‘白菜’,它自幼離開父母,四處流浪,后來跟著蕭逸,南征北戰,立功無數,生活上很是優越,過的比大爺還舒服,精神上卻很空虛,就像一個可憐的棄嬰,時刻思念著自己的家鄉!
軍營里也有很多戰馬,可惜都是圈養出來的,大都受過閹割,野性全無,就像是一群奴隸,在孤傲、自由的‘白菜大爺’眼中,很難把它們視為同類,如果不是有一匹‘梨花蓋雪’陪伴,再加上蕭逸的安慰,估計它早就瘋了!
眼前這群野馬就不同了,它們同樣的自由、高傲、野性,馳騁草原,無拘無束,這里是西涼邊界,距離大宛圣山比較近了,因此在它們身上,‘白菜’找到了一種親人的感覺,這些才是自己的同族呀!
“咴!…咴!”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白菜’出歡快的叫聲,向著野馬群沖過去,想和同族親近一下,尤其里面幾匹小母馬,體型優美,毛光澤,絕對是馬族中的大美女呀!
“吼!…吼!”
事與愿違,‘白菜’剛剛跑幾步,就被白馬王攔住去路,前蹄抬起,嘶鳴咆哮,禁止外來者靠近族群,與此同時,幾匹強壯的兒馬子也靠過來,共同驅逐‘白菜’,防止它騷擾族中的美眉們!
“吼!…吼!吼!”
“嗒!…嗒!嗒!”
一番激烈的對峙之后,‘白菜’傷心的退了回來,就以戰斗力而言,它是純種的汗血寶馬,又歷經戰陣,經驗豐富,絲毫不懼白馬王,就是群毆也不落下風,問題是,野馬們不愿接納它,空有一身神力也無用呀!
心情失落,自然需要兄弟的安慰,‘白菜’跑到蕭逸身邊,低下大腦袋,出可憐的嘶鳴聲,就像一個受了欺負的孩子,找自家大哥撐腰來了!
“白菜乖呀…大哥給你想辦法!”
蕭逸連忙掏出酒葫蘆,給它喂了幾口,小心安慰著,同時也在思索,如何讓野馬群接納它,作為穿越一族,他十分理解舉目無親的感覺孤獨寂寞呀!
“強攻不成,那就智取吧,一群野馬而已,不信禁得住誘惑!”
蕭逸令人取過一袋馬料,這是給‘白菜’準備的口糧,選上等粟米,煮熟之后,加入精鹽、芝麻、桂花、干果…,可謂是色、香、味俱全,別說喂馬了,就是用來宴客都沒問題!
口袋馱在馬背上,蕭逸用匕割開幾道口子,‘白菜’心領神會,屁顛屁顛的向野馬群跑去,這年頭有錢的就是大爺,處處受歡迎,人是如此,馬也一樣!
‘侵略者’又來了,白馬王上前攔截,嘶鳴咆哮,就像一頭憤怒的雄獅,再看‘白菜大爺’,一個漂亮的急轉身,抖抖后背,金黃色的粟米流到了地上,香氣四溢,誘惑無比!
野馬群整天以青草為食,偶爾吃幾個野果子就算大餐了,生活十分艱苦,那見過如此美食呀,幾匹兒馬子跑過來,吃的香甜無比,猶豫了一會后,白馬王忍受不住誘惑,也舔食起來…
“咴!…咴!”
趁此機會,‘白菜’一陣風般沖進了馬群,出歡快的嘶鳴聲,周圍的野馬也靠攏過來,搶奪美食,似乎是接納了‘外來者!’
看到這一幕,蕭逸也放下心來:“這就對了嘛,萬物生靈豈有不貪婪的,人貪財,鳥貪食,馬貪料,只要抓住它們的弱點,稍加誘惑,自然無往不利呀!”
可惜,蕭逸高興的太早了,接下來生的事情,遠出他的意料,野馬們吃完了粟米,一哄而散,再也不理‘白菜’了,有幾匹小母馬想靠過來,也被白馬王緊緊攔住了,接受賄賂之后,它們只是不排斥‘白菜’,卻也不親近!
受了冷落,‘白菜’只好跑回蕭逸身邊,嘶鳴不止,催促大哥再想辦法,讓它融入野馬群,里面的幾匹野馬美眉,真的很漂亮呀!
“本都督一時大意,小覷這些野馬了,天生萬物,各有其靈,當常懷敬畏之心呀!”
看著井然有序的野馬群,蕭逸也郁悶起來,這些生靈沒有人類聰明,卻也有自己的社會結構,想讓它們接納‘白菜’,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呢!
按理說,野馬群為了改良基因,防止近親交配,一般會接納外來的馬,尤其是身材矯健,性如烈火的兒馬子,頗有人類招上門女婿的意思,問題是,‘白菜’不是一匹普通馬呀!
離開父母之后,‘白菜’就跟著蕭逸混日子,二者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久而久之,馬的優良品德消失殆盡,相反的,人類的壞毛病卻學了不少…
別的馬吃青草,飲泉水,住馬圈,老實聽話,任勞任怨,從來不會反抗人類的命令,就這樣,還要經常挨鞭子,完全處于奴隸地位!
再看‘白菜’,米,喝美酒,住豪宅,身邊八個馬夫貼身服侍,小日子過的舒服無比,稍不如意就要脾氣,絕對的馬大爺呀,就連睡覺的習慣也變了,別的馬站著,它喜歡躺著,也難怪野馬們不接納它,身上的人氣太足了!
“嗷!…嗷!”
就在蕭逸苦苦思索的時候,異變突生,幾聲狼嚎響起,緊接著,從東邊草叢里沖出幾條惡狼,猛撲向飲水的野馬群,張牙舞爪,兇猛無比!
“咴!…咴!…吼!”
突然受到襲擊,馬群雖然驚恐,卻不慌亂,無數鮮血換來的經驗,早就教會了它們如何應對,母馬、小馬迅聚攏在中間,成年公馬擋在外面,形成一個保護圈!
白馬王則帶領幾匹兇悍的兒馬子,嘶鳴咆哮,向野狼起了反擊,憑著強健的體魄,堅硬的蹄子,它們并不懼怕這些掠食者!
果然,面對強悍的兒馬子,幾條惡狼不敢交戰,扭頭就跑,白馬王隨后猛追,連踢帶咬,一口氣追出幾千米,趕跑了掠食者,卻也遠離了自己的族群!
另一邊,看到惡狼趕跑了,馬群也就松懈下來,生活在荒野之中,遇到掠食者是常有的事,沒什么大驚小怪的,成年馬繼續啃食青草,積蓄體力,幾匹小馬則跑到了外邊,瞪著明亮的大眼睛,觀看父輩們如何驅逐野狼…
“嗷!…嗷!”
事實證明,大自然中,食肉者往往更加狡猾,就在馬群戒備松懈之時,西邊荒草叢里鉆出幾十條惡狼,在一條青背狼王帶領下,猛撲到湖邊,整個過程快如閃電一般…
狼牙鋒利,立刻撲到了幾匹小馬駒,瘋狂撕咬起來,其余的野馬也慌亂了,四散奔逃,轉瞬又被撲到了好幾匹,群狼合圍上來,大有一舉全殲之勢!
再說遠處的白馬王,現族群中伏,立刻回頭救援,卻被幾條惡狼糾纏住了,連撲帶咬,以傷換傷,就是不肯放它回去,為狼群主力爭取捕獵的時間!
“咴!…咴!咴!”
族群成員慘遭狼口,死傷慘重,白馬王有心救援卻脫不開身,只能出悲涼的嘶鳴聲,還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它已經衰老了,頭腦也遲鈍了,沒看破狼群的詭計,也無力保護自己的族群,對于一匹馬王來說,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真是好計策,暗合用兵之道呀!”
看到狼群圍獵野馬的戰術,蕭逸第一個反應就是拍手稱贊,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快出擊,真是一場漂亮的伏擊戰,軍人當以狼為師呀!
“吼!…吼!吼!”
就在此時,‘白菜’出一聲劇烈的嘶鳴,猶如龍吟虎嘯一般,四蹄騰空,閃電般沖了出去,族類有難,它不能袖手旁觀,那怕它們剛剛拒絕了自己!
看到‘白菜’沖了出去,周圍的士兵立刻拔出兵刃,準備上前幫忙,卻被蕭逸制止了:“弱肉強食,自然法則,人類不要干預惡狼、野馬之爭,再說了,這也是‘白菜’展露神威的好機會,今天,它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過嗎,為防萬一,蕭逸取出了寶雕弓,搭上一支狼牙箭,穩穩瞄準,時刻準備救援!
“啪!…啪!”
‘白菜’像一道黑色閃電,瞬間就沖到了湖邊,鐵蹄高抬,狠狠落在一條青狼頭上,后者來不及躲閃,砸了個腦漿崩裂,直接喪命了!
‘白菜’能夠力斃惡狼,這也不奇怪,一則,它是純種的汗血寶馬,天賦神勇,力大無窮,又經歷過戰爭洗禮,搏斗經驗豐富!
二則,它的蹄子可是名副其實的鐵蹄,上面鑲嵌著一斤多重的馬蹄鐵,上等鑌鐵打制,堅硬無比,就是身穿鎧甲的敵人挨上一擊,也會五臟碎裂,何況一群野狼呢!
接下來,‘白菜’越戰越勇,連砸帶咬,接連斃掉了幾條惡狼,就像一頭威武的雄獅,把這些掠食者打的落花流水,解了馬群之圍,也大顯了威風!
“嗷!…嗷!”
族員慘死,圍獵失敗,青背狼王憤怒的沖過來,準備跟這匹黑馬較量一番,王對王,誰生誰死憑本領!
‘白菜’毫無畏懼,高抬前踢,狠狠砸了過去,狼王很是狡猾,身體扭轉、凌空飛竄,直撲對手的脖子,這可是它的必殺技,從未失手!
“擦咔!…噗!”
狼王狡猾,‘白菜’更加狡猾,前蹄為虛,誘敵而已,趁著對方撲過來,大腦頭猛地一晃,閃電般咬住了狼王的后背,拋向空中,落下的一瞬間,一雙鐵蹄砸了過去,血花飛濺,踏成肉泥!
“嗷!…”
圍獵失敗,頭狼戰死,剩下的野狼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停留了,哀嚎著四散奔跑…
“白菜大爺…威武!”
“白菜大爺…威武!”
遠處觀陣的士兵,高舉兵刃,齊聲歡呼,蕭逸也收回了弓箭,“自己的兄弟,果然神勇無比,馬中稱王!”
“嗷!…”
染血的前踢抬起,‘白菜’仰天長嘶,如龍似虎,震驚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