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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此事,交由丞相處置吧

  冠禮,是華夏民族嘉禮的一種,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周代《儀禮·士冠禮》記載,男子年二十而行,臣民者,三加,天子者,四加。

  初加‘緇布冠’,象征舉行冠禮的男子將涉入治理人事的事務,即擁有人治權,‘緇布冠’為上古之制,冠禮首先加緇布冠,表示不忘根本!

  再加‘皮弁’,象征男子將介入兵事,可以從軍入伍,擁有統兵之權,所以加‘皮弁’的同時往往要再加上配劍!

  三加‘爵弁’,象征男子擁有祭祀祖先的權利,即為社會地位的一種認可。

  天子,除了以上三種加冠,還要專門再加一頂特有的~~‘通天冠’,象征著可以統帥萬民,治理國家。

  ‘緇布冠、皮弁、爵弁、通天冠,’四頂由皇宮內府精心打制的禮冠,如今就擺在劉協面前的禮臺上,稍后,只要將他們一一戴起,就意味著自己成年了,可以行使一位漢家天子的所有權力,君臨天下,統治萬民!

  “快點,快點,你倒是快點呀!”小皇帝心中焦急,不停的用目光看向司禮官孔融,示意他趕快舉行儀式。

  “大漢天子~~行成人之冠禮!”孔融自然不敢讓一位即將成年的皇帝等候太久,鼓樂三奏后,立刻宣布儀式開始,而后大步向禮臺走去,準備親手把那四頂‘禮冠’給小皇帝戴上。

  一步,兩步~~~

  孔融只走出去兩步,就再也難動分毫了,因為一只蒼勁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胳膊,力量之大,捏的老夫子的骨節都‘嘎嘎’作響,如此劇痛之下,別說走動,就連站立都成問題了!

  “孔大人病了,末將扶您去一旁休息會兒吧!”出手的是蕭逸,一張小黑臉上掛滿了和善的笑意,可手上的力道卻恰恰相反,發現孔融還有掙扎的意思后,不禁又加大了三成力道!

  “哎呦!~~呦呦~!”

  孔融是個老夫子,平時舞文弄墨還可以,如何禁受的住蕭逸的神力,只覺得手臂像是被鐵箍套住了,鉆心的劇痛迅速傳遍了全身,有心掙扎,卻根本無力施展,身上汗如泉涌,直接就把寬大的禮服濕透了,如果不是被抓著胳膊,他就得一頭栽到祭壇上…

  “呦,老夫病了!”

  “老夫真的病了!”

  精鋼也怕紅爐火,嘴再硬,終究比不上拳頭硬,更何況孔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精鋼,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被人攆的丟下城池,跑到許昌避難了,幾聲痛呼之后,立刻選擇了屈服,老夫子心里清楚,“他要是再不‘生病’,這條老命就得留在臺上了。

  “呵呵,夫子真是聰明人…,來人呀,送孔大人下去休息!”蕭逸一聲令下,立刻跑過來兩名玄甲士兵,將已經渾身癱軟的孔融架了下去,而地上則留下一道長長的水跡,竟然還是黃色的…

  “什么情況?”

  冠禮才一開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司禮官就犯病了,世上有這么湊巧的事情嗎?

  壇下的文武百官頓時議論紛紛,可他們又說不出什么,剛才大家只看到蕭逸很有禮貌的扶了孔融一下,既沒動兵刃,也沒動拳腳,只是單手輕輕一扶而已,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吧?

  “呵呵…”,那些和蕭逸比較熟識的武將們卻是心中暗笑,‘鬼面蕭郎’的名頭豈是白叫的,就剛才那一抓,至少也有五百斤的力道,一般的壯漢都禁受不住,更何況是孔融那種老夫子,骨頭估計都得裂縫,這下有好戲看了~~

  祭壇上,劉協也呆住了,小腦瓜無論如何也轉不過來了,本來司禮官大步流星向自己走來,怎么就突然中途犯病了?

  沒了司禮官,那自己怎么辦?冠禮又如何進行下去?趕快來個人救場啊!

  “天意如此,就由老夫為陛下主持冠禮吧!”

  丞相曹操面色平淡的走到禮臺旁,不由分說,就把那頂‘緇布冠’抓在了手里,而后眼中寒光一轉,掃向了臺下的文武百官,將幾名躍躍欲試的老臣給壓制住了,誰敢上來,一個字~~死!

  沒人不怕死,也沒人不怕曹操,這些元老舊臣們聯合在一起,‘攢雞毛,湊撣子’,還能勉強抗衡一下,可要讓他們單獨上前去對抗這位手握生殺大權的丞相大人,一個個就嚇得腿肚子抽筋,后背冒寒氣!

  就連身為四朝元老的太尉楊彪,連抬了三次腿,最終又放了回去,臺上除了手握重權的曹操,還有一個神勇蓋世的蕭逸呀,他這副老骨頭,也禁不住人家一抓的!

  百官無人敢上前一步,典禮又不能中途作廢,無奈之下,小皇帝只好上前一步,挺起胸膛,伸直脖子,讓曹操為他主持冠禮,“一切等熬過去再說,那時候就該由朕做主了!”

  曹操是一個不錯的主持人,冠禮的過程中一直面帶微笑,和藹可親,那感覺真的像是在面對自己的晚輩一樣,當最后把那頂‘通天冠’給劉協戴上后,竟然還摸了摸小皇帝的腦袋,又掐了下小臉蛋,就差再說上一句,“好孩子,真乖!真乖!”

  這是臣子對待君主?還是長輩對待晚輩?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委屈也好,憤怒也罷,劉協的成人‘冠禮’終于算是完成了!

  當他頭戴‘通天冠’,腰橫天子劍,伸開雙臂,轉過身來時,臺下的文武百官和萬千將士,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朕受冠禮,既為成人,自今日起當親稟國政,統帥萬民,誅滅不臣之逆賊,謹守祖宗江山基業,繼往開來,揚我大漢國威于異域~~~”

  面對自己的萬千臣民,劉協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總結起來的意思就是,“從今天起,朕是一名成年皇帝,是一名親自治理國家的皇帝,是一位有實權的皇帝~~~”

  “陛下,臣有一件軍國大事啟奏!”曹操很配合,小皇帝剛剛宣布親政,他立刻上前奏上一本。

  “丞相有何軍國大事,但說無妨!”小皇帝有些詫異,沒想到自己行‘冠禮’后,第一個上奏國事的竟然會是曹操,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君權神受,不可侵犯,縱然是一代權臣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的向自己屈服嗎?

  “微臣發現朝廷中有一些二臣賊子,圖謀不軌,意圖顛覆大漢江山!”曹操說的很輕松,一雙寒芒四射的眼睛卻在文武百官里來回掃了好幾遍,而后大手一揮,“把東西抬上來!”

  一聲令下,從臺下走出幾名玄甲武士,抬了三只金漆大木箱,緩緩來到臺上,木箱打開,里面全是滿滿的竹簡、信件~~

  “丞相這是何意?”小皇帝一臉疑惑。

  “無他,捉拿朝中逆賊爾!”曹操的笑意更濃了,看著臺下那群元老舊臣,就像在看一群死人。

  “臣奉皇命,征討淮南逆賊袁術,在攻破壽春城后,在逆賊的偽皇宮中,竟然搜出了大量信件,其中不少都與朝廷官員有關,如今已經整理完畢,特上奏陛下,為國鋤奸!”

  “嘩!…嘩!嘩!”

  曹操的話語一出,臺下的群臣就亂了套,尤其是那些元老舊臣,全都慌了神,有的冷汗直流,有的目光發呆…,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尤其是士族出身的官員,有幾個敢說跟袁家沒關系的,而他們這些舊臣,幾乎清一色都是士族出身呀?

  就連太尉楊彪此時也是面色蒼白,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袁家‘四世三公’,楊家‘四世太尉’,是并駕齊驅的兩大名門望族,門當戶對,百余年下來,聯姻不斷,所以說他和袁術那是實打實的親戚關系!

  無論袁術稱帝前,還是稱帝后,雙方都有大量的書信私下往來,雖然里面沒有任何關于謀反的事情,但一個‘私通逆賊’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他人,也是大同小異,都跟淮南袁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斬不斷,理還亂呀!

  “好一個愚蠢如豬的袁公路呀,你逃跑的時候怎么不把這些書信帶走呢?就算帶不走,一把火燒了總沒問題吧,就這智商還敢稱帝,你若不亡,誓無天理,坑爹的玩意兒…”

  “好一個奸詐如狐的曹孟德啊,從攻破壽春到現在,一月有余,握著這么重要的東西,可他就是隱忍不發,等別人的底牌全打盡了,他才發出這致命的一擊,夠奸、夠黑、夠狠啊!”

  這些元老舊臣們一邊罵袁術,一邊恨曹操,既恨又懼,早知如此,我們招惹這個‘奸雄’做什么,真是偷雞不成丟把米,連自己也陷進去了…

  “什么,有人私通逆賊袁術?”劉協也是一臉的詫異,自己的大臣里竟然有二臣賊子,他連忙走到木箱旁邊,伸手掏出一卷竹簡,赫然就是太尉楊彪寫給袁術的書信,簽名、印信、家徽具齊,絕非偽造的~~~

  “這~~這個~~”

  劉協完全呆住了,上奏支持自己行‘冠禮’的太尉楊彪,竟然真的和逆賊袁術私下有來往,雖然書信上沒有提及謀反之類的話語,可是身為當朝太尉,給一名擅自稱帝的逆賊寫信,這絕對屬于‘私通叛逆’,雖無反心,卻有反形,國法斷斷難容~~~

  “臣~~知罪!”太尉楊彪面如死灰一般,先是脫去禮服,又摘下發冠,脫去靴子,就那么赤足、散發,身穿單衣跪在臺下請罪,楊袁兩家世代通婚,這口黑鍋不背也得背了!

  “敢問陛下,如何處置私通逆賊之臣~楊彪?”祭壇上,曹操卻是步步緊逼。

  “如何…處置?”劉協看著臺下跪地請罪的楊彪,又看看自己腰間的天子劍,這時他才明白,原來國家大事,不是那么好決斷的呀?

  私通逆賊,按律當斬,可他又如何忍心殺掉這個對他有功的老臣呢?

  可若是不殺,自己親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縱逆臣,必然會落下個‘昏君’的罵名,日后又如何服眾,如何統帥萬民?

  “難!難!難呀!”

  “此事,就交由丞相處置吧!”心中再是不甘,小皇帝也只能把生殺之權交出去了!

  “臣尊旨!”曹操等的就是這句話了,名正言順的代掌皇權,號令天下!

  “太尉楊彪,私通逆賊,按律當斬,念其乃是四朝元老,又素無惡行,故而免去一死,剝奪所有官職、爵位,貶為庶人,回府閉門思過,從今以后,無令不得出家門半步,不得私會親朋故舊,但有違背,殺無赦!”

  “罪臣~~楊彪接旨!”再次叩首后,這位四朝元老披頭散發,光著雙腳,在一隊玄甲士兵的護送下,回歸府邸去了,所有人都明白,這位太尉大人的政治生命算是結束了,從此以后雖生猶死,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

  “臣~司空王喜,年老體衰,眼耳昏花,無力再處理政務,特向陛下祈骸,告老還鄉!”

  大司空王喜是個明白人,知道這場政治斗爭已經完敗了,現在抽身還能有個好下場,否則,那些木箱里,同樣也有他的書信呀!

  “敢問陛下,如何處置?”曹操再一次請旨。

  “此事,交由丞相處置吧!”小皇帝再次無奈退讓。

  “諾!…司徒王喜,多年勤于王事,勞苦功高,特賜手仗、衣袍、車駕、奴仆,另有金銀各一千斤,綢緞三千匹,回鄉養老去吧,日后,無詔令不得回朝!”

  轉瞬之間,一名太尉,一名司空,兩位元老巨頭被廢,剩下的那些舊臣們個個面如死灰,一些膽子小的,已經癱坐在地上,汗出如雨了!

  “敢問陛下,剩下的書信又該如何處置,還請明示?”曹操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請旨。

  “算了,一切由丞相處置吧!”小皇帝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臣尊旨!”臉上笑容綻放,曹操清楚,從此以后,自己再也不用請旨了,軍國大事,一言可決,隨即狠狠揮了下手!

  一大群的玄甲士兵沖了上來,從朝臣隊伍里一連拖出去二十多人,都是曾經在朝堂上反對過曹操的,不管這些人如何哀求、掙扎,就像拖死狗一樣拽走了,他們既沒有太尉楊彪的資歷,也沒有司空王喜那樣識趣,下場如何,可想而知!

  祭壇上,蕭逸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頗為感慨,“政治斗爭,比起戰場廝殺來還要兇險百倍呀,絕對的你死我活,今天如果不是棋高一招的話,那被拖出去斬首的,恐怕就是他們曹營一系的文武大員了…”

  心若不狠,朝廷之上難立足啊!

  “陛下圣明,丞相大人英明!”

  “陛下圣明,丞相大人英明……”

  群臣的歡呼聲再次在臺下響起,比之前的要更加響亮,更加團結,上下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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