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說上三遍就是真理!
而流言蜚語傳上三天,就會把原來的內容夸大無數倍!
第一天,雁門關里的流言是這樣的,“聽說了嗎?匈奴大單于‘于夫羅’要率領數萬鐵騎攻打雁門關,而且大軍已經在河套草原上集結完畢了!”
第二天,流言變成了這樣:“知道嗎?匈奴大單于盡起傾國之兵十余萬南下打雁門關,據說前鋒部隊已經離此不足一百里了,馬蹄子揚起的塵煙都能看到了…”
等到了第三天,“確切消息,匈奴人大單于不但盡起傾國之兵,還聯系了烏丸人、鮮卑人、東胡人,西域人,總計大軍五六十萬,浩浩蕩蕩殺奔雁門關來了,前鋒人馬已經到了關外,我二舅家的三叔的小姨子的干妹夫,去城外賣菜的時候都看見了,要不是他挑著菜擔子跑得快,差點就被匈奴兵捉了去,真是好懸啊!…”
老百姓傳播小道消息的能力是無窮的,就像滾雪球一樣,一人加一點,最后就成了一個龐然大物,而且編的是有鼻子有眼,可信度極高,當蕭逸聽到傳回來的謠言時,自己都被下了一大跳,差點立刻整軍出戰,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條謠言不就是自己編出來的嗎?可現在聽起來,咋就那么像真的呢…
一時間雁門關內人心惶惶,有錢的富戶商賈紛紛舉家外逃,沒錢跑不了的就躲在家里燒香求神,祈求上天的護佑,還有一些別有用心之徒趁機上街四處打砸搶燒,社會治安頓時混亂起來。
人們都還記得,去年匈奴大軍就是從雁門破關而入,一連掃蕩了并州北部數郡之地,劫掠人口數萬,財物損失更是不計其數,血淚未干啊,如今這群草原狼又來了,怎么辦?是戰?是逃?
誰能頂起雁門關的這片天?
還有一個坐不住的人就是雁門關的主將穆順,自從張揚把主將的位子給了他以后,這位爺立刻就抖了起來,處處講排場,四處耍威風,至于克扣軍糧,鞭打士卒那更是家常變法,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在雁門關這一畝三分地,他就是天王老子了,當然了,如果沒有那個叫蕭逸的家伙,生活會更加美好的。
對于玄甲軍,穆順是又愛又恨,愛的是這支部隊訓練有速,裝備精良,戰斗力極其強悍,這要是能拿到自己手上來,以后再想做什么事底氣可就更足了;恨的是這支人馬就像塊鐵板一樣,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滲透不進去。
穆順也曾經用各種手段進行收買,從馬六以下,各級軍官他都請過客,送過禮,個別的還塞過美女,可這些人呢,禮物倒是全收了,事卻一件也沒辦過,遇到事情能推就推,能拖就拖,他的手令在玄甲軍中還不如一張如廁的草紙。
“不聽我的,好,我換人成吧,”穆順也想過用摻沙子的辦法往玄甲軍里安排些自己的親信,結果這些人去了以后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全都人間蒸發了,派人一打聽,結果一問三不知,好像這些人就沒出現過一樣,倒是雁門關外荒墳里的野狗這幾天叫的挺歡實,像是嘗到了一頓大餐,從那以后穆順身邊的親兵就打死也不敢再到玄甲軍里面去了,去了就是喂狗,誰敢啊!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當兵吃糧,沒糧就當不了兵,穆順一狠心把玄甲軍的軍糧給斷了,餓你們幾頓總該老實了吧,結果馬六帶著一幫弟兄直接把雁門的糧草庫給砸了,搶走的更多,穆順還不敢去管,萬一激起兵變來誰壓得住啊?
萬般無奈的穆順也只好認命了,既然管不住,從此以后‘進水不犯河水’總成了吧;好在玄甲軍那幫大爺雖然霸道,但軍紀卻很嚴明,從不出去主動惹事,騷擾百姓的事更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倒是讓他省了許多心!
不過這次,必須得請蕭逸了,誰都知道雁門駐軍里面,最霸道,最勇猛,裝備最精良的非玄甲軍莫屬,如今匈奴大舉來犯,要想守住城池還得靠他們才行,于是一封信函直接送到了玄甲軍大營了,上面還有穆順親自手書的一個大大的‘請’字…
“噠!噠!噠!…”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出現在雁門關主將府的門前,這里以前本來是張揚的太守府,張揚去晉陽上任以后,府邸就歸了穆順,自然就改成了雁門主將府。
騎士為首之人,一身的黑色盔甲,坐下千里墨煙駒,腰胯寶劍,正是玄甲軍統領蕭逸,主將有請,身為雁門關名義上的副將理應前來議事,至于做什么,呵呵!無非就是演一出戲而已!
跳下戰馬,蕭逸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做了一番整理,頭盔拿下,把頭發抓的亂糟糟的,身上本來很整齊的衣服也抓出褶皺,臉上沒汗,簡單,灑點水就好了,然后深憋一口氣,等憋得滿臉通紅以后,蕭逸這才一路小跑地沖進主將府,小臉哭喪著,一副我好怕怕的樣子!
“末將…參見穆大人!”蕭逸狼狽不堪的跑進大廳,立刻行軍禮參見,動作慌亂不說,還差點被自己給絆了個跟頭,全無往日的沉穩勁,“穆大人,快像張刺史那里請求援兵吧!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嘶嘶!…“怎么?那匈奴人大舉入侵的事情已經確鑿了嗎?到底有多少人馬?”看到蕭逸驚慌的樣子,穆順心里就涼了半截,這位小爺的本領他是知道的,連洛陽那么復雜危險的場面都能全身而退,現在卻慌亂成這個樣子,看來匈奴大軍壓境的事情是板上釘釘了。
“嗯,末將派出的游騎兵發現了匈奴人的蹤跡,據此已經不足百里了!”蕭逸一句話就把穆順嚇得臉色蒼白,“而且來勢很猛,騎兵掀起的煙塵是鋪天蓋地,恐怕有十余萬之眾啊!”
“十余萬?”聽到這個消息,穆順剛剛嚇白的臉一下子又變得黢黑,雖然沒什么文韜武略,但雁門關的駐軍多少他還是知道的,一比十,就是孫武復生也擋不住啊,何況他區區一個穆順呢!
“主將大人放心,我等既然食漢家俸祿,又受張刺史重托,必然誓死守衛雁門,末將不才,愿與穆大人一起殺身成仁!”猛地握住腰間的寶劍,小臉一仰,蕭逸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啊!…殺身成仁?”聽到這句話,穆順的腿都軟了,褲子里面還有點濕,他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他有成群的嬌妻美妾,有無數的家財,大好人生正在享受,怎么能死呢?身為刺史張揚的心腹愛將,他應該有大好的前途才是,可現在匈奴人來了,一切似乎都要成為泡影了。
“對,男子漢,大丈夫,戰死沙場乃是人生大幸,絕不能做那貪生怕死的逃跑之舉,末將這就去視察城防,一旦匈奴人來攻,末將就先走一步了!”說完蕭逸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那股精氣神,就像當年易水河邊的荊軻一樣,一去再也不復還了…
“對,我還可以跑啊!可以跑的…”別的話穆順都沒聽到,但‘逃跑’兩個字卻是如雷貫耳的傳到他腦子里,對呀,只要跑的遠遠的就沒事了,至于雁門的守衛,愛咋地咋地吧,反正多我一個人也守不住雁門關,何必留下來陪葬呢?不過走也得有個好借口才行,這個倒好辦,找借口,尋托詞,那可是他穆順的強項。
出了主將府,原本驚慌失措的蕭逸立刻變了樣子,一張小臉沉穩無比,大有智珠在握的樣子;整整凌亂的衣衫,頭發也從新理了理,身為一名帥哥必須得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才行,尤其他還未婚呢,蕭逸對剛才的表演很是滿意,沒想到自己還有這個天賦,上輩子沒去報考影視學院真是浪費了,否則又是一個實力派演員,不,是實力派兼偶像派,呵呵!
“走!回營備戰,匈奴人,我讓你們有來無回!”一揮手,蕭逸領著手下直奔軍營而去,如果不出預料,這個雁門關馬上就要由他當家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