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西涼軍大帳中,四周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般,白日里尚且威風不可一世的呂布此時赤膊著上身,露出了肩窩處血淋林的傷口,一旁幾名軍中最好的醫師正在給他療傷。
白日一戰,可謂是兩敗俱傷,玄甲軍的將士像瘋了一樣沖上來拼命,要不是手下的狼騎奮力抵擋斷后,呂布今天就差點回不來了,雖然萬幸回到了營地里,可隨同一起出戰的狼騎卻折損了大半,其余幾處戰場上也均以失利告終,可以說在這場游騎兵之戰中,西涼軍團完敗!
箭桿斜插在呂布的肩窩上,傷口已經腫脹的像個饅頭一樣了,還在不停得向外滲出血水,三棱透甲錐,原本就是殺人放血的利器,箭簇的三個斜面上全都刻有血槽,只要被它射中,那就是一個血窟窿,傷口極難愈合,很快就能讓傷者全身的血液流光,現在全憑著呂布武藝高超,一面調整內息,讓身體里的血流速度減慢,一面鎖緊傷口附近的肌肉,這才沒讓血流光,可這些辦法也只能撐得一時,要想活命,就必須把箭簇取出來不可。
“到底如何?你們幾個可有把握治好我兒的傷勢?”董卓在一旁已經走了幾個來回了,臉色陰沉如水,一仗下來,不但折了自己許多兵馬,連最為倚重的義子呂布也受了箭傷,真是可惱,可恨啊!
“回大帥的話,這三棱透甲錐卻是陰毒無比,一旦被它射中,哪怕不是要害部位,也會很快把傷者體內的鮮血抽光,好在呂將軍外面罩了甲胄,算是擋了一擋,射入的還不算深,否則就是神仙來了也是難救啊!”一名年紀最老的醫師查看半天后,終于做出了結論。
“老夫不管其他,必須把我兒的手臂治好,否則你們幾個一律誅滅九族!”董卓猛地拔出腰間的‘七殺’寶刀,大聲咆哮到,呂布如今就相當于他的膀臂,斷斷不容有失啊!
“諾!…諾!諾!”幾名醫師嚇得連連點頭稱是,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們也許還未必當真,可董卓說要滅他們九族,那就一定是真要滅九族了,這位殺人魔王可從來不拿人命當回事,殺一個人,和殺一萬個人,在他眼里也沒什么區別,無非是多砍幾刀而已。
“為今之計,必須盡快把呂將軍傷口里的箭頭取出來,然后敷以傷藥,再小心將養月余,方可平安無事!”幾個醫師一番商議后,還是由那名最年老者說出了醫療方案:“不過經我們查看后發現,這三棱透甲錐上面竟然帶有倒刺,如此一來就非常的棘手了,必須把傷口全部割開,切出一個‘井’字形,然后才能取出箭簇,這個過程很是疼痛,還請呂將軍忍耐一些!”
聽到箭簇上竟然還有倒刺,本來就已經疼痛難忍的呂布連臉都抽搐的扭曲起來,目光都開始變得發綠,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罵蕭逸了,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下次一定離這個惡魔遠一點,再遠一點…,實在是太陰毒了。
老醫師示意幾名彪形大漢上前,合力一起死死的按住呂布,防止他亂動,又在呂布的嘴里塞了一塊麻布,這是怕他疼痛難忍的時候咬傷自己的舌頭,一切就緒,這才拿出一柄小刀,在火焰上烤了幾下后,開始切開傷口,取箭頭…
頓時大帳內響起了一陣慘痛至極的悶哼呢,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很遠、很遠,那感覺就好像呂布正在被十幾名彪形大漢輪番欺負一樣…
玄甲軍大營中,蕭逸也在療傷,左側的臉頰已經高高的腫起,連眼睛都被擠成了一條縫,嘴里還不時的有口水流出來,那個模樣真是要多慘有多慘,一點原來俊俏的樣子也看不出來了,整個變成了一個豬頭少年!
除了臉上的傷口,蕭逸還在不停的搖擺腦袋,試圖恢復清醒,呂布那一記穿云箭,不但劃傷了他的面頰,而且還撞暈了他的腦袋,現在蕭逸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總是想吐的感覺,他知道,這是腦震蕩的后遺癥。
罪魁禍首就是蕭逸手里的那支穿云箭,箭尾后部刻著一個綠豆大小的‘呂’字,這是呂布的獨門標記,用鼻子在箭簇上聞了聞,蕭逸立刻知道自己的臉為什么會腫成這個樣子了。
狼毒花!呂布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在箭簇上偷偷涂抹了狼毒花的汁液,這種毒草生長在西域的戈壁灘上,生命力極其頑強,藥性更是奇特無比,一方面它毒性猛烈,中者難愈,另一方面,它還是一味藥性十足的良藥,是善,是惡,那就看你怎么用它了,中了狼毒花的毒,如果隨便的用金瘡藥敷裹,那只會藥性相沖,傷上加上,卻是一種非常陰險的毒藥。
蕭逸在心里痛罵呂布卑鄙無恥的時候,絲毫也沒想一想,自己那支帶著倒刺的三棱透甲錐也和高尚、光明正大之類的詞匯一點都不沾邊,大哥別說二哥,誰也不是良善之輩罷了!
好在蕭逸當初跟著老道‘出塵子’,學了一手精良的醫術,對付這種毒藥,小菜一碟而已,蕭逸先是執筆寫下了解毒的藥方,讓手下的親兵去熬藥,然后取過一面銅鏡,仔細看了看自己現在豬頭一樣的小臉后,立刻一蹦三尺,對著西涼軍大營方向就是一陣狂罵,可惜,因為臉部腫脹,舌頭也不靈活,蕭逸所能發出的只是一堆根本就聽不清的‘嗚嗚’聲,還有隨之飛濺的口水…
統領大人有了苦難,下屬們自然要幫忙,頓時間大家揣摩著蕭逸的意思,開始對呂布就是一頓臭罵,‘什么卑鄙小人啦,陰險無恥拉,弒父之賊拉,被自家統領大人嚇破膽啦…’,總之,怎么難聽怎么罵,各種慘絕人寰的罵街詞語接連而出,捎帶著連董卓在內的西涼眾人一起裹了進去…
看到眾人在哪里狂噴口水,蕭逸反而坐在那里不說話了,一臉幽怨的神色,其實大家都誤解了他的話,他說得原文是:“呂布,你個該天殺的家伙,竟敢毀哥的容,很定是嫉妒哥長得比你帥…,可憐我一代帥哥,連老婆都還沒娶呢,這下可怎么辦呀…,我娶不到老婆了,嗚嗚!”
軍旅之中,一向以粗獷、陽剛為美,像蕭逸這么在乎自己顏值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上陣殺敵,那自然是長得越猙獰恐怖越好了,就是砍不死你,也能嚇死你,所以很多士卒閑來無事的時候,甚至喜歡在自己臉上劃幾刀,畢竟與性命比起來,臉蛋又算得了什么,反正男人又不靠臉吃飯!
罵完大街,眾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蕭逸身上,等著他安排下一步計劃,是戰?是和?還是逃呢?
蕭逸伸手習慣性的想要摸摸下巴,結果手伸到一半,又無奈的放下了,這張豬頭小臉還是不要摸了,因為說話不便,蕭逸讓親兵拿來筆墨,刷耍點點的在竹簡上寫下了幾個字:“出營,挑釁,邀戰!”
隨后蕭逸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那件‘螭紋寒鐵鎧’和‘蚩尤鬼面盔’,最后把手指向了馬六,營中的眾多將領中,馬六的身材和他最為接近,又熟知自己的各種習慣,蕭逸的意思很明確,自己臉上有傷,不能出陣,讓馬六穿上他的鎧甲,偽裝成自己,前去西涼軍大營前挑釁、邀戰!
“由我代替蕭郎去叫陣、罵戰,自然沒有問題,可萬一西涼軍真的出來迎戰該怎么辦?呂布那樣的悍將,我可是應付不來的,”馬六為人精細,立刻想到了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擺擺手,蕭逸讓他放下心來,而后又在竹簡上寫下幾個字:“諒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