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諸公萬萬不可呀!”見到場中要發生火拼,司徒王允立刻跳出來阻止,一張老臉上急得全是汗水,如今大漢朝廷里的精英人物基本都在這里,這要是真的大開殺戒,不用外敵入侵,漢室江山自己就完蛋了。
“嗯!…”另一邊董卓也不禁猶豫起來,手中的‘七殺’寶刀遲遲無法落下,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廢黜皇帝的舉動竟然招來這么大的阻力,雖然他不怕殺人,可他不可能殺光全天下的人。
雖然他董卓很殘暴,可卻并不傻!
這場宴會上坐著的數百人,有大漢的元老重臣,有士族門閥子弟,有精通謀略的帥才,有縱橫文壇的雅士,還有戰陣無敵的猛將,可以說大漢王朝的精華都在這里了,而這些人的親朋好友,門生故舊加起來何止數萬,以此類推,受他們影響的人又何止百萬,如果今日董卓屠刀一揮,那么普天之下恨他入骨者又何止千萬啊!
他廢黜皇帝的目是為了把控朝廷,而不是毀滅朝廷,大臣要是都殺光了,朝廷自然也就沒有了,自己一個光桿司令怎么玩?可要這么就讓他放手,又實在有些不甘心啊!
難!難!實在是難!
其實犯難的又何止董卓一人,司徒王允現在比他還要焦急,如今的大漢朝廷就像一座四處漏水的破船,而王允就是船上的一個老船員,船體雖然已經破舊的無法經受風浪,可老船員卻對這艘船的感情太深了,所以他拼命的四處修補,希望這艘大船能繼續漂浮下去,如果有一天船真的再也堅持不住了,老船員也只能選擇與船同沉!
這就是大漢忠臣內心深處的真實寫照!
“明知不可為,卻不能不為!”現在大漢這艘破船還必須修補,焦急的老司徒把一顆花白的腦袋連轉幾圈后,靈感突現,終于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起眼位置的蕭逸身上。
“有困難,找蕭郎!”這已經是司徒大人的慣性思維了。
只見司徒王允一邊用懇求的眼神看著蕭逸,一邊不停的做著一個古怪的動作…,這個動作,別人看不懂,可蕭逸一眼就明白了,那是一個人醉倒以后,被另一個人溫柔的抱在懷里,然后把頭輕輕放在自己腿上的姿勢,而且王允還在用夸張的口型暗暗說著兩個字:“阿秀!”
阿秀…,就是貂蟬!
“呵呵!諸公宴飲,無以為樂,容末將舞劍助興,搏取一笑!”蕭逸無奈的邁步走了出去,沒辦法,不出來不行了,老司徒急得連美人計都用出來了,再說那次在‘天機樓’醉酒,自己確實欠了人家一個人情…,而且,貂蟬的懷抱,嘖!嘖!…確實很香的。
一劍在手,蕭逸身上的氣質立刻為之一變,站如松,行如風,目光如電,腳下如鉆,手腕輕輕一振,‘血浪斬蛟劍’便發出龍吟般的鳴叫聲,那是一種自信,‘兵主’的自信,‘一劍在手,天下我有!’
被那種無形的殺氣影響,董卓身邊的幾名死士護衛立刻擁上前去,用盾牌將他層層保護起來;這可是大漢朝,當年‘鴻門宴’上的故事誰人不知,那個不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如今蕭逸舞劍,又意在何處?是真要舞劍?還是真要殺人啊!
一把推開眼前的護衛,董卓絲毫怯意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拿起一杯酒,一邊觀看,一邊飲酒,直接就把蕭逸滿身的劍氣當成了下酒的小菜一般,都是刀頭舔血的軍人,都是在戰場上尸山血河般廝殺過來的,誰怕誰啊!
如果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他董卓也就不會引兵入京了!既然來了,他就沒怕過死!
今有少年名蕭郎,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劍如游龍,寒光閃耀,再配上蕭逸略帶磁性的聲音,觀賞效果絕佳,這種藝術的氛圍,很快就把剛才幾乎要火拼的場面化解于無形了,而且還讓人逐漸的沉醉其中,男人的歌舞,一樣美輪美奐,陽剛之美,…
劍光急轉,劍舞逐漸推向了高潮,蕭逸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就像一只大號的陀螺般,讓人根本就看不清動作走勢;正當大家沉醉于如此精彩的劍舞時,異變突發,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蕭逸隨著舞步的走動已經慢慢接近了董卓,隨著一連三個飛轉,劍尖突然一停,正好停在了董卓的咽喉前…
劍尖顫動不止,發出嗡嗡的嘶鳴聲,仿佛在渴望著鮮血一般,搖搖頭,蕭逸裝出了一副懊惱的神色,“董公見笑了,小子學藝不驚,險些失手傷了您,一會自罰三杯!”
“住手!大膽!…快,保護大人!”這時候周圍的護衛親兵才清醒過來,紛紛跑上前意圖解救下董卓,可是看到那只離咽喉近在咫尺的利刃,又都嚇的不敢妄動…
“誰也別動!否則傷了董大人,你們吃罪的起嗎?”這句話一半是說給周圍的士兵聽,另一半是說給董卓聽的,隨著話語聲,蕭逸手中的寶劍又向前刺出了一分,直接就刺破了董卓咽喉處的皮膚,一滴血珠順著劍身滾落,最后流進了血槽里…
這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找死的人卻一個也沒有!活著,比什么都強!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董卓看向蕭逸的目光依舊清澈如水,里面絲毫看不到懼怕的意思,反而是透露出濃濃的欣賞之色,就像在欣賞一把絕世寶劍一樣,可惜這把寶劍未能為他所用;“都退下,本帥沒事!”
“諾!…”董卓一向治軍嚴酷,一聲令下,手下的西涼兵立刻潮水般退了下去,絲毫沒有停留。
“今日宴飲,不宜談論其他,至于廢立之事,還是留到他日在朝堂上再議吧!”蕭逸一手緊握寶劍,另一只手趁機擺動,示意讓文武百官們趕緊撤出去。
誰也不是傻子,見此良機,眾人立刻向外涌去,片刻之間就走了個干凈,周圍的西涼兵沒有董卓的命令也不敢阻攔,只好任眾人離去,最后大堂里只剩下了蕭逸、董卓二人,還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西涼兵士!
“董大人果然膽色過人,佩服!佩服!”蕭逸并沒有像眾人估計的那樣挾制董卓做人質,好把自己送出去,而是收起了手中的斬蛟劍,拿起桌上的酒壺,自斟自飲,一連干了三杯!隨后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所到之處,西涼兵們如波濤開裂一般的向兩邊退去,既是懼怕蕭逸的威勢,更是佩服他的膽量!
“讓他走!”董卓并沒有阻攔,而是拿起那只酒壺,給自己也到了一杯美酒,略加沉思,一仰首灌了下去:“這酒喝到現在才終于喝出點味道來…”
溫明園外,到了安全地帶后,司徒王允上前一把抓住蕭逸的手連聲感謝道:“多謝蕭郎了,多謝了!我立刻派人把阿秀送到你的軍營之中,從此鋪床疊被,隨身伺候,以慰將軍寂寞!”
“不敢,不敢!小子只是忠于本分而已,萬萬不敢當司徒公如此重禮!”開什么玩笑,這時候把貂蟬送給自己,蕭逸打死也不敢要啊,紅顏禍水如果進了自己的大營,那估計自己也就沒法生離洛陽了。
“欸!美女配英雄,乃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如今天下英雄,非蕭郎莫屬啊!”司徒王允連連夸贊不止,今天酒宴上蕭逸單人執劍上前,挾持董卓的風采,確實讓他欽佩不已!
“司徒大人謬贊了,今天若不是有一個人幫忙,在下那能成此大功啊!”
“偶?何人相助蕭郎,老朽老眼昏花,為何沒看到呢?”
“呵呵!就是董卓他自己!”蕭逸回頭看了看溫明園方向,眼中滿是思索的神色,今天這一幕,看似都是他的神勇,可他心中知道,如果不是董卓自己愿意配合,就是他再神勇十倍,也休想成功!
“這?又是為何?”倒吸一口涼氣,司徒王允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
董卓為什么心甘情愿的被劫持?
蕭逸又為何最后收回寶劍,單獨走了出來?
“沒什么,將計就計而已!”摸了摸下巴,蕭逸若有所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