甌菜的特點是輕油、輕芡、重刀工,所以炸溜黃魚的勾芡也比西湖醋魚更色淡、清透。炸得好,端到桌上都還在發出聲音,卻沒有冒煙:那是被厚厚的芡汁蓋住了。輕輕撥開魚肉,一縷輕煙冒出,夾一塊吃,外脆里嫩,酸甜可口。
真正的甌菜,并不是只有奢華昂貴的高檔酒樓才能吃到。因為海鮮,最看時令,不同季節來吃到的味道完全不一樣。必須要了解它們的最佳賞味期。
無論你什么時候來,只要走進普羅大眾平常吃的飯攤,或者人聲鼎沸的夜宵排檔,都有可能吃到一桌不錯的海鮮款待。客流量大,生鮮的穩定消耗,讓這些大眾餐廳的食材供應有相當的保障。
現在最好的是梅子魚,小小一條,魚肉非常細嫩。現在禁漁期更是精貴,好的價格五百多一斤。
還有加了蝦醬肉和海蜇皮的鯧魚,魚夠新鮮,蝦醬是本地特有的咸貨,味咸鮮甜,浸潤蝦醬的魚肉不僅鮮嫩,還帶點微甜和肉香,好吃極了。
蝦自然是少不了的,在水里焯一下撈出來就能吃,蝦肉緊實有彈性。特別柔軟的水潺,學名龍頭魚,切段后十分肥厚,真入口即化。直接家燒,或者煮粉干都很好吃。
當然對于自己來說,吃就吃點不一樣的。有兩樣越臭越好吃的美食,臭豆腐和莧菜梗。這些個自帶特殊體味的小吃,一旦上癮,簡直都是寶藏。
難以名狀的味道直沖鼻腔,有人避之不及,有人甘之如飴。
一期極限挑戰中,小豬嘗試過臭莧菜梗,全國人民看他表情就知道這味道有多酸爽了。
連陳曉卿都坦言:真的很臭!
不過對于當地人來說,這自家餐桌上爸爸款的霉莧菜梗,可是夏季下飯良品。吃的時候簡直酸爽酸爽的,這是腐敗帶來的特殊風味,也是家的味道。
說起霉莧菜梗和臭豆腐,其中還有不得不說的緣分,可以這么說,霉莧菜梗算是臭豆腐的媽媽。
因為用霉莧菜梗腌制的臭豆腐,才是臭豆腐的地道味兒。
如果霉莧菜梗和臭豆腐的殺傷力是一級,那么由這兩個組合而成的蒸雙臭,殺傷力就不可小覷,足以毒殺一眾人的嗅覺。
夾起一塊豆腐,汁水里流淌著臭莧菜梗的味道,咬下一口臭莧菜梗,似果凍,清爽下飯。
聽說蒸雙臭還有個升級版本叫做蒸三臭,臭豆腐臭冬瓜臭莧菜梗,能夠忍受得這三重臭的都是真的勇士。
跟臭莧菜梗不一樣,臭冬瓜整體柔軟,一口咬下去帶著點小小的試探。等到味道占據整個嘴巴,才配一口飯爽快而有味地咀嚼起來。
論出處,霉千張來自紹興上虞崧廈鎮。論身價,霉千張是清朝宮廷譽為奇菜。論味道,霉千張與臭莧菜梗等有得一拼。論名氣,霉千張已經暢銷東南亞地區。
剛入口味道有點沖,隨后才會有種軟糯咸鮮的味道,這種香就像那些酒,在后勁里才能體會到霉里面還帶著點清香。
來到附近富陽,看看大名鼎鼎的富春山居圖當年的發源地。水面如同霧蒙蒙的鏡子,照出緩緩起伏的墨色山丘。水岸的枯樹瘦骨嶙峋地站在一起,一艘小船從水面蕩過去,消失在遠方。
湖岸草木繁茂、蘆花叢生,只現在都枯萎,濃淡相宜、遠山寂靜無聲,來往的零星路人仿佛穿梭在一幅江南的水墨長卷之中。
走進文村,位置有些偏僻,背后一座文筆峰、前面一條環繞的溪流,白雪覆蓋的農田如宣紙般鋪開,恰好筆墨紙硯皆備,暗合村名。
歷史悠久,遺留有40多棟明清至民國時期的老房子,巷道狹窄、房屋密密麻麻。沿著溪流行走,灰白黃三種基礎色調的房屋在對岸展開,干凈優美。門窗嵌在粉墻或石墻里,柵格和形狀都別致有趣。偶爾有年代久遠的老房子夾在其間,倒也相映成趣。
沿溪的新房后面還有另一排新房,風格審美一致,只形態樣式各有不同。白墻襯著樓梯、綠植,組成一個個小小的江南園林。一棟房子有個不規則木門,看起來新奇,側面卻撐著竹竿曬衣服,依然是普通生活的樣子。
再往后便是大片的老房子,墻面斑駁,青色條石顯露出不同的紋理,自有種陳舊的美感,竟是比王澍的新建筑更動人些,溪畔的新房也會隨著時間逐漸長成這個樣子吧。
站在溪上的廊橋,兩側的窗對著不同的風景。一側是文村的新老建筑,另一側是積雪的農田和遠處朦朧不清的農民自建房。
村子里的小路很多,有些是石砌的,有些是黃泥的,只有一條石板砌成的大道,曲折橫穿在村里的人家和那池塘的中間。村道上來往的人,并不見多,但四散著的人家煙突里,卻已都在放出同天的顏色一樣的炊煙來。
馬頭墻、石墻、粉墻在靜水中印出完美的倒影。每座四合院都有一個幾十上百年的老故事,一些外墻上還掛著漁翁穿戴的斗笠和蓑衣。
走到富春江邊,天空中浮著大片的陰云,江水滔滔,岸邊停著一艘無人的小舢板,遠處的駁船看不真切,隔江的山影重巒疊嶂。如果黃公望畫《富春山居圖》時是在雪后隆冬,大概畫卷就該是如此場景。
沿著小路朝前幾年新建的杭派民居走去。天色已經暗了,隔著水塘的一片建筑群亮起了燈,勾勒出簡潔的屋頂線條,水中的倒影也清晰明亮起來,白墻黛瓦如水墨似雅致樸素。
這片形神皆似吳冠中筆下的江南水鄉的房子,讓東梓關成為了一個網紅村,吸引不少人來參觀。幾個院子里已經開起了民宿,天快黑了還有大車拉來一車滿懷期待的游人。
當地人歇得早,六點各個商鋪已是大門緊閉,年輕婦人喚水塘邊玩耍的小女兒回家吃飯。炊煙雖看不見,但飯菜的香氣已隱隱從空氣中傳來。
難怪連黃公望都感嘆:此富春山之別徑也。予向構一堂于其間,每春秋焚香煮茗,游焉息焉。當晨嵐夕照,月戶雨窗,或登眺,或憑欄,不知身世在塵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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