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涌上一種巨大疲憊,一首歌徹底擊碎窮人乍富的表殼,讓莊臣有些不知所措,十分茫然。
蘇蕓看著對方迷離的表情,終于確定感同身受不是錯覺,不知道為什么,仿佛這個年輕人比自己經歷過更多滄桑,甚至磨難。
“你…”猶豫片刻,低聲問道:“你還好嗎?”
莊臣長出口氣,慢慢睜開眼睛,挺直身體,看著蘇蕓,正色道:“有什么可以幫你的?”
“我…”蘇蕓張張嘴,有些難以啟齒,咬牙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黯然道:“我爸爸急病馬上動手術,家里能借的都借完,最后還差十萬,我…”
目光猛的盯著莊臣,牙齒緊緊咬住紅唇,雙手死死握著,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在醞釀什么。
猛地脫口而出道:“十萬,只要給十萬,我陪你一個月!”
說完目光灼灼盯著莊臣的一舉一動,全身力氣瞬間被抽干,心臟如同要跳出來,每秒都如坐針氈。
莊臣深吸口氣,成長經歷不只磨煉出靈敏的味覺和嗅覺,還擁有一顆敏感的心。果然不出所料,還是錢的問題。
“我…”蘇蕓見對方沉默不語,咬咬牙,強忍巨大羞愧,為了父親,再次爭取道:“只要十萬,讓我做什么…都行!”
說完幾乎癱軟在沙發上,心頭猛地莫名輕松,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哎,已經盡力,算了吧…
就在準備放棄的瞬間,突然傳來一個沉穩聲音,如同天籟之音道:“賬戶給我!”
“您真的愿意幫我?”蘇蕓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抓著莊臣的手,緊張道:“是真的嗎?”
莊臣掏出手機,在蘇蕓面前晃晃,平靜道:“賬戶!”
“工行,6543377287433746,蘇蕓!”
眼都不敢眨的盯著莊臣,直到聽見手機提示,親眼看見短信,終于如釋重負,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莊臣收起手機,沒有說話,倒滿紅酒,靠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什么。
“多謝您!”蘇蕓冷靜下來,趕緊用紙巾擦干淚水,飛快的整理好衣服,輕輕站起身,來到莊臣身邊坐下,慢慢伸出手,緊緊依偎在身邊。
莊臣一愣,能感覺到女孩的僵硬,啞然失笑,拍拍她的手臂,輕聲道:“幫我再唱幾首歌吧。”
蘇蕓聽完抬起頭,不知所措看著莊臣,只見男人已經閉上眼,靠在沙發上,只能站起身,重新點歌,再把燈光和音量調低。
歌聲響起,明顯歡快輕松起來,蘇蕓心不在焉,幾次唱錯詞,偷眼看男人沒有反應,心中不停說服自己。
十萬已經能救老爸的命,你還想什么?
相比起平時那些色瞇瞇的壞蛋,第一次見面就能挺身而出,還不夠意思?
更何況…更何況長的也不錯,身材也好,就算給他…也…
時間在一首一首歌中度過,莊臣沒有再說一句話,自己喝著酒,蘇蕓也不敢停,氣氛十分尷尬。
“走吧!”
莊臣終于站起身,今晚獨自消滅整瓶紅酒,蘇蕓心頭一震,趕緊跑過來扶住男人,夏虎跑去開車,夏龍讓服務員結賬。
四人出門,上賓利,蘇蕓十分緊張,又不敢多問。莊臣仿佛想起什么,問道:“你住哪?”
蘇蕓趕緊報出一個地址,車緩緩開動,莊臣沉默不語,看著車窗外,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車來到一個小區門前,路上蘇蕓幾次張嘴想說話,直到現在,終于鼓足勇氣,低聲懇求道:“能不能去酒店?我跟朋友合租,求您了!”
莊臣一愣,仿佛想起什么,看著女孩小貓般哀求的表情,無奈道:“下車吧,早點回去休息。”
“這…”蘇蕓一愣,不可思議張著櫻桃小嘴,漂亮大眼睛盯著男人的臉。
莊臣一皺眉,沉聲道:“難道還要送你上樓?”
“不…不是!”蘇蕓終于明白對方不是開玩笑,頓時手足無措,急聲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沒想到…”
莊臣擺擺手,不再說話。蘇蕓剛要下車,突然又轉過身,掏出手機,正色道:“請給我留個聯系方式,錢算是我借您的,剛才的話也是真心實意,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您…”
“不必了!”莊臣回過頭,看著蘇蕓,平靜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就算緣分吧。”
“不行!”女孩突然激動起來,夏龍全身緊繃,生怕意外出現。蘇蕓呼吸急促道:“在您眼里十萬塊可能微不足道,可它是我們家的救命錢!”
“就算您看不上我,最少也讓我有個還錢的機會,我…不是那種女孩…要不是為…”
說著雙眼通紅,眼淚馬上流下來,反而弄的莊臣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解釋道:“別哭,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咱們留個電話!”
最后只能留下電話和微信,蘇蕓擦干眼淚,推開車門,走出幾步又轉身回來,認真道:“明天就回老家照顧我爸,所有資料定期發給您,證明沒有說謊。”
“等他出院馬上回京城,第一時間聯系您,放心,絕對不會跑!”
說完不等莊臣說話,轉身飛快跑開。莊臣郁悶的看了看夏龍,無奈道:“回國賓館!”
原本想著輕松一下,體驗點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結果倒好…
夏龍看著滿臉郁悶的年輕老板,心中升起一絲溫暖,忍不住打趣道:“您后悔還來得及。”
“去你的!”莊臣瞪一眼,笑罵道:“這種情況誰能下得去手!”
說完伸個懶腰,靠在真皮椅背上,開啟自動按摩,享受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夏龍露出一絲微笑,經歷過無數生死的自己原以為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可對于這位年輕老板,竟然有些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