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老家去看了老爹老娘,老人家的年紀一年比一年大,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珍惜能與他們相處的每一天。所以,今天就真只有這一章了。)
“所有的金銀再加上其它的珠寶首飾等值錢的東西,估值超過一千三百萬貫。”坐在騰建面前的劉布武嘖舌不已。“這些大家族,當真是很有錢。”
劉布武當真是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錢。
與向氏,鄭氏這些傳承超過數百年的大家族而言,劉氏過去只不過是一個地方性的軍頭兒而已,雖然也有些家業,但更多的錢,卻是要投入到麾下的軍隊中去。沒有軍隊,就沒有劉氏一家。
而且,劉信達從來都沒有真正擁有過自己的地盤,自然也就攢不下真正的財富。
而現在的安南,說起來才算是他們劉氏的家業了。
“以后你會掙到比這更多的錢財!”騰建大笑道。“少將軍,按照先前的約定…”
“放心吧騰將軍,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怎么會反悔呢!三成,四百萬貫,一文也不會少你的!”劉布武很是慷慨地道。“不過騰將軍,這一次俘虜的青壯、民夫、士卒,我也要七成。這一次,我的損失太大了,我需要補充士卒,而這些人不管怎么說,都是唐人,只要能馴服了他們,比安南土人可要好用多了。”
“好說,好說!”騰建點頭道:“少將軍先挑,你不要的,給我留下來,即便這些人打不了仗了,但用來種地,也是一些好手,肯定比當地人能更多地種出糧食來。”
“騰將軍大方。”劉布武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損失慘了,整整五千本部兵馬,損失了三千有余,如果不能補充足夠的兵力,對他的影響可就太大了。而在他的心目之中,唐人,自然要比安南本地人,戰斗力要強得多。
至于幾天以前還是敵人,這并不重要。
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屈服。
兩員主將達成了協議,劉布武這邊的人自然是喜上眉梢,而以付雷為代表的騰建一系,臉上卻多有不滿之色。
這一次戰斗,劉布武雖然損失最重,但這卻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貪念太甚,擔心讓騰建去攻擊王又的中軍以及后軍,在得手之后會將財物隱瞞不報從而占他的便宜,偏要自己去,又怎么會損失如此之重?
要是讓諒山府兵去,那可是一兩萬的部隊,收拾對方就不會這么艱難。
整個戰事的前期偵察、策劃,后期的掃尾,都是諒山府后估做,直到現在,還有大量的諒山府兵奔波在山中持續追剿那些散兵游勇。而戰事打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是不好打了,每天諒山府兵的傷亡都在增加。
這些逃亡的人,戰斗力可真不是蓋的。
不過騰建已經一口應承,付雷等人卻也不好說什么了。
兩員主將正自把手言歡的時候,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了。
“刑杰,你怎么來了?”看到風塵仆仆,一臉疲憊之色的刑杰,劉布武不由得愕然。
刑杰是母親身邊的人,一向都是負責后宅家事的。
刑杰看了一眼滿屋子的將領,欲言又止。
騰建見狀,笑著拱手道:“少將軍有家事,我們便先告退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屋子,劉布武這才有些嗔怪地看著刑杰道:“有什么事情不好當眾說的,騰將軍又不是外人。”
刑杰壓低了聲音道:“少將軍,趕緊回升龍府,大將軍他,他…”
劉布武一驚,猛地伸手抓住了刑杰:“怎么回事?我出來之前,父親身子不是已經好轉了嗎?”
刑杰看著劉布武,此時此刻,他又怎么好說,正是因為你少將軍這一次的行動,把劉信達給氣得不但舊病復發而且生命垂危了呢。
“少將軍,您得馬上走,主母說,您要是慢了,說不定就見不到大將軍最后一面了。”
劉布武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轉身便往外行。
“少將軍,這事兒,不能跟騰建他們說,其他的人,就更不能說了。”刑杰一把抓住他,“找個借口,就說,就說主母突發疾病。”
劉布武一怔,雖然覺得有些多此一舉,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走出屋外,一眼便看見騰建正背著手站在外邊不遠的地方。
“少將軍!”看見對方出來,騰建微笑著迎了上去。
“騰將軍,我現在必須馬上回升龍府去!”劉布武道。
騰建愕然:“這是為何?”看了一眼刑杰,又恍然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刑杰點了點頭:“主母突發疾病,眼見著竟是不行了,大將軍大為著急,想讓少將軍回去見主母一面。”
騰建啊了一聲,滿臉驚訝之色:“怎么會這樣?夫人身子不是一向極好的么?”
“誰知道呢,也許是水土不服吧!”刑杰黯然道。
“少將軍,那你趕緊回去!”騰建道:“你放心,這里的財物分割,青壯民夫的挑撿,我都會幫你搞好的,隨后就給你送來。”
劉布武道:“騰將軍,這一次我只帶親衛走,這里其它的事情,都交給劉超,騰將軍只需將東西交給他給我帶回來就好了。”
“沒問題!”騰建爽快地道:“少將軍回去代我給大將軍還有夫人請安,夫人吉人自有天相,這些年來這么多的溝溝坎坎都垮過來了,沒理由一點小病就能擊垮夫人。”
“多謝騰將軍吉言,我這便告辭了。”劉布武匆匆拱手,轉身便急急地離去了。
看著劉布武匆匆離去的背影,騰建微微一笑,重新走回到屋中,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半個時辰之后,付雷匆匆地走了進來。
“他走了?”騰建問道。
“走了,就帶了百余名近衛,一人雙馬,走得極是著急。”付雷不解地道:“什么事讓他急成這樣?”
“你猜?”騰建眉毛一挑,問道。
付雷皺眉思忖了片刻,突然之間便睜大了眼睛:“莫非是大將軍他,他不行了?”
“刑杰說是刑夫人突發疾病,不行了,想要見劉布武最后一面,你相信嗎?”騰建微笑著問道。
“信他個鬼!”付雷哈哈一笑:“劉信達如果真不行了,騰將軍,壓在咱們頭上的大山可就沒有了。”
騰建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那這些錢,我們還有必要給他嗎?”付雷興奮地道:“有了這筆錢,我們能讓咱們諒山府的實力猛漲一截。”
“給,怎么不給?”騰建卻是站了起來,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不過是錢財而已。”
“騰將軍,為何要便宜了他們,劉信達沒有了,劉布武這小子,空有一身武力,有個屁用啊?”付雷不滿地道:“將軍你還不是能將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真是吞沒了這筆錢,我們的日子還真不會好過的。”騰建搖頭道:“你忘了劉諳嗎?那也可是姓劉的。”
“劉諳一向看不起劉布武,這些年被劉信達壓制得極慘,比我們還要慘,劉信達要是死了,只怕最高興的便是劉諳了。”
“劉諳肯定是最高興的那一個,但要是我們將這所有的錢都吞了,劉諳也會不高興的,劉布武也會不高興的,二劉要是合流了,你覺得我們能討到好嗎?”騰建一攤手道。
付雷怔了怔,道:“那還真不行,不管是劉諳的部屬還是劉信達在升龍府的兵馬,單獨應對一處,我們是不懼的,但真要合流,又劉諳出謀劃策,劉布武沖鋒陷陣,我們還真難辦。至少,南部平原是保不住了。”
“所以啊,錢肯定是要給劉布武的!”騰建道。說到這里,他突然笑了起來:“你說,劉布武一下子弄到了近一千萬貫的錢,會怎么樣?這消息又讓劉諳知道了,劉諳會怎么樣?”
“劉諳肯定要向劉布武討要分潤一筆啊!”付雷已經明白了過來。
“劉布武會給嗎?”
“劉布武肯定不會給!”付雷道:“他們一向不和,劉布武本來就忌憚這個堂兄,哪里肯給對方一大筆錢讓對方再壯大實力?”
“他要不給,劉諳肯定要發難。”騰建呵呵笑道:“再加上譚五這些人在其中推波助瀾,說不定就會干起來。”
“二劉相爭,我們坐觀其變,享那漁翁之利。”付雷喜笑顏開。
“所以啊,錢,我們給劉布武,但人,卻不給他了。”騰建道:“你下去之后,把錢先分出來,然后交給劉超,讓他往升龍府運吧,人的事,就先拖下來,等到確切的消息傳來。我想到了那個時候,劉布武也不敢找我討要這些人了。”
“劉諳真跟他翻了臉,他就要緊趕著來拉攏將軍您了!”付雷笑道。“將軍不給,他哪里還敢開這個口?”
騰建放聲大笑,揮手道:“去吧去吧,告訴兄弟們,今天晚上,我們大擺宴席,大家好好地慶賀一番這一次的大勝。”
“遵命!”付雷喜滋滋地抱拳離開。
安南,即將因為劉信達的死亡而迎來大變,而在另一邊,馬立一路縱馬狂奔,幾乎是晝夜不歇的一路狂奔回到了容管經略使的治所,容城。
“經略使現在離開了容城沒有?”就在城門口,馬立一把抓住了一名值勤的軍官,厲聲喝問道。
“還在。”看著如同一個鬼的馬立,軍官有些受到了驚嚇,“聽說是明天便要赴前線了。”
聽說馬祥還沒有離開,馬立松了一口氣,快馬加鞭直奔經略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