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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惶恐之極

  這一段時間以來,武邑一直沉浸在一種很有趣的氛圍之中。

  早先包括李安民章回等人突然離開武邑去了山東即墨,便讓武邑人猜測不斷。作為當下的政治中心的武邑,即便是街著販賣雜貨的小販,張口閉口之間,也能對國家大事不知真假地來上幾句。

  接著不知從哪里傳出來的消息,道出了李安國等人去即墨,是因為發現了李氏的祖墳所在。而接著,更大的瓜就一個接著一個的爆了出來。

  李氏的祖上居然是即墨候。

  而即墨候是當年秦王一系的分支。

  秦王何許人也?

  現在很多人都不記得了,因為在歷代皇帝的有意無意的打壓之下,關于當年開國時秦王的功績,已經是愈來愈少有人知道了。

  但現在,塵封多年的往事,突然就被掃去了塵埃,擺在了桌面之上。

  不管是在私人的宴會之上,還是在客棧酒樓茶館里,甚至就在簡陋的路邊早點攤子上,大家也都在議論著這些事情。

  古舊市場之上突然出現了很多過去被禁絕的藉,一些有名人士的私人日記出被開始叫賣。說人拍著驚堂木開始講述當年秦王的赫赫戰功。

  唱曲的拉著三弦,咿咿呀呀地唱起了過往的愛恨情仇。

  “原來如此啊!”很多以探詢式的問話開始,到以這幾個字結束,大家連連點頭,恍然大悟。

  武邑是現在整個北地的政治經濟中心,往來客商,官吏不知凡凡,這些事情,也旋即隨著這些人的走南闖北而傳遍了天下。

  李相李澤是秦王后裔這件事情,竟然將還在進行的滅梁之戰,遼東之戰都給壓了下去。

  畢竟相對于戰爭而言,武邑人已經習慣了勝利。對于這兩場關乎天下大局的戰事,他們的關心程度遠遠不及這一次的李氏祖墳事件。

  反正戰爭肯定會以勝利而告終的,勝利在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的情況之下,很難引起人們的興奮了。反倒是李澤李相這種身世之上的大反轉,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難怪咱們李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啊!原來是當年秦王后裔,你知道秦王是誰嗎?那可是開國之時赫赫有名的天策上將,據說大半個大唐都是秦王打下來的哦!”

  諸如此類的話語,在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聽到。

  院之中,李恪臉色青白,眼窩深陷,一副憔悴之極的模樣。

  在拜將儀式之上,他的表現,已經斷絕了他與李澤和解的任何一種可能,面對著李澤的咄咄逼人,他能做的事情,極其有限。現在李澤是李唐宗室而且還是被太子建成一系打壓了幾百年的秦王后裔,李澤幾乎是在直白地告訴天下人,這李唐天下,本來就該是他的。

  被廢的皇帝會有什么下場,用屁股也能想到。

  “陛下,大娘子讓我轉告您,事情已經到了最后關頭了,李澤已經圖究匕現了。”一名面相普通之極的院學生畢恭畢敬地站在李恪的面前。

  “我還能做什么?”李恪有些煩燥之極地道:“我必須得做點什么,不然等著李澤來砍我的腦袋嗎?”

  “陛下您只需要做好準備就好了。”來人低聲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到時候只需要跟著來接您的人走就好了。”

  “離開武邑?”李恪驚疑不定地看著來人,“怎么可能走得脫?這里可是武邑!”

  “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來人輕笑道:“陛下,不走不成了。您只有去了南方,去了向大帥哪里,才能揭露出李澤所做出的這些人神共憤之舉,才能團結天下所有忠于陛下的有志之士與李澤相抗爭。在嶺南,向帥,容帥等人都翹首以盼著陛下駕臨呢!”

  “真的嗎?”李恪面露苦笑。

  “自然是真的。”來人連連點頭,“陛下,現在江西,福建,嶺南,容管,桂管,安南等地大帥們,都已結成聯盟,便是黔州,也與向帥交接頻頻,大家現在都已經很清楚了,如果不能團結一氣,一齊對抗李澤,必然會被此人各個擊破。但大家聚在一起,卻又因為種種原因而不能將所有的力氣攥成一個拳頭,陛下只要一過去,大家便有了效忠的對象,有了主心骨啊!”

  李恪抬起頭,臉上露出期望之極的神色,這可是整個南方啊!加在一起,力量未必就輸給了李澤,這天下,還是大有所為的。

  只要能過去,一切便都還有操作的余地,而等在這里,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想起至今仍然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父親,李恪的心里便平添了無數的酸楚。

  “走之前,我能去見一眼父皇嗎?”他問道。

  來人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陛下,要操作您出去,本身就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容不得出半點岔子,這個時候您再往鎮州去,那不知要吸引多少雙眼睛。越是此刻,越是宜靜不宜動啊!”

  “我明白了。”李恪點了點頭,咬牙道:“你回去跟大娘子說,我這里,隨時都能走,外頭的事情,隨她去安排吧!”

  “是,陛下!”來人欣喜地道。

  兩人起身,正欲離去,小山之下,一大群院學子卻是急匆匆地在路上向著學院的大操場奔行而去。

  “打贏了打贏了。”隔得較遠的這些學生,并沒有看清楚山上到底是誰,只是向著他們揮舞著手臂,興奮地大聲吼道:“所有學生都在大校場之上舉行集會慶祝呢!你們也快去!”

  李恪與那人對視了一眼,那人往前走了幾步,大聲道:“敢問兄長,是哪里打贏了,莫非已經拿下了潼關嗎?”

  “非也非也!”山下有人大笑道:“是遼東,遼東大捷。數萬遼軍全軍覆滅,鄧景山被陣斬,張仲武被生擒活捉,報捷信使已經到了武邑了,用不了多久,張仲武就是檻車入武邑了,遼東已平,北地安矣!”

  一群學子大笑著狂奔而去。

  山上兩人卻是面面相覷。

  張仲武,這么快就輸了?

  居然還被生擒活捉了?

  “李賊想必也很高興,今晚定然無眠吧。這些人什么都不懂,跟著這個逆賊行謀叛之事,盡皆可殺。”李恪冷然道,對于他來說,李澤的每一場勝利,都是把他往深淵里再推了一步。

  “陛下,這些人當然高興。”來人嘆道:“據我所知,院的老師們早就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就是在收復遼東之地后,直接派遣大量的院學子去遼東為官。除了今年馬上就要畢業的,聽說連還沒有畢業的那些優秀的學子,也會以實習的名義,被直接派遣到遼東為官。如今遼東已下,大量職位空缺,這些人都有官當了,自然會興奮不已。”

  對于很多的普通百姓而言,遼東對予他們而言,仍然是一個遙遠的地方,他們對哪里根本就不太了解,但對于院學子以及官員們來說,遼東,那絕對是一個好地方。

  廣袤的肥沃的土地,哪聽一年只能種一季,但也足以為大唐再打造一個新的糧倉所在地。豐厚的礦藏,豐富的物產,都讓所有的官員們為之顛狂,更重要的是,那里是被打下來的,這就為治理地方掃清了障礙。

  李澤麾下的官員,更喜歡這種被軍隊攻占的區域,因為這意味著一張白紙,可以任由他們很愜意地將新政在那個地方施展開來,那些投降的地方,麻煩就大得多了,好似如今徐想在兩浙,就頭疼得很。

  曹信看著眼前的軍報以及韓琦,文福等人的奏折,幸福卻又煩惱著。

  仗打贏了,張仲武被活捉了,一直以來被李澤視為最大威脅的遼東,得到了徹底的解決,剩下一個張仲文困守遼王城,用不了多長時間,自然也就灰飛煙滅了。但緊隨著戰爭結束而來的賞賜,撫恤,官員的配備,便又要讓朝廷頭疼了。這一回,可不僅僅是遼東問題,還有高麗問題,兩地都提出了一大攬子的援助計劃,只看了一下數額,曹信的額頭青筋就撲撲地跳動,真要按這些人說的去辦,朝廷就可以破產了。

  不過錢的事情,自然是交給戶部,夏荷如今去了即墨,要是他在武邑,想來那張精致的臉龐之上又要糊上不少的墨團了。

  回頭把孫雷與王明義找來,讓這兩個人去頭疼吧!

  作為現在留守在武邑的級別最高的官員,曹信很不負責任的決定把錢這攤子麻煩事扔出去。熬過這一段時間,該回來的就都要回來了,自己也就不用操這么多心了。

  不過官員的配備,提拔也是一個撓頭的大問題啊。

  吏部被稱作天下第一部,自然是有著他的道理的。

  做事,首先就是管人,接下來想必自己這吏部一定會熱鬧起來的,家里肯定也不安生,實在不行了,就在吏部大堂打個地鋪算了。要官求官的人太多,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平衡,還必須要拔擢出真正有才能的人主事,照顧一些縱然沒有多大本事卻也不能壞事的家伙,實在是太耗費精神了。快眼看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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