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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雪原之戰(繼續中)

  (光棍兒節又來了,祝所有的光棍兒們,節日快樂哈!)

  鮮血灑了一路。

  它們還來不及變色,便被寒冷的天氣凍住了,那驚心動魄的艷紅,便凝固在了雪上,冰中。

  到處都是倒斃在地的尸體,姿式千奇百怪,身首兩分或者缺胳膊少腿的情況,比比皆是。縱然顧寒在經歷了前面數次的戰斗而見多了死人,但像一戰之中便死了如此多的人,還是極其震憾的。

  更多的死人是在逃跑的過程之中被右驍衛追上殺死的。

  在早前的戰斗之中,根本就沒有動彈的騎兵部隊,在最后的追殺之中斬獲無數。他們甚至不屑于那些失去了建制,獨自奔逃的零散的潰兵。他們的目標,只是那些大隊人馬。

  當然,那些零散的逃兵,最終也沒能逃出生天。

  因為隨后而來的右驍衛步卒們,無論在體力上,還是在裝備之上,戰斗意志之上都遠超對手。這些零散的逃兵,最終都被右驍衛的步兵們在雪原之中追上,然后輕易地殺死。

  沒有俘虜。

  李睿不要俘虜。

  事實之上,他們也不可能帶著如此多的俘虜趕路。

  顧寒坐在馬拉雪橇之上,看到不遠處,一個亡命奔逃的敵人被兩個右驍衛追上。當顧寒的雪橇車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剛好聽到那個俘虜絕望地大聲地求著饒。

  但右驍衛士兵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冷酷的舉刀砍了下去。

  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右驍衛士兵像扔一條破口袋似的將尸體一腳踢到一邊,然后提著刀,匆匆地去追趕前方的大部隊。

  傍晚的時候,顧寒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在他的前面,騎兵們已經率先抵達。

  一個巨大的塢堡呈現在顧寒的面前,塢堡的最高處,已經插上了右驍衛的大旗。城墻之上,也站滿了率先抵達的一部分步卒。

  顧寒松了一口氣,看起來逃竄的那一部分敵人并沒有回到塢堡這里,原本他以為在這里還會有一場戰斗,現在卻是兵不血刃地便占領了此行的最大的一個目標。

  塢堡之下,大群的老弱婦孺絕望地抱著頭蹲在地上,這些,應當是敵人的家眷。

  顧寒跳下了雪橇車,看到四面八方,都有被騎兵驅趕而來的同樣的老弱婦孺們,與此同時,在塢堡之中,也有一些衣飾華貴的婦孺孩子被驅趕了出來。

  從塢堡里被趕出來的人,明顯比外面的人,生活要好得多。

  馬蹄聲響,李睿從塢堡之內縱馬而出,看到顧寒,大笑著跳下馬來:“坎巖那個軟蛋,竟然沒有往這里逃,雖然讓我們不費力地就占據了這里,但仍然讓我失望之極,砍下他的腦袋,才能讓我稍稍平息心中的怒火。”

  顧寒指了指那些瑟瑟發抖的俘虜們:“這些人怎么辦?”

  李睿搔了搔腦袋,也有些為難。

  “本來是想全殺了的!”

  “這么多人,而且還是老弱婦孺!”顧寒嚇了一跳。

  李睿翻了一個白眼:“那有什么無辜者,你以為他們的男人,父親,搶回來的那些染血的糧食,帶血的財寶,他們沒有享用嗎?”

  “可是人太多了!”顧寒有些軟弱無力地道。

  “是啊,人太多了。”李睿難得地嘆了一口氣:“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夜色終于降臨了,越來越多的右驍衛士兵歸隊,隨著一面面軍旗匯集到了李睿的面前,整個建制終新恢復完整了。

  熊熊的火把在城墻之上點燃,照亮著城下在兵戈威脅之下絕望地等待著自己最后命運的俘虜。

  李睿縱馬從他們面前走過。

  “從現在開始,你們有一柱香的時間逃跑,一柱香之后,追殺將會開始。”李睿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現在,跑吧!”

  有人站了起來,看著李睿。

  “不跑,是想現在就死嗎?”李睿隨手揮舞著手里的馬鞭,將最近的一人打翻在地上。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似乎是被這一鞭子給打醒了,絕望地嚎叫了一聲,轉身向著黑暗之中狂奔而去。

  有了第一個,后面的人立刻便效仿起來。上萬這樣的俘虜,不管平時是最低賤的奴隸,還是最高貴的主婦,都撒開雙腿,向著無邊的黑暗狂奔。

  轉眼之間,剛剛還擠擠攘攘的塢堡之下,俘虜們便跑得干干凈凈,盡數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李睿側耳傾聽了半晌,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一叩馬腹,向著塢堡之內走去。

  在他身后,數千士卒,依次入堡。

  顧寒站在堡頂,有些憂郁地看著黑暗。

  身邊傳來了腳步聲,李睿來到了他的身邊。

  “不去追殺了?”看著士兵們差不多已經全部進入到了塢堡之內,顧寒問道。

  “有這個力氣,還不如讓大家好好地睡一覺!”李睿哈哈一笑:“好多天沒有在溫暖的屋里好好地睡上一覺了。打到這里,戰前基本的目標已經完成了大半,還剩最后幾個釘子,不過都沒有坎巖這樣難對付,也就是走走過場了。”

  顧寒的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雖然你說這里沒有無辜者是對的,但如果你真要殺這些人,我還是會不舒服的,畢竟,我們是大唐人,我們與他們是不同的,我們比他們要文明,高級。”

  “我也不是什么噬殺者!”李睿有些不滿地道:“要殺,我也只會殺那些能給我們造成傷害的人。這些人,還是算了吧!不過在這樣的黑夜之中,在這樣的天氣里,他們能活下來多少,也難說吧”

  “不是我們下手,就是要好一些。至于能活多少,那是他們的命!”顧寒淡淡地道。

  李睿大笑起來:“顧判官,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和很多讀書人完全不同。我還怕你要我給這些人施舍一些糧食呢!”

  顧寒也是失笑:“我從來就不是那樣的偽善者,我們先要顧全自己是不是?李將軍,說到糧食,我可是餓了。”

  李睿轉身,指著塢堡之內升起的裊裊炊煙,道:“瞧,伙夫們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

  塢堡很大,足以裝下五千右驍衛士兵,塢堡之中,也不乏舒適豪華的居所,很顯然,這里原本屬于坎巖,但現在,卻成為了李睿與顧寒兩人的居所。

  士兵們已經反復搜查了數次,確認這處居所之處,已經沒有了一個外人,而此時,同樣的搜索,也在整個塢堡之內進行著。偶爾有心存僥幸的潛藏者,被右驍衛士兵們從藏身之處揪出來,一刀便送了性命。

  李睿可不是那種粗枝大葉的將軍,他本身的經歷,讓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格外的小心。

  “這樣的塢堡其實是很難打的。”李睿道,“原本我還做好了苦戰一場的準備,甚至還帶了兩臺投石機,想不到坎巖腦子進水了,居然想與我們野戰,哈哈,在野戰之中,他們就是渣渣。顧判官,我以傷亡不到五百人的代價,擊潰了近兩萬敵人,斃敵萬余,逃走的人廖廖無幾。如果對手是張仲武的軍隊,那我可就要成為一代名將了,可惜,是坎巖這樣的奴軍,唉,這樣的戰功,可就要打個八九折了。”

  “也不至于,就算他們戰斗力不強,也是兩萬人吶!”顧寒笑著安慰道。“一戰而潰之,已經是大功了。”

  “不管怎么說,打勝了還是挺高興的,最關鍵的是,我們可以休整兩天了,等待李刺史的后勤補助送上來,現在我們隨軍的糧草,只能支應十天左右了。先前在塢堡之內雖然有所斬獲,但收獲不多,勉強可以支應五天,這些奴軍可真窮。”李睿道:“原本我以為能斬獲個十幾天左右的糧草,我便可以不等待李刺史的后勤補助便直接發兵,這樣還可以趕回家過年呢!”

  “連續作戰,雖然士兵們仍然士氣高昂,但身體畢竟也是疲憊了,我都沒有動手,僅僅跟著趕路,都想好好歇一歇了,何況戰士們,有張有弛,才是正道。”顧寒道。

  “顧判官說得是,就在這塢堡之中休息幾天吧!”李睿揮揮手。

  “坎巖還是逃走了,隨他逃走的,總有兩三千人吧,他們會不會殺個回馬槍?”顧寒提醒李睿道。

  李睿大笑:“顧判官,我的斥候早就派出去了,遠探十里,我們武威軍要是能被敵人偷襲得手,那才是怪事了。即便是休息,也有一半人在全員戒備著,這是我們武威軍事操典之中明文規定的。你啊,放心地睡你的大覺吧。”

  顧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李睿這樣的宿將面前班門弄斧,也難怪別人會失笑。

  飽飽地吃了一頓飯,顧寒爬上了床,美美地睡了過去。

  可惜,他這一覺,終是沒有睡到大天亮。

  他被李睿叫醒的時候,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

  “出什么事了?”顧寒一躍而起:“坎巖真打回來了?”

  李睿搖了搖頭:“坎巖算個屁,他就算來了,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我們中圈套了。”李睿若有所思地道。

  “中圈套?”顧寒大驚:“什么意思?”

  “坎巖是被支使來有意送死的。”李睿寒聲道:“我四組斥候逃回來了,四十個人,只回來了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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