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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田氏兄弟

  潞州城內,魏博的核心人物濟濟一堂,田悅,田平,田緒,田安,田弘,田懷全都聚集在這里。田承嗣戰死之后,田氏的主力軍隊雖然并沒有太多的損失,甚至于在吞并了昭義薛氏的部屬之后,紙面上的實力較之以前要更上一層樓,但田承嗣死亡所帶來的影響,卻正在深層次地影響著這支讓武威李澤也忌憚的強軍。

  田承嗣指定的繼承人是田悅,這一點,當時在田承嗣身邊的田安,田弘,田懷自然都是清楚的,但這里頭有一個問題,田承嗣的親生兒子田平當時卻在刑州與薛平楊知和以抗,在他看來,沒有道理老子不將位子傳給自己而是傳給侄子的。

  當時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他只是聽人轉述,這里頭有沒有田悅在搞鬼,那只有天才知道。至于田安,田弘,田懷,難道不會被田悅所收買嗎?

  現在的田平看起來心里平靜,實則上只不過是因為實力不濟,而只能暗自忍耐罷了。刑州一戰,最后因為武威部隊大規模地加入,田平大敗之下狼狽逃回到了潞州,而此時,田悅已經完成了田承嗣死后的權力交接,將魏博主力基本上已經握在了手心之中。

  田平除了俯首聽令,還能怎么樣呢?

  今日的集會,除了田氏兄弟,再無旁人,很顯然,田悅是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整合一下內部,讓田氏眾將能夠消除隔閡,團結在一起,共渡眼前的難關。

  在田悅看來,眼下的確是他們必須要跨過去的一個關口。

  坐在主位之上,看著左手邊上的田平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桌子上面的一碗茶。田緒和田懷兩人將頭湊在一起竅竅私語,田安和田弘也在說話,說上幾句便抬頭看他幾眼。

  田氏六將,雖然在一個屋子里,卻明顯地分成了幾塊。自己,田安,田弘算是一幫兒,田平一個人算是一幫,而田緒和田懷兩人分別駐扎著魏州和博州,這兩個人過去不怎么和睦,現在倒是湊到一塊去了。

  田悅眼中很清楚田平的不滿來自何處。但從實力上來講,他現在當真是沒有將田平放在心上了,只要田緒和田懷不倒向田平,只消他們保持一個中立的態度,自己便足以壓制住田平。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說小話了。”敲了敲桌子,田悅道。

  田悅一發話,其它四人倒是都停下了交流,轉頭看向了田悅,不管怎么說,現在田悅是魏博老大,也是宣武朱溫承認的魏博領頭者,實力也是最為強勁的。

  “朱帥的命令大家也都知曉了,現在是一個什么樣的情形,想來大家也在心中有一個考量。”田悅道:“潞州我們必須要握在手中,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存在的價值。而想要守住潞州,我們就必須要頂住這一次武威和河東方面的攻擊。”

  田平哼了一聲道:“有什么頂不住的?武威主力未至,河東實力大損,現在朱友貞不是又調集了大軍正在往潞州前來嗎?”

  田悅看了田平一眼,道:“武威軍隊實力如何我想大弟你是心中最有數的吧?刑州一戰,教訓還沒有吃夠嗎?石壯是李澤的心腹將領,閔柔,屠立春都是北地數得關的大將,他們人數看起來不多,但戰斗力,卻是個頂個的。”

  聽到田悅含沙射影地提起刑州之敗,田平頓時漲紅了臉:“要不是薛堅,裴仁清的軍隊軟蛋,我怎么可能輸?”

  “好了,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田緒出來打圓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話好說。只是節帥,有一事我是不明白啊!現在擺明了是武威要與宣武打擂臺了,我們為什么一定要摻雜在其間呢?了不起我們退回魏博去,又何必要在潞州與他們硬撼呢?”

  田懷點頭附和道:“不錯啊,節帥,朱溫朱帥向我們發號施令也便罷了,畢竟他也是叔父一輩兒的人物,他朱友貞算什么東西,居然也大模大樣地命令我們做這做哪?受這個鳥氣干什么?更何況這一次來的可是皇帝陛下。朱友貞說死活不論,節帥,皇帝要是真死在我們魏博人手里,以后只怕我們會成為眾矢之地的,這個功勞,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撈的好,便讓給朱友貞去拿吧!”

  田緒田懷一唱一合,田平聽得卻是開心。

  “正是如此,何必為宣武火中取粟。”

  田悅冷然道:“首先我要說的是,當初讓我們歸順宣武,是叔父臨終之前再三強調的,還說非如此,我們難以幸存。魏博地處要沖,如果不投靠宣武,當時只怕就立即沒有了。就算是現在,如果沒有宣武的支持,我們擋得住武威人的強攻嗎?不要想著什么左右逢源,在我們這個位置之上,想當墻頭草,只會迅速地被這兩強瓜分殆盡。”

  田平哼了一聲:“父親當時到底是怎么說的,也只有你知道。”

  田悅大怒,一拍桌子道:“你是說我在捏造叔父臨終前的遺言嗎?田安,田弘,當時你們也在場,你們說說,叔父是不是這么說的?”

  田平只是冷笑不已。

  田悅看著田平,緩緩地坐下:“就算你不信,但你自己也是長了腦袋的,他不會自己想一想現在我們的處境是怎么樣的嗎?”

  “你是在說我蠢嗎?”田平轟地一下站了起來,怒吼道。

  田安一把將田平拉得坐了下來,“二哥,冷靜一些,聽節帥往下說。”

  田平恨恨坐下,兩只拳頭捏得卡卡作響。

  田悅冷冷地掃了一眼田平,道:“當初叔父為什么一定要并吞昭義,說白了,就是因為這潞州之地,潞州地處要沖,是中原進攻北地的咽候要地,同樣的,也是北地南下的必經之地,我們魏博雖然士兵善戰,但實力卻是有限,不像宣武,武威那樣有著向外發展的廣闊空間,只有拿下了潞州,才有了與人討價不價的資本。說白了,叔父沒有問鼎天下的心思,但卻想在天下逐鹿的時代里,為我們田氏能分得一杯羹而設計的藍圖。”

  “現在拋開南方不談,自長安向北,兩大勢力已經成型,武威與宣武必然會為了一統中原和北地而相互征戰不休,而我們的地盤,恰恰就處在兩強中間,只要我們守得住,便能盡情地與雙方討價還價或者待價而沽。我們倒向誰,便能讓誰占得優勢。”

  一席話,說得田安田弘連連點頭,便連田緒與田懷也被吸引住了。

  “我們現在不是聽宣武的命令嗎?”田平冷然道。

  “那是現在。”田悅道:“以后可說不準。這一次我們如果能守住潞州,甚至更進一步,搶在朱友貞前面握住皇帝的話,那局面可又就不一樣了。有一件事田緒說得很對,皇帝不能死在我們手里,但我們將皇帝迎到潞州來安置,難不成不可以嗎?真做到了這一點,朱友貞還敢揮師來攻打我們?他就不怕我們倒向武威?而皇帝落在我們手里,武邑只怕也要投鼠忌器吧?”

  “節帥說得是!”田弘咧嘴笑道:“不僅僅是皇帝,還有李澤的老婆老娘兒子呢,聽說李澤可是一個大孝子。真要是活捉了他們,那我們手里的籌碼可就夠夠的了。”

  “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當然是最好,但大家也不要忘了,護衛皇帝的這支軍隊戰斗力可是不弱,連朱友文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中。”

  “區區幾千人而已。”田平道:“給我一萬兵馬,我去將他們擒來給你。”

  “可不止幾千人了,他們在樂安收統了數千神策軍,現在兵力已經超過了一萬。”田緒補充道。

  田平仰天而笑:“幾千神策軍?他們就是一個笑話罷了。”

  田悅緊盯著田平看了片刻,道:“好,我就給你一萬兵馬,五千魏博本部兵馬,五千昭義軍,你去給我拿下他們。”

  “行!”田平道。

  “田弘,田安與我率主力駐扎潞州,田緒與田懷返回魏博,征召更多的兵馬,籌集更多的糧草,潞州這一戰,絕不會僅僅是因為皇帝一事而草草結束的。我總是覺得李澤所謀更大,指不定他便想著借此事一舉解決潞州。到時候,這一仗便會打成一場大會戰。如果我們贏了,就此站住腳跟,如果我們輸了,魏博只怕也保不住。從此便會真正的淪為別人的附庸,為別人打生打死了,所以各位,這一戰,關系著魏博的未來,也關乎著我們田氏的生死榮辱。”

  田悅站了起來,向著屋內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請為了田氏,讓我們團結在一起,勁兒一起使,不管我們之間有什么問題,此時都不是相爭的時候,只要能贏得這場戰爭,那么以后有的是時間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大家說是不是?”

  田悅說得如此坦承,倒是讓田緒與田懷有些臉紅起來,當下也站了起來,點頭道:“自當為田氏榮辱,生死一戰!”

  田弘田安也是站了起來立誓。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田平,田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為田氏生死榮辱而戰。”快眼看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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