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勇去了定州統軍,石壯被派駐易州,王思禮仍然當著他的鎮州別駕,原鎮州長史袁周去了趙州擔任刺史,翼州刺史曹信便頂上了這個缺名為長史,實則統管著整個鎮州事宜而王明義,則接替曹信成為了翼州刺史與一系列的人事變動早在人們的預料之中不同的是,尤氏,王氏開始了分家的舉動,則更令鎮州,趙州的富紳大戶們震驚這個動作里頭的政治意圖太過于明顯了也就是說,本來這些人寄予厚望,希望由這兩人出頭來抵制李澤的土地稅收等一系列政策的希望,已經完全破滅了尤勇,王思禮已經向李澤低頭兩人龐大的家族,在極短的時間里便被拆分得七零八落,其名下的田地,也歸分到了各家各戶,這一點,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很快便從本地的戶房那里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一片哀嘆聲中,鎮州,趙州的不少豪紳富戶,再不情愿也只能依葫蘆畫瓢,照此辦理了連尤勇與王思禮都屈服了,他們又算得了什么與尤勇王思禮等人不同的是,成德最大的地主李氏,卻是分無可分李氏人丁單薄,大房一脈,便只余下李澤與一個小丫頭李馨,二房一門,在趙州安家落戶,雖然有李波李濤李沅三兄弟,但與他們在趙州所擁有的土地而言,即便三兄弟分家,那也是遠遠地超過了李澤所核準的那個基準線所以李氏,采取的另外一種方法李氏所有的土地,除了留下基準線以下的份田之后,剩下的,便由租戶們按著三三制的原則繳納租子,連續租種五年之后,租種的這塊土地,便歸租戶所有當然,李氏從現在開始,也不再替他們繳納稅賦了,三成租子,算是純得這便有點化家為國的意思了李氏二房加在一起,擁有數十萬畝土地,如今保留下來的不過兩萬畝,剩下的在五年之后,等于全部成了官田,而又由官府將這些土地授予了租戶而這些租戶,也便成為了自由民而授田,此刻正在整個李澤的轄下大規模的進行在定州,易州,滅了王灃以及從屬于王灃的利益集團之后,李澤收獲了大批的浮財之余,也獲得了無數的良田,河澤,大山,在滄州,棣州等亦如是這些原本歸屬于大地主的土地,被官府收納之后,然后按照戶藉丁冊開始了授田每丁五十畝以前這些地方,貧困百姓是苦于無田只能租種,不但要承擔各種徭役,還要承擔各種沉重的賦稅,而現在,徭役和賦稅在大幅度的降低的情況之下,還能從官府那里免費獲得土地,自然是歡呼雀躍官府授田的標準備很簡單,第一自然是要納入丁冊,第二要連續耕種五年之上,這些土地才能歸屬你所有,如有拋荒,不但要收回土地,更是有諸多懲罰加身這項政策的實施,倒是帶來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原本在定州,易州,滄州,棣州這些地方大量的隱匿戶口,以及一些為躲避沉重租稅而上山下河的逃戶,紛紛歸來對于這些人,官府的政策非常寬容,只要你能找到證明你身份的證人,便可以重新納入丁冊,分得土地雖是寒冬臘月,但整個李澤治下的區域,卻一個個忙得熱火朝天,腳不沾地,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而他們又必須在這個冬天完成,翻了年,開了春,可就是春播了,一年之計在于春,可萬萬不敢耽擱了春耕李澤估摸著,鎮州趙州在年前,能把丁口摸排清楚,將那些隱戶,逃戶重新登記造冊,就算他們的工作效率高了這些地方可不像武邑,信都這些地方,義興社已經滲透到了方方面面,社里的工作狂從一抓一大把,這些人干起活來沒白天沒黑夜,典型的狂信徒風格 而在鎮州趙州等地,得益于自己的老頭子這些年的寬松政策,下頭的官員們也一個個適應了慢節奏的生活,也就是這一年的戰爭,才讓他們的辦事效率高了起來畢竟一打仗,那就是軍法治理了,誰也不想一頭撞在軍法之上觸霉頭現在仗打完了,成德大獲全勝,歡喜之余,這些人的老毛病不犯再怪呢?
雖然高層的官員調整已經正在進行之中像頂層的架構,李澤已經基本完成,而下面的中級官吏,也只有那些重要崗位,李澤才會伸手,至于最下層的那些吏員,李澤就沒有精力去管了但辦事的,恰恰也正是這些低層吏員別的地方吏員該有的毛病,他們一般也都有不過現在李澤還沒有立場也沒有心思來在這些方面進行整改,畢竟他現在是橫海節度使,可不是成德節度使,名不正則言不順等到他來年上京,搞定了皇帝與朝廷,正式將數鎮合并之后,才是他全面整頓的時刻整治這些吏員,提高底層工作效率,這是李澤必須要做到的他深知,高層管方向,中層握方法,低層才是做事的主力軍這批人不得力,再好的經,他們也能給你唱歪了將來整頓吏員,李澤已有了腹案第一,當然是義興社的大力滲透現在雖然還不能以自己的名義發號施令,但義興社進入鎮州,趙州等地,在官面之上已經沒有了障礙從底層瓦解原本已經固化的社會架構,掌握方方面面的情報,然后再對癥下藥第二嘛,他已經將某個精通所有吏員把戲,堪稱這些吏員中的典范的人物,從翼州又調到了鎮州,在曹信的手下擔任了一個職務這個人,就是滄海白明理 以毒攻毒,不怕這些人能玩出什么新花樣兒來!
在鎮州安排好了一切,李澤便將這些具體事務,全都甩給了曹信等人自己則帶著公孫長明,閔柔一行人往瀛州而去跟隨了李澤十余年的屠立春,留在了鎮州軍隊之中,暫時輔佐王思禮,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整編鎮州趙州軍隊屠立春從李澤還是一個五歲的娃娃的時候就跟在身邊,現在李澤已經年滿十七,而保護了他十二年的屠立春,也從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變成了一個中年壯男了依依不舍地出城十里相送,末了在李澤的制止之下還掬了一把老淚,這才勒馬于雪地之中,目送著李澤一行人遠去那個需要他呵護的幼苗,如今早已經長成參天大樹,倒過來為他遮風蔽雨了來時還有數千步卒,離開的時候,數千部卒盡數留在了鎮州,他們中的一部分將隨著石壯進入易州,另一部分將隨屠立春駐扎鎮州,這些人,也是李澤滲透鎮州軍的主要力量隨著李澤前往瀛州的,便只有成德狼騎,一千親衛義從以及李德的一千五百名游騎兵近三千騎兵在雪地之中掀起股股雪龍,十數日功夫,便抵達了瀛州作為新近拿下的一個州,而且還是盧龍人曾經的橋頭堡,李澤自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柳成林率五千甲兵駐扎,接下來,李德的游騎兵也將留在這里除了視察瀛州之外,李澤當然還要與自己的大舅子談一談柳如煙入京的事情這件事的難度可不小按照長安的意思,是要下旨奪情,讓自己不必再服熱孝,這樣便掃除了與柳如煙完婚的障礙,但這可不是朝廷有什么好心思,他們是要將李澤最要緊的幾個人全都扣在長安,李澤的母親,李澤的妻子,結婚之后,甚至還有可能出現李澤的兒子或者女兒,他們自以為將這些人掌握在手中,李澤便能忠心耿耿地成為朝廷的爪牙就像高駢,一家老小,盡皆在長安只不過李澤與高駢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高駢是真正的對朝廷忠心耿耿,所以家人在哪里,他無所謂反而會因為家人不必跟著自己在邊地吃苦,留在長安這樣的花花世界而開心但李澤,卻是將此做為自己伸手進長安的一個重要的手段李安國胸無大志,當了節度使多少年了,在長安,洛陽這樣的一些關鍵地方,毫無經營,毫無勢力這對于李澤來說,是不可接受的要成大事,長安這樣的帝國心臟,如果沒有自己的勢力掌握那里的風吹草動,簡直就讓他食不知味,睡難安寢能提前與柳如煙成婚,柳成林必然是高興的但要讓柳如煙入長安為質,只怕柳成林會暴跳如雷其對柳如煙這唯一的一個妹妹,當真是看得無比珍貴李澤必須說服他所以,他還特地帶上了公孫長明這位準備入京大展身手的老狐貍兩張如簧巧嘴,不信不能說服柳成林李澤沒有想到,踏進瀛州地界之后,他碰到的第一支隊伍,便是來自于口外的,他用費仲與石毅等人與張仲武換來的契丹悉萬丹部這支在嚴寒之下,千里迢迢長途跋涉而來的部族,讓李澤對于窮,有了一個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