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百五十四章:加封

凜凜寒風,雪花飛舞,靈堂之前的院子中間,卻是跪滿了一地的文臣武將,最頭里的,自然是成德節度使李安國,而落后他半步的,卻是李澤了風雪之中,捧旨高聲宣讀的正是長安天子欽差,左仆射王鐸以左仆射這樣的高官為欽使,朝廷自然是給了李安國李澤極大的面子,也體現了如今朝廷對這父子二人的看重盧龍節度使張仲武舉旗造反,其人兵強馬壯,先是一戰全殲了成德數萬精銳,接著又將朝廷倚為柱石的河東節度使高駢打得連敗兩場,連代州雁門關也丟給了對方這一結果讓天下其它節度使也蠢蠢欲動,天下眼見著便要再起大亂,長安朝廷震怖難安的時候,大敗之后的成德,居然強悍再起  先是李澤以一州之兵馬,將張仲武爪牙橫海節度使朱壽一朝盡掃接著便是成德再起大軍,反攻張仲武另一爪牙振武王灃,也正是這幾戰,使岌岌可危的大唐天下,又勉強安穩了下來于長安朝廷來說,李安國父子自然是有大功的此時不拉攏,更待何時呢?

更何況李安國之子李澈死于盧龍人之手,雙方結下不解之冤仇,朝廷便更是樂觀其成了這里頭,恐怕朱壽是最為委屈的一個,話說他還真不覺得自己是張仲武的爪牙,他只不過是想趁著天下大亂之時,從成德分一杯羹而已不過現在他已經變成一個死人了,不管朝廷給他定上什么罪名,一個躺在地底下的人,都不可能再從棺材里爬起來叫屈了而朱壽,也成為了這天下劇變之時代,第一個被誅殺的節度使當然,王鐸自長安出發的時候,成德還在與振武打仗,他還不知道王灃也被成德人給干掉了曹信于深州城頭之上發誓要誅殺王灃九族替外甥王明仁報仇,而在王灃于易水河邊慘敗,被王溫舒砍掉頭顱之后,成德軍亦乘勝拿下定州易州王溫舒雖然沒有誅殺王灃的九族,但三族還是殺了的王鐸自然不會替王灃可惜,反而心中甚是歡喜,這樣的亂臣賊子,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難題,因為他出來的時候,定州,易州還在王灃手里呢!誰也沒有想到定州易州這么快就易手,所以這兩州的去留,朝廷壓根兒就沒有提及不過這個問題,顯然也用不著他現在去考慮,那是皇帝以及中書門下尚書三高官官該頭疼的事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完成手頭上的工作,然后好好地與李安國以及李澤談一談心中喜悅,這圣旨更是念得聲情并茂這讓下頭跪著的李澤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里痛罵不已,也不知是那個書蟲寫就的這篇悼文,駢四驪五,華麗異常,滿篇的之乎者也再加上王鐸賣力的宣讀,著實感染了現場的的很多人外頭可是真冷孝服之下雖然穿得足夠多了,但仍然擋不住寒風的侵襲,身上的麻衣也無法將雪水拒之于外,李澤已經感到那些積雪融化的水,開始慢慢地侵入自己的身體了,自己都感到雙膝酸麻,身上發顫,病了很久的父親李安國,只怕更是堅持不住抬頭看向前面跪著的父親,果然父親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不已或者是王鐸也終于發現了問題,接下來倒是加快了宣讀的節奏,隨著他的一聲此饗,這一鴻篇巨制總算是落下了帷幕“李帥,請接旨吧!”王鐸將圣旨交到了李安國高舉的雙手之中,伴隨著李安國的謝恩聲結束,李澤以為一切便已經結束了,豈料王鐸又返身取出了第二份圣旨李澤不由叫苦不已好在第二份旨意就短得多了,無非就是節德節度使李安國公忠體國,為國奮不顧身,克敵制勝,盡顯國朝威信,因此加封成德節度使李安國為尚書令以及賞賜云云這是一份虛得不能再虛的獎賞,大唐末期,尚書令等職務已經成了一種榮譽性職位,像高駢便也兼著尚書令,除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多領一份俸祿之外,毛用也沒有李安國又接了一道圣旨之后,這才在尤勇閔柔的攙扶之下站到了一邊,臉色青白,幾乎有些站立不穩,全靠兩員大將一左一右不動聲色地挾著他但還沒有結束,因為王鐸又拿出了第三封圣旨這一份,是給李澤的以李澤平滅叛賊橫海節度使朱壽有功,加封李澤為橫海節度使,兼領千牛衛大將軍這個職位比起李安國的中書令可就實惠多了,因為千牛衛大將軍可是正兒八經的正三品武將銜,有了這個職位,李澤就能在節度使鎮之外,再開一府為千牛衛將軍府了各鎮節度的兵馬,說到底是地方兵馬,歸地方奉養,但千牛衛將軍府的兵馬,那就是朝廷的正規軍,那是要朝廷拿銀子的不管朝廷能不能拿出來,至少李澤可以正當明份地伸手向朝廷要,朝廷要么給銀子,要么給政策讓他自己弄銀子而這,也正是李澤一直想要的名份的原因了有了這么一個名份,很多事情,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做起來而不必擔心世人有什么不好的評價現在的李澤,自然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想要偷生享福的鄉村小地主,已經立下志向的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名聲有什么瑕疵,一張白紙要是被潑上了黑墨水,即便你想盡辦法再將他染白,但曾經的污跡,卻是不可能完全抹掉的“謝主隆恩!”李澤這一聲叫得的心甘情愿啊,只要給好處,他便很開心對待李澤,王鐸卻是親熱多了,交了圣旨之后,更是親自雙手將李澤從地上扶了起來,兩只笑咪咪的眼睛盯著李澤,連聲贊揚少年英才,夸獎的詞匯如同流水一般的從兩片厚嘴唇中涌將出來,引經據典,頭頭是道,說得臉皮本來很厚的李澤都有些臉紅了,這夸人半晌不重樣的本事,李澤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王鐸打量著李澤,李澤也在趁機關注著王鐸,不過他對王鐸的了解,要比王鐸對他的了解多出了許多,此刻他的關注點,卻是王鐸的一張保養得極好的面龐這位可是與他父親差不多的年齡啊,可看起來怎么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難怪公孫長明說此人此養于保養自身,果然名不虛傳,以后混得熟了,不妨好生地與他學學這養生的手段,這可比其它一些虛頭巴腦地東西強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王灃的嘴唇閉上了,李澤這才輕聲道:”王仆射謬贊了,不過家父身體有恙,實在不易在風雪之地多待,不如請仆射移步堂內,也好讓李澤略盡地主之誼?”

“李大將軍孝心可嘉,是王某孟浪了”王鐸轉頭看了一眼一邊強裝笑臉的李安國,連聲道謙  “仆射也是公務在身”李澤笑著道:”家父已經備下酒宴,請仆射賞臉”

  “請,請”王鐸連連點頭,又看著李安國道:”李帥身體有恙,不如便去休息,李帥乃是我大唐邊地柱石,萬萬不敢有絲毫閃失的”

  李澤含笑點頭:”也好,也好,澤本來也有此想,就怕仆射覺得無禮,才不好出口,仆射當真是能體察下情”

  “哪里哪里!”

當下李安國也在尤勇閔柔的扶持之下過來向王鐸告了罪,這才步履蹣跚的離開,自去后堂休息,今日這一折騰,只怕又會讓他的病情加重了看著李安國的背影,王鐸滿是笑容的臉上,一雙瞇著的眼睛之內,卻是露出了憂色在成德節度使府內擺開酒宴,招待來自長安朝廷的欽差的時候,在竹軒之內,仍然是在湘妃館,公孫長明也迎來了來自盧龍的使者今天成德的文武高官都在迎接王鐸,也就只有公孫長明這一閑云野鶴有時間來招待盧龍的使者,當然,公孫長明雖然不過一白身,但他的地位卻不容有人置疑,而他的身份,也不會讓盧龍人反感不管怎么說,公孫長明也曾經是他們并肩戰斗多年的戰友“我道是誰?原來是仲文啊?看起來張帥對這一次的會晤,當真不是很看重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盧龍使者,公孫長明也是略顯訝色,來的盡然是張仲武的兄長,張仲文  “公孫先生!”頂風冒雪,一路艱辛跋涉而來的張仲文,看著湘妃館門口的公孫長明,感慨地道:”真想不到再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之下說句實話,盧龍上下,可真不想與先生為敵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孫長明道:”仲文,不用說這些了,外面風大,進來暖和暖和吧,你可不是張仲武,有著一副野人般的身坯,別凍壞了”

張仲文苦笑著搖搖頭,走進了湘妃館“不是成德怠慢,而是恰恰今天朝廷使者也進了真定城,此時此刻,他們正在迎接天使了,也就只有我來招待你了”公孫長明解釋道  “一入真定,便能見昔日老友,仲文更加欣慰一些”張仲文笑道:”老友先痛飲一場,再論其他,如何?”

大熊貓文學    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