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恩不由愣住了,他連忙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因為在眼前這間牢房內,除了一張石床和上面的破爛薄毯,其余什么都沒有…
石床上并沒有應有的囚犯!
什么鬼,難不成自己走錯路了…還是恰好格林德沃去隔壁串門了…亦或是…
瓊恩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 因為他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影,逐漸從身后的樓梯下出現。
是剛剛在堡壘門口見到的那位牙齒掉光、而且虛弱不堪的老巫師,拄著掃把,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消耗掉全身的力氣般。
他也沒有理會瓊恩,而是徑直走進了牢房內…將掃把放在了一邊的墻角,然后有些費力的爬到石床邊、癱瘓在上面,同時抓住破爛的薄毯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您好!”瓊恩一臉恭敬地問候道。
老巫師的雙眼從破爛的薄毯后露了出來,仔細的打量了瓊恩幾眼,他有些虛弱的說道:“勞駕,能否幫我生個火!”
現在是六月,天氣顯然不算寒冷,縱然這里是山上,氣溫也應該有個十五度左右…而老巫師卻似乎被凍的有些瑟瑟發抖,仿佛在冷酷的凜冬一般。
瓊恩愣了愣,然后拿出了魔杖:“火焰熊熊!”
一團火紅色的烈焰燃燒在了牢房的正中央,將這里的溫度提高了好幾度。
“好的,謝謝!”老巫師的臉上稍稍顯出幾分光彩,他半坐在了石床上,不再緊緊抱住那破爛的薄毯。
“您剛剛和我說,您是這座監獄的看守者?”瓊恩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彬彬有禮,試探著問道。
“是啊…我是這座監獄唯一的看守者…也是這座監獄唯一的囚犯…”石床上的蓋勒特格林德沃平靜的回答道:“這二者并不矛盾。”
“您說的沒錯,很榮幸見到您,格林德沃先生。”瓊恩點了點頭:“我剛剛僅僅是問了您的牢房在哪里,而沒有問您在哪里…是我的疏忽。”
“瓊恩哈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這個名字!”老巫師慢吞吞的說道。
“是的!”瓊恩連忙說道。
“那看來我的記憶力還沒衰退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是么?”格林德沃的嘴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幾年前我聽說過一次這個名字!”
瓊恩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眼前這個老人身上,他看不到任何曾經權傾天下的黑魔王的影子…
佝僂的身軀,滿臉皺紋的臉龐,還有那頭花白而稀少的頭發…
任何一個麻瓜養老院的老頭,看起來都比他更有活力、比他更像一個正常人。
“你在同情我么,小家伙?”格林德沃黯淡的眼神中,突然浮現出幾分驕傲的神采來:“哈哈哈…真有趣!”
瓊恩沉默不語,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哈哈哈…我可不需要什么同情!”格林德沃向瓊恩輕輕搖了搖頭,繼續哈哈大笑道:“躺在這里的可不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老頭…他可是二十世紀最殘忍的殺人犯、一次麻瓜戰爭和一次巫師戰爭的幕后挑撥者、謊言與黑魔法組成的恐怖陰謀家…”
蓋勒特格林德沃停住了他的話,輕輕撓了撓他的頭:“抱歉,我老了…記憶力已經不行了…記不住當初他們給我定下的那足以寫滿兩張羊皮紙的罪行。”
“你并不應該對我產生任何同情,說不定你的某位長輩、或者你某位同學的曾祖父,當年就是直接或間接死在我手里的呢…”老巫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落寞:
“我只不過是一個失敗者罷了,對于失敗者的同情,其實是對他的侮辱!”
“這并不是同情,而是尊重。”瓊恩一臉認真的說道:“與理念無關、與成敗無關、與對錯也無關…阿不思鄧布利多是一位我非常尊重的長者,而您曾經是他的摯友,所以您也理應得到我的尊重。”
瓊恩的語速很慢,老巫師聽得也很認真。
等到瓊恩說完,他似乎又愣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說話的…坐吧!”
“…正如你所見,我這邊也沒什么其他東西了如果你不介意,就坐在地上吧…”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瓊恩席地而坐,坐在了火堆邊,仰望著石床上那蒼老而又虛弱的老巫師。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聲音很輕,而且不時發出幾聲急促的咳嗽聲:“咳咳咳…這座監獄可不經常見到訪客。”
“您為什么不覺得是鄧布利多教授讓我來找您的?”瓊恩忍不住問道。
“阿不思可不會來找我、或者派人來找我。”格林德沃有些苦澀的一笑:“我們已經恩斷義絕很多年了,哪怕幾年前他來過一次這里,也只是派他的鳳凰來到這里給我傳信罷了…”
“…你以為我們還是朋友?不,早就不是了!我們早就反目成仇…”格林德沃平靜的解釋道:“我是害死他妹妹的元兇還有他的那些朋友和學生們:沙克爾、塔夫特、菲尼爾等等很多,都是被我直接或者間接殺害阿芒多迪佩特的死和我也有關系,他中了我一記咒語、然后沒幾年就去世了…”
“同樣,我最信任的那些下屬么,他們的犧牲背后也隱藏不了他的影子…羅希爾、阿伯內西還有戈德斯坦恩他們如果他們當初沒有一個接著一個犧牲,我在19441945年也不會被一步步逼至絕境…”
“是鄧布利多說服了倫納德沐恩部長,將您的死刑改判為終身監禁。”瓊恩輕聲說道。
“那只不過是鄧布利多的行事方式罷了。”格林德沃冷冷說道:“而我與他不同,我覺得將失敗的對手以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殺死,才是對他的尊敬!”
“那么,您為什么要告訴鄧布利多預言馬格斯的存在呢?”瓊恩冷不丁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