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浩瀚宇宙中,有蔚藍色的能量球體猶如泛濫得洪水般涌溢而來,這是來自遙遠異星蟲族的滅星級轟炸,若是放任其不管的話,身后的整個地球都會被這波攻擊轟炸掉五分之一往上,更遑論居于地球表面的人類文明了,直接就會被洗干凈。
沒有交流,無問緣由,直接就發動攻擊,這似乎并不符合高階宇宙文明的風范,但卻符合殘酷的邏輯鏈條:因恐懼而生憎恨,因憎恨而生毀滅,又因毀滅而陷入恐懼的無止境惡性循環,既然大幾率我們難以溝通、理解對方,那么莫不如從一開始就先下手為強。
“吾劍足以…滅世間!”
地球諸神中率先出手的是瞬移而來的東方天帝呂放,他是眾神之首領、地球之主宰,面對這種滅世危機,他不率先出手誰出手?
呂放手中此時此刻單手執握著一柄密布鋸齒,充滿著強絕霸意的大劍,迎著蔚藍色的能量潮,他雙手把握住劍柄,于一揮之間擴散開一圈急劇膨脹的純金光球。
在那片光球當中,隱隱有一尊高近丈二的帝王形象,以這形象為中心擴散開三十三重天外天,無數仙神佛陀具現世間,與此同時的地球,整個東方天庭的仙神甚至西方無量佛宗的眾佛,都在向呂放供給著自己的力量,煌煌帝意,威凌宇宙。
隨著呂放高舉手中形象大變的天道劍,最后,暗金色的千丈劍氣一斬而落,縱橫掃蕩,將大片大片的蔚藍色光球海都直接斬散碾爆開,恐怖狂烈的大爆炸,一時形成宇宙罡風,四面沖擊著。
然而,石應虎無意間注意到,這一劍斬出之后,呂放的天帝神軀迅速暗淡,明顯也是超負荷施展的殺招,而遠方的蔚藍色能量海還在源源不斷的涌來。
(呂放怎么強成這個樣子?獨掌整個東方天庭的收益真的就這么巨大嗎?本來還想要藏拙的,現在看來不豁上老命是不行了。)在呂放、石應虎這一類當世最頂尖的存在身邊,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能夠站在他們身邊就已經要傾盡全力了,更別想著還能藏拙留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軀急速得前飛,甚至選擇不顧危險的深入到蔚藍色的能量狂潮中去,在疾飛而去的過程中,一件扭曲厚重的金屬甲胄糾纏覆蓋在了周笑的身軀上,那套黑沉沉的金屬甲衣在其肩膀、胸口、后背、小腹和關節等等地方鏤刻著九頭造型各異的猙獰鬼面,十八點陰森的灰綠螢光閃爍在骷髏鬼面的眼眶里,似乎訴說著無盡的怨恨。
這一刻的周笑全身都覆蓋在九鬼魘魔鎧之下,包括頭顱與面部,整具身軀一點不露得隱藏在鎧甲之下。
只是,在周笑出手的前一刻,通過神力空間的傳送,一支猙獰的利爪出現在他左手上,更是他被石應虎強奪去的死亡神器•死亡寂滅爪。
“多謝了。”
當周笑潛身于蔚藍色的能量潮中央處,選擇全力爆發自身的冥神真氣與死亡神力之時,虛空世界宇宙空間甚至傳來萬千鬼哭之聲,他身上的那件“九鬼厴魔鎧”上的九張鬼臉突然一齊發出了凄厲的悲鳴,無以計數的半透明的怨靈從鬼面的口中被噴出,蜂擁著匯入了周笑周身熾烈的冥神黑炎當中,就猶如火焰中潑進了油一樣,熾烈黑炎瞬間爆炸般升騰起來,在純粹力量上計算,這一刻的冥神黑炎爆發力至少提升兩倍往上,引動得四周的能量球,一陣連鎖性殉爆。
周笑這一擊的效果,幾乎已經不遜色于剛剛呂放的全力一擊了,他的周身甚至擴散出比宇宙都更加黑暗的幽暗色空間,密布著一股死亡的意味。
(劍走偏鋒,不死冥神周笑真的不愧是魔門大佬出身啊,哪怕到了今日,他的行事做法依然充滿魔道風格…撕毀人神契約嗎?撕毀之后你立刻就放棄冥神之位還好,未嘗不可以憑借超凡仙身六滅閻魔法體硬扛過信仰反噬,但恐怕你是不肯的,撕毀人神契約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這兩種,嘗到了甜頭后,你怎么可能還能夠忍得住!?)
無論怎么說,憑借那件強大的魔鬼戰甲,以及失而復得的死亡寂滅爪,周笑幾乎擁有了向六階初發起挑戰的資格,即便再次與石應虎交手,他也不會再在戰神金身面前輕易敗下陣來了。
石應虎也沒有辦法提醒周笑的問題,因為現在的地球需要像他這種不顧一切的力量。
周笑的攻擊,幾乎中斷了蔚藍色能量潮的攻擊片刻,但時間稍稍向后推移,其后蔚藍色的能量飛彈依然是源源不斷不見其盡頭的涌來的,不過因為呂放周笑的阻擋,越來越多的五階超凡生命體飛至外宇宙,聯手抵擋這毀天滅地之劫煞。
當一股比之前更強盛、更洶涌、更可怕的能量潮攻擊涌來時,蓄勢已久的石應虎終于出手了,他松開剛剛一直按在自己眉心處的食中兩指,下一刻,一股混沌的旋轉空洞以其眉心昊天法目內涌出,形成一介于生死之間的空洞擋在地球前。
海量的蔚藍色能量潮涌溢過來,但幾乎盡皆投入到那灰白色緩緩旋轉的空洞當中,無聲無息,便恍若這空洞連接著另一個世界一樣。
這個旋轉的神秘空洞運轉了二十六分五十八點九秒,最終石應虎也堅持不住了,身軀顫抖的重新將空洞封印入昊天法目內,隨著額頭眉心處的昊天法目閉合,石應虎知道自己至少二十年內無法再動用這門神通了。
不過因為石應虎所拖延的時間,不僅僅呂放與周笑都已經極大恢復,并且地球聯合政府的星球護衛艦也已經飛過來了,這些星球護衛艦也許靈活能力不足,但功率輸出方面,未必就比任何一位超凡級生命體遜色。
“這次災厄已經渡過去大半了,大家再加把勁,功成之后,朕定然論功行賞,加官授爵!”雖然這樣慷慨激昂的傳念著,但呂放握著天道霸劍的手掌卻在隱晦得微微顫抖著。
因為,看著撤回主陣的石應虎,他前額處那擴散的那道道深藍,看著重傷的天界武神,三界第一戰神,呂放幾乎要壓不住自己心底里一劍刺過去的欲望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再沒有比此時此刻更好的機會了,他已身負重傷,力量消耗殆盡,你現在不殺掉他,此役過后他消化所得必然更進一步,那個時候你就是他案板上的魚肉,即便他不反你,你這個天帝做得又有什么意思,仰人鼻息?靠人家的施舍?)
(殺了石應虎,你便是名副其實的昊天上帝,現在這種程度的蟲族攻擊已經不足以摧毀地球了,即便摧毀了地球又怎么樣?剛好趁勢毀掉科技文明,重塑一個純正的信仰神道文明。)
(石應虎已經晉升六階武道法身,他是修煉的天才,錯過這一次機會你便再沒有機會阻止他了,他剛剛的表現甚至比你與周笑聯手表現得還要強,看到你身后那些下屬的臉色了嗎?他們崇拜欽佩的人并不是你啊!)
“啊啊…”咔嚓咔嚓,呂放握劍的手掌青筋浮凸,他幾乎已經要忍不住向一旁飛過的石應虎刺去。
但呂放終究還是沒有刺,他緊握著長劍的手掌筋絡消下,同時傳遞過去一道意志:(波羅斯,想不到你的殘魂居然還沒有死去,不過你還是省省吧,我寧可被石應虎掀下帝座,也不會讓你有機會看我的笑話的!)
(未來,即便石應虎高舉叛旗,我也依然是純陽宗主、東方天庭第一任昊天上帝,是我帶著炎黃神系、地球諸神披荊斬棘走到了今天,你想讓我成為一個殺戮功勛之臣的無能之輩,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那我寧可接受石應虎謀反,我在平叛過程中死在他刀下的命運。)
(何其愚蠢,這么在意歷史對自己的評價嗎?凡人的歷史不過千年萬載,終究是勝者為王,你所在意的事,甚至還沒有你的壽命更綿長。)
(仙神,也是有歷史的。我相信,歷史終會給我呂放,一個公證的評價。)
“諸君聽我號令,全軍出去!”高舉著手中的天道霸劍,指向眼前的狂潮,這一刻的呂放,王權霸意,當真是凜然如神!
這一次防御,天庭三大巨頭,天帝呂放,戰神石應虎,冥神周笑,全部都負傷不輕,神明仙人中也有負傷身死者,不過在地球神域之內,非神魂俱滅類的殺傷,全部都可以復活。
當然,復活的武道法身,接下來就只能走神道路線了。
另一個方面,地球聯合政府的星球護衛艦隊,損失小半,其它飛艦的絕大多數也各有傷創,并且,即便是付出了這樣慘烈的代價,蟲族的攻擊還是沒能完全抵御住,終究還是有幾顆的疏漏轟落在了地球上,造成了不小的人員財產損失。
不過,這損失就屬于偶然一次的安全事故程度了,看一看之前敵方轟擊時的能量狂潮海,再看看落到地球上的這三三兩兩數顆,即便是再怎么苛刻的人,也不能說天庭與政府沒盡力了。
石應虎在以昊天法目吞噬掉極大比例攻擊后,其后又分別以紫魄金睛、龍虎絕滅手,永恒之爐分別轟碎了數量相當不少的藍色能量球,每一次出手的戰績都完全無愧于其天庭三巨頭的身份,因此,此役過后,地球上的確如呂放所擔心的那樣,掀起了一場戰神崇拜的狂潮。
同時,人類的戰爭情緒被調動起來了,任誰在知道地球差點全滅,自身差點遭受滅頂之災后,情緒都難以平復,人們迫切的希望知道自己是被哪個文明攻擊了,迫切的想要實施報復。
報復,是人類進化的選擇,一個沒有報復意向的人類,是難以從遠古時代將自己的基因傳遞至今的,因為缺乏報復意向,就意味著他人對你的傷害毫無成本。
那么,甚至都未必是為了謀利,他們/它們可能僅僅只是為求娛樂,就肆意迫害你,報復的欲望,是生存的最基本需求。
熾天神域,審訊室。
“是不是因為你們,蟲族才攻擊我們的?是不是你們,把蟲族引誘過來的!”楊景的神情臉色極為可怕,他甚至走到那些大貝殼的面前,俯身而下視,顯露出恍若要吃人的神情。
(我能夠理解您的憤怒,因為像這樣的憤怒我也曾經有過,在我的種族被蟲族無理由的攻擊,在我的親人在這些攻擊中死去的時候…您要比我們幸運的多,因為您的文明無比強大,它成功庇護了你們,防止了很多很可怕的事發生。)
(但請相信我,蟲族與我們這些可以交流的高智慧文明不同,它們是宇宙的游牧民族,它們視我們為食物,我們無法互相溝通,難以彼此理解,我們之間,有的就僅僅只有戰爭而已,直到其中一方被徹底消滅為止。)
念族當中,有著如此強大邏輯能力的,也就僅僅只有鋼鐵之殼索娜亞而已,其它被囚禁的念族使者,在生命甚至酷刑的威脅下,或多或少都顯露出畏懼之意,但它們最后的結論卻是一致的:蟲族是一種無法與之溝通的異化文明,在它們的眼中只有獵殺與被獵殺這兩種概念而已。
審訊室外,紅發藍瞳,相貌美貌豐腴的阿蕾塔•維努端著飲品,來到石應虎身旁,將手中的飲品遞了過去。
“怎么樣?我們又要打仗了嗎?”
“戰爭,在很多時候并不是我們不想打就可以不打的。”喝了一口醇香的咖啡,石應虎將身旁的阿蕾塔攬入懷中,他感受著妻子的體溫,聞嗅著她秀發的香氣。
在如此溫柔的情境之下,這頭猛虎的目光卻漸漸銳利起來。
“那些雜碎盡可以隨時挑起戰爭,但是,究竟何時停止戰爭,那就需要勝利者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