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道上,有輕柔的山風迎面吹來,令人陡然間精神一振!
狐族獸人青年趙冶穿著軍服,胸口佩戴著勛章,邁著輕快得步伐朝著集市走去,因為他胸膛上熠熠生輝的勛章,獸人見了畏懼,而炎黃人見了則高看一眼。
二十級軍爵制度!
炎黃人天生就是一等公民,民爵(十級)頂峰,若有足夠的學歷才華直接就可成為國家官員。
而歸順的血月獸人是三等公民,民爵八級,趙冶胸膛上的勛章意味著他已經為國家立過功勛,為民爵九級,已經相當于犯過較輕法律的炎黃人了。
身著軍服,胸佩晉級勛章,這明顯是手上沾染過血月人鮮血的,因此本地人看著趙冶的目光中透著一股畏懼與隱隱的恨意,不過趙冶對此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當年看地主貴族老爺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眼神,因此,趙冶甚至覺得很享受。
鐵嶺城處于山林當中,因此每天早上的集市上都能買到最新鮮的獸肉,如今他也算是在鐵嶺城站穩了根基,自然時不時要給家里添點肉食。
因為外部的自然環境,獸肉都是很便宜的,一大塊豬肉才三五塊炎黃幣,買一條新鮮的豬腿回去可以吃上好幾天的時間。
在集市上,趙冶很快挑選好了貨物,然后朝著自己住的地方返回,如今天才蒙蒙亮,他回去后還得立刻去守備處報道。
趙冶住的小院在鐵嶺城的東面,是那種兩室一廳的獨立磚瓦小院子,外面是挖好的排水溝渠,旁邊有打好的井,小院子里面有點土地,空出來曬晾衣物的地方,他前兩天整理了一下,還跟姐姐一起種上了些蔬菜,這樣以后就不用什么菜都從外面買了。
雖然已經成為一名帝國軍人,待遇逐漸提高,但趙冶還是知道過日子得精打細算的。
“回來了。”
姐姐溫柔的聲音響起在耳旁,她朝著趙冶豎起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母親在屋里睡覺,你怎么又買這么多東西回來?萬一吃不完怎么辦?”
“母親很喜歡吃肉粥,過去她總是舍不得,現在我們都長大了,總要讓她老人家多吃幾口喜歡的。”
“好,好,我一會就給母親燉上。”
雖然趙冶加入了炎黃鐵嶺守備部隊,拿著相對于當地居民來說很豐厚的報酬,可每當趙冶想要勸服姐姐不要再去上工,自己的收入足夠家用時,姐姐總是倔強地搖頭。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也許是他們家族的傳統,當年母親也是這樣把他們養大的。
獸人家庭很多都是這樣,有母親而無父親,獸人的傳統觀念中,缺少撫育子女的責任感。
早餐是白粥,配菜是咸魚、面包和姐姐特地給自己煮的雞蛋。
肉食與這樣檔次的早餐,在炎黃古國的軍隊沒有開到這里前,是獸人平民根本就沒有機會享用的,地主貴族老爺的日常生活也不過如此。
地方軍管午飯和晚飯,并且訓練很嚴格。趙冶作為被挑選出來的精銳,并沒有像其他民兵那樣巡邏一下就完事了,而是每天接受相當嚴格專業的武技訓練,甚至還要學一些文化課知識。這也導致了他的飯量很大,而姐姐只是在旁邊溫柔地微笑著,時不時給他添上一些食物。
雖然帝國未來之前,自己其實也是城鎮的民兵,但保護那些地主老爺,從未讓趙冶有過像今天這樣,支撐起一個家的感覺。
雖然炎黃之人大多數都很高傲,把獸人劃分為三等公民,但在炎黃古國當三等公民,也比在原來的環境中當賤民要強得多,并且炎黃之人真的重視功勛,二十級軍爵制度中的很多內容條款都是生硬的硬指標,達成了就晉升,達不成就不得晉升,以至于甚至會出現血月獸人統領一隊隊炎黃人的情況,那些炎黃人也同樣服從管理。
這種嚴明而公正的規則,讓趙冶更加堅定、更加充滿上進的信心,這種心態,是那個腐朽的獸人國度從來都未給過他的…只要向帝國獻上忠誠與努力,帝國給任何忠誠的子民向上攀登前進的機會。
私下里有人言說,鐵嶺城將會有一批官員爵位,人選將從精銳部隊中選拔出來,趙冶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所呆的部隊每天都有人被淘汰,而他絕對不希望被淘汰的。
因為他想要追求榮譽,想要給姐姐、給母親更好更幸福的生活。
一邊吃著東西,耳旁一邊傳來姐姐溫柔的祈禱聲,對于趙冶而言,龐大的帝國,那位戰爭與毀滅的主宰,更像是一位他所崇拜的強者,而不是信仰的神靈。
但趙冶的姐姐卻不一樣,在炎黃神系那邊的信仰流傳過來后,祈禱已經在姐姐生活中占據了很重要的部分,每當吃飯前她都會虔誠祈禱,感謝諸神賜予她的一切,雖然這并不是正式的祈禱儀式,但每次姐姐祈禱時他都會跟著低垂下頭顱。
“感謝天界不朽的諸神,偉大的戰爭之主,無上的三界主宰。”
“感謝您帶給我們新的生活。遠離疾病和饑餓,遠離痛苦與災厄。”
“感謝吾主賜予我們這一切!”
“愿吾主的榮光遍灑于大地!”
祈禱過后,姐弟兩人一同享用著豐盛的早餐,快吃完時,趙冶道了一句:“姐姐,我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張照片,推送到姐姐的面前,然后趙冶繼續言道:“這個人是我們教官的一位老戰友,官爵十二級,因公負傷退伍,永久享受國家津貼,現在已經在鐵嶺城定居。我見過,木訥,不怎么會說話,但我看得出是一個很老實本分的人,姐姐你若是看得上他,以后在家里當女主人就可以了,哪怕只享受國家津貼,也是城里的上等人家。”
“而且,炎黃人與我們獸人不同,他們講究家族傳承,重視血裔子孫,姐姐您不會遇到媽媽的悲痛。”
“怎么,你現在就嫌棄姐姐啦?”
“不是的。姐姐你溫柔漂亮,但性子太良善了,若是嫁入那些大商人之家,很容易受人欺負,這位王大哥雖然年紀大了一點,腿上還有傷,但體格強健,無不良嗜好,年輕時就參軍了,姐姐你嫁給他可以把他管得死死的,這樣更容易幸福一生。”畢竟是狐族獸人血統,天生頭腦靈活、口齒清晰,趙冶這樣一番話之后,他的姐姐低頭看看照片,點點頭道:“那好,就見一見吧。”
“好,我這就同王大哥說。”
因為姐姐答應了這次的相親,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七八分了,趙冶早餐后的心情非常好。
一方面是因為給姐姐找了一個安穩可靠的歸宿,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狐族女嫁給炎黃官爵,不僅僅自身獲得同級公民權限,并且還可以獲得一個親族的一級晉升權限,這樣,自己便離鐵嶺城的爵位,就更近一步了。
小人物的野心,也是一點一點成長膨脹的,即便是最卑微的賤民,也同樣渴望能讓自己將來變得更好,而像趙冶這樣越來越有資格更進一步的人,更不可能不為之心動,為之瘋狂。
就在趙冶心潮澎湃,不由加快了腳步,想要更早得通向更加美好的未來之時,一陣陣槍炮聲遠遠傳來,同時,集市上的人流逐漸混亂起來了。這樣的情境讓趙冶眼前一亮,他知道,又一次立功的機會到來了。
“讓開,讓開,我是守備軍的。”左手掏出槍,右手抄出符文彎刀,趙冶左右撥開人群飛踏墻壁一躍便跳上高墻,向著槍炮聲傳來之處跑去。獸人族練武有先天優勢,哪怕是獸人狐族,肯用心、肯吃苦、再加上軍方速成氣功,今日之趙冶也已經是二階武者了,尤擅以刀術搏殺!
鐵嶺城傍山而建,就只有南面有道路進出,此時城墻上各個角樓,槍聲如雨,就好像炒豆般震得人耳膜生疼,遠方山腳,一團團火光升起,不時有火焰狠狠砸在城墻上,石屑到處亂飛。
火光中,山腳處有一面金黃色狼頭旗幟若隱若現,正在墻垛后觀望的徐振宇驚訝的道:“是西林近衛隊!”
他是這片地域土生土長的本地土著,兇悍殘暴西林近衛隊狼人部落長久以來都是他們族人的噩夢,因此對于那面血火中猙獰咆哮的狼頭旗幟記憶深刻。
“旅座,我方輔軍當初在他們手里吃過大虧,您當心點。”徐振宇大著膽子提醒張烈。
張烈聞言冷聲道:“什么西林近衛隊,老子今天就干翻它!”
帝國擴張之初,遠遠未到由盛轉衰的腐朽之時,張烈本身更是戰爭之神的狂熱信徒,戰事越烈,他雙眼當中殺意越熾,赤紅之色越發驚人。
城防軍的最高長官親臨一線,城防一線的炎黃部隊打得越發堅決狂烈,一道道密集的火力網交叉罩落,即便被西林近衛軍的狼族部隊強行突破過來,武道素質同樣不弱的炎黃軍,近戰也毫無遜色。
槍聲,炮聲,爆炸聲,長刀互絞,星火爆散與鮮血的腥氣充斥著空氣。
在城內黑暗陰影中,西林近衛隊統率將領扎西沙曼達的臉色就好像巖石般凝重。
城中的炎黃人極為警覺,哪怕已經以神術能力遮掩行藏,他們的哨兵依然及時察覺,并且將受襲的訊息通知到了城內,這讓原本的奇襲變成了正面強攻,而鐵嶺城看似為了粉飾美觀而建的角樓,此時此刻到處都是隱藏的槍孔,突然就變成了密集的火力網,那好像永遠不會止歇的重機槍掃射聲,如同絞殺血肉的收割機般,不知道掠奪走了多少條如海浪般沖鋒的勇士性命。
很多時候,嗜血的狼族戰士們想要找人近身廝殺,都根本找不到人。雖然西林近衛隊也已經開始配備槍械,但這些繳獲回來的槍械,戰時夠用的,訓練卻遠遠不夠,若以此輔助作戰還可以,以此主力作戰,約等于是在以已之短攻敵之長。
(不行,始終都打不進去,兒郎們的士氣漸漸低落了,數千精銳狼軍在這座石頭城前,反而鋪展不開。)
(想不到,炎黃人的火力之強,抵抗之堅,達到了這種地步!)思索至此,扎西沙曼達伸手握住了自己背后的附魔大斧,然后他猛然從掩體遮掩下沖出去。
它左手單手持著一挺重型機槍,駕馭起來猶如揮舞稻草一般輕易,明明是重機槍,但在超卓個人素質的駕馭下,卻讓它硬生生用出了狙擊槍的殺傷效果,在槍火的四面掃射之下,一處處的槍洞被壓制得啞火。
“烏達爾,神圣沖鋒!”
“烏達爾!”
扎西沙曼達周身純金色的斗氣擴散,它一邊沖鋒,一邊射擊,甚至蠻橫無比得直接沖塌一處樓宇。不遠處,扎西沙曼達的侍從高亢得大喊,立時,四面八方海潮一般的“烏達爾”聲在黑夜當中直沖天際,熊熊火光中,狂熱的情緒充溢著每頭狼兵的胸腔,在這個時候,前方縱有萬丈懸崖,它們也會毫不猶疑地沖涌而上。
看著勇士們狂熱的臉龐,扎西沙曼達只覺得熱血上涌,剛剛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是啊,戰無不勝的西林近衛隊肩負著懲罰所有異教徒的重責,城中的異教徒,應該在吾神的怒火中戰栗。
“勇士們,前方就是來自東方的異教徒,殺光他們!”在侍從高亢得叫喊聲中,無數黑影躍起,猶如海潮般涌上。
就在此時,突然有巨大的爆炸聲在左近響起,慘叫聲不絕于耳,接著就是密集的機槍射擊聲,距離扎西沙曼好像還不到兩百米。
海潮一般的沖鋒,被迎頭打散了,勇猛彪悍的扎西沙曼達因此怔住,這是怎么回事?砰一聲,他被身側的衛兵撲倒,流彈飛過,從他的臉頰一側飛過。
等待沖鋒的第二縱隊中段狼軍,遭遇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立時亂作一團,而剛剛發起沖鋒的第一縱隊也出現了混亂,此時,殺聲震天,西城門突然洞開,一名名炎黃城衛軍部隊躍出,居高臨下發起散兵沖鋒,重機槍火力壓制、手榴彈,這些攻擊就好像雨點般落下,不知道誰在喊:“炎黃人,到處都是炎黃人!”
第一縱隊的西林近衛軍本來就士氣低落,剛剛被扎西沙曼達強行鼓舞起來的狂熱突然被澆了冷水,心里承受不住起伏落差,立時潰敗。
就在扎西沙曼達怒吼著號召士兵集結之時,遠方劃空而起的信號彈令這頭蒼狼的心涼了半截,但它不相信炎黃人的援軍會這么快趕到,就在其還在糾結是不是異教徒們故弄玄虛時,西城方向槍聲大作,擔任警戒的縱隊打出信號彈:已方遭遇敵人的猛烈攻擊。
這下子扎西沙曼達再不猶豫,他急忙令侍從下令全軍撤退,可是這樣的情況下一后撤,便是兵敗如山倒了。
雙方的軍事指揮藝術差距太大了,雖然軍事綜合素質相差不多,西林近衛隊的單兵作戰素質還要更強上一些,但這種優勢被地利與火力差距壓制住了,扎西沙曼達帶著來去如風的西林近衛隊打一打游擊戰還可以,現在在被提前發現的情況下打攻城作戰,先天上就不那么適合。
更何況張烈戰法機敏,在已方兵力劣勢,防守艱難情況下,他依然堅持以尚未完成訓練的守備軍,自中切擊西林近衛隊,這是非常冒險的一著險棋,若是西林近衛軍的士氣并未完全崩潰,已方就等于是放下了城防與火力壓制優勢同敵方近戰了。
那樣一來,便是己方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了。
然而暗夜森森,無形當中加強人心中的恐懼感,前隊的驚人傷亡,以及驀然被切斷的中隊,讓敵方誤以為炎黃援軍已至,一時兵敗如山倒,許多狼人直接丟棄了手中使用不熟的槍械,瘋狂奔逃起來。
(軍功!軍功!)
這個時候,早已隱藏于陰影當中的狐族青年趙冶,他紅著眼睛驀然撲下來,狐人族天生好機巧走捷徑,因此趙冶的刀術走的便是詭道路線,斬殺無風,招招直指致命要害,在這種極度混亂的情況之下,即便是實力明明比他更強的高手,一旦被他暗算了,也會被其大幾率一刀封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狼族青年徐振宇也是類似的心態,他就像不要命一樣追著潰兵狂斬狂殺,二十級軍功制,對于士氣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那一夜的黑暗當中,到處都是慘叫聲和槍炮聲,一直到天光拂曉,才斷斷續續得停下來。
日期:8月18日,炎黃古國與西林邊境城市昆都市,在城市保衛戰發生的一個月之后。
雖然伴隨著百年戰爭,東方帝國的力量與勢力輻射越來越多的向四周擴散,連帶著越來越多的華商涌入周邊地區淘金,但卻終究鮮有人對西林這個貧窮的國度投以關注。
并非是無利可圖,而是此時此刻的炎黃古國勢力正在瘋狂得擴張時期,到處都有利可圖、有大利可圖,相比較之下,西林市場,一群粗魯、野蠻、愚笨的獸人,實在是沒有太大交易剝削的價值。
興辦產業,當地之穩定為第一要務,獸人多貧窮兇暴,炎黃商人縱然不怕,也終究不可能抱著賺錢的目的來這里投資。
不過因為這座城市也算是軍方物資運輸之要道,因此偶也有一些軍貿商人來此交易,昆都市也因此擁有整個西林唯一一家華商開設的工廠:一個作坊式的織布廠,西林內亂之時工廠主逃回了國內,工廠被西林新政府沒收,戰亂起,工廠的設備也被當地市民趁機哄搶,炎黃軍隊占領昆都市后,工廠已經只剩下幾間簡陋的廠房了,甚至窗戶和門的木框也被人扒走了。
前兩天,投資織布廠的商人任老板返回了昆都,見狀大發雷霆,發誓要懲戒這些卑鄙的小偷,遂帶著他以前雇傭的本地工人開始挨家挨戶去搜,而新組建的西林臨時政府治安軍根本不敢管他,后來他被張烈部的士兵制止了。
在這個時代,軍人的榮譽感極重,怎么可能任由像他這樣的人敗壞名譽。
因此這兩天,任老板便天天去當地軍部磨牙,見到個軍官就營座長官的套近乎,滿腔委屈的訴說他損失多少財產,請求各位長官為他做主。
軍部值班軍官被他煩的不行,但眼前這畢竟是個炎黃人,不能直接掏槍給崩了。因此終究還是上報給張烈張旅座,張烈就把這件事分派給了剛剛晉升的狐族參謀官趙冶處理。
真正精明而機敏的人,無論到哪里都是吃香的,哪怕是在軍旅當中。
昆都軍部現今還不過是一座臨時砌壘土墻圍起的大院,平素駐扎一個警戒排‖級干部輪流值班,張烈則大多數時間呆在城郊軍營,偶爾到這里的軍部轉轉。
當坐在冷冷清清窯洞接待室中見到趙冶進來,任老板趕緊站起身,拉著趙冶的手,長得極為猥瑣的老家伙,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長官啊,您可得給我做主啊,我這一輩子的積蓄就這么沒了,您可是我的親人,我不找祖國的親人我找誰啊我?”
趙冶想了想沒敢把自己的軍帽摘下來,他身上的獸徽很少,若不摘軍帽的話簡直就是一位清秀的炎黃少年,因此趙冶也漸漸習慣在大多數情況下不摘軍帽了。
看著眼前這個家伙,年輕的狐人參謀官心中也是無奈的,其實他調查過了,這位任老板所謂的紡織廠,那幾臺機器不過是炎黃國內早已被淘汰的舊機器,根本不值幾個錢。
可是話又說回來,國內真正的有錢人又哪里會來西林開工廠?
眼前這位任老板以前也不過是國內小作坊的管事,雖說衣食無憂,可又不甘心就這么過一輩子,所以舉家借貸購入了幾臺淘汰的機器來西林辦廠。結果鬧了個血本無歸,若是不管的話,也實在是慘了些。
更何況這件事情,張將軍隱隱觀注著的,趙冶心里清楚,這件事自己能夠處理到什么程度,關系著自己在將軍心中的能力水平。
“呃,您先坐下。先喝口水。”趙冶將任老板按在木頭凳子上,又用茶缸子倒了杯水送到任老板手里,那皺著一張菊花般老臉的任老板惶恐得一個勁兒站起來,都被趙冶按坐下去。
趙冶在他對面坐下,琢磨了下道:“任老板,您知道的,西林新政府的告國民書里,已經答應了不論過去他的臣民站在什么立場,都一律既往不咎,如果咱去算舊賬,可不言而無信嗎?咱這友邦還當不當了?”炎黃古國勢力擴張,卻也不是什么窮國弱國都一口吞并下去的,更多的是打掉血月諸神的勢力,然后經營市場吞噬其資糧。
否則像西林這樣的窮國弱國都一口吞下,簡直耽誤炎黃古國自身的整體富裕。
見任老板急了,趙冶伸手阻住對方話頭,道:“您也先別急,聽我說,當然,您的損失也不能就這么白白算了,這樣吧,我給上峰打個報告,等過段時間穩定下來,西林人總會有個對咱華商的賠償問題,到時候應該會對您有個說法。”
任老板聞言苦了臉,說道:“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長官,那我這段時間總不能喝西北風吧?”說著話眼珠一轉,他向趙冶身前靠了靠,神秘兮兮地道:“我的工人可是跟我說了,他們知道誰偷了我的機器,還有本地的一家富戶,他家有幾百頭牛羊,長官,要不您也甭管了,我自己去辦,還不信了,就治不住這些蠻子?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不是?”
趙冶皺眉道:“你可別胡來!”
什么工人告密?若是富戶,誰會去偷他那幾臺破機器?這定是想敲詐勒索呢,要說在這昆都,現今還真沒人敢惹他,偏生眼前這位任老板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好人,委實令人頭疼。
就在這時,聽到響亮的“報告”聲傳來,衛兵報告,西林財政部長莫赫森先生到了,求見趙參謀和任老板。
財政部長莫赫森其實原本是本地部落的族長,滿臉的獸徽、利齒森森,是頭獅人,它進來后就親熱的同任老板稱兄道弟,看來這位任老板也早去找過它了。
寒暄之后,莫赫便笑著對趙冶道:“參謀先生,我是專程來見任老板的,經過我們管理委員會商議,決定先從政府辦公經費中先挪用一部分款項補償任老板,我們西林人是好客之邦,絕對不會虧待我們的朋友。”
聽通譯翻譯過,任老板喜道:“那感情好,莫部長,還是您夠朋友,我忘不了您今天幫兄弟這一把…”其實本來還想說以后有事兄弟一定幫忙之類的話,但見趙冶在場,可不敢亂扯了,畢竟在這昆都現今他是唯一一個華商,西林人就是這位新政府的財政部長也對他極為尊敬,可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國內是什么貨色,當著趙長官的面,還是別扯了。
趙冶見狀只能暗自搖頭,聽說這位任老板在昆都還娶了兩位極為美麗的狐族妻子,在國內,他可是老光棍一個,現在國家興盛,也實在是雞犬升天太多了。
任老板從當地政府那里很快拿到了一大筆賠償款,像他這樣的人在這種時候當然是狠下殺手猛敲竹杠的,還擔心拿得少了讓這些西林蠻子小看了我輩華商。
心滿意足之后,返回自己在昆都的大宅,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自己那嬌滴滴如花似玉的小媳婦正在用大木盆洗著衣物,此時此刻西林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因此那十七歲小狐女的雙手凍得通紅。
“哎喲,我的小心肝,你這手不要啦?這破衣服你還洗什么,過兩天老爺給你雇倆傭人,可不能讓我的小心肝凍壞了手。”
“老爺,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啊。快進屋,姐姐做飯呢,讓她出來看到又該罵你了。”小狐女紅著小臉從老爺手中縮回自己的雙手,明明是狐族血統,卻清純可人得不行,看得任老板連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小狐女紅萎的姐姐正在屋里做飯,聽到庭院里聲音一推門,卻見自家老爺臉上像菊花綻放般回來了。
“我的大寶貝正忙著呢?別忙了,別忙了,一會咱們出去吃,今天老爺高興,好好獎勵你一番。”一邊言說著,任老板一邊撲上去,紅萎的姐姐溫蒂雖然性情很潑辣,但認定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夫君后,在大事上卻是百依百順。
屋外的小狐女紅萎紅著臉聽著房間里隱隱傳來的聲音,卻笑得很甜。
老爺雖然老了些、丑了些,但對自己和姐姐真的很好,這次遇險逃回國內時都不忘帶著兩姐妹,并且對自己和姐姐的家人也很好,這在兩個小狐女而言,已經是很知足了。
人間戰爭全面推進著,由于巨大的各方面優勢,雖有糾纏,但大部分方向皆呈現勢如破竹之勢。
事實上這一點血月諸神在簽訂協議時,也都已經預料到了,要知道整個東方天庭都是脫胎于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完全可以想象其底蘊之深厚與可怕。
但血月諸神在當時已經是主力戰敗,實在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人間之戰至少有保本的機會,而若是繼續與東方天庭硬磕下去的話,大幾率是全面覆滅敗亡的結局。
以空間換取時間,血月眾神的謀劃,是以半個星球的抵抗,換取各個方面的補足。
這樣西半球的血月諸國發展到最后,也許可以擋得住炎黃古國的鋒芒。
可是計劃是這樣計劃的,但真到實際施行的時候,勢力范圍在東半球的血月諸神很快就扛壓不住,在炎黃古國的兵鋒之下,被占領區的血月百族迅速轉變信仰,因為對普通人而言最重要的還是眼下的生活,而信仰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對于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血月百族來說,炎黃人的四階科技帶來的,便是天界神國具現人間一般的沖擊。
在原本血月世界,即便祈并者飛升神國,該勞作還是要勞作,該種地打漁還是要種地打漁的,只不過是比較風調雨順、生活康泰罷了,同現代化的生活難以相比,因為這種情況,被占領區的信仰轉化速度,遠遠超過了血月諸神的原預期。
本來血月諸神是商量好了,大家抱團取暖,勢力在東半球的血月諸神努力抵抗,勢力崩潰后暫時從西半球血月諸神那里獲得補給,而勢力在西半球的血月諸神努力發展,爭取最后可以在人間保留盡可能多的自留地。
可是,隨著炎黃古國全線發力,東半球血月諸神勢力崩潰的速度堪稱是超乎想象,這樣的形勢下,東半球血月諸神要求西半球血月諸神履行協議分享信仰,而西半球血月諸神指責東半球血月諸神根本就沒盡到抵抗的義務。不說不分享信仰了,但至少得減半吧!?
更有血月之神,直接投奔東方天庭了,而對于第一批投奔的神靈,東方天庭給了相對較好的待遇,越往后拖的,待遇也就越差。
另一個方面,隨著戰爭原力的沸騰,石應虎的太極法身吞噬了海量的原始神力資糧,糾纏已久的內傷,陰陽失衡,終于調和了。外有不滅神軀,內有太極仙身,石應虎的個人實力達到了自身前所未聞的最強巔峰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