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破敗的村莊,奔逃的穴居人,灶火點燃了房屋,更加增添了血與火的毀滅元素。
“我們也散開,混在這些穴居人之間,不要硬拼!”
強三階的變異兇獸,武功招式、理性經驗當然無法與人類的強三階武林名宿相提并論,但它們的獸性、殺意、暴虐的攻防力敏,卻又是一般的武林名宿比不過的。
至少,變異兇獸很少有“衰老”這個問題,它們絕大多數都活不到體能衰退的時候。
當然,人類武者往往擁有精良的武具,因此雙方硬拼時的勝負生死,往往還是五五開。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隊精悍強壯的穴居人正在持著鐵矛、槍斧向村莊方向趕來,雖然這一隊穴居人僅僅只有五人,但每一名穴居人的周身都包裹著厚厚的青藍色鱗甲,表現出來的力量與速度也非常可怕。
尤其是為首的那名持著鐵矛,這頭穴居人的額頭上隱隱有一支頂角延伸出來,其氣場地位明顯壓過其它穴居人。
當這支穴居人獵人隊返回到村莊時,家鄉與村莊已經淪為一片火海了,瘋狂而暴虐血色阿修羅依然在咆哮肆虐。
就在獵人隊中一名穴居人獵人持著武器打算撲向血色阿修羅時,卻被狩獵隊的首領按住了肩膀。
“首領!?”
“那不是仇人,那,還有那個才是!”哪怕村莊被屠戮毀滅,那名額前生角,執握著鐵矛的穴居人獵人首領依然保持著近乎冷血的鎮定,或者在它看來:眼前這一切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父親已經太老太老了,卻依然憑借著血色阿修羅的力量不肯交出首領的位置。
事實上,眼前這一幕果然證明自己是正確的,除自己的力量以外,一切外部的力量都不足倚仗。
順著它的指向指引,另外四名穴居人獵人也都看到了混亂中的言可可與一名鬼面重甲人類武士。
那鬼面著甲的外形,對開穴居人來說就像惡魔一樣,太過熟悉也太過憎恨了,更何況很明顯的,眼前村莊的毀滅,也與這些惡魔脫不了干系。
言可可輕功掌法卓絕,在經過初期的不適應之后,她漸漸也理解了石應虎的思路與戰法,混雜在穴居人當中摸魚,因為自身武功比絕大多數穴居人高明,因此可以掌握極大的主動權優勢。
若是血色阿修羅追得近了,就將幾名穴居人擊傷擊倒,絕大多數穴居人在這種狀態下是處于無頭蒼蠅般的混亂狀態,而在這種混戰當中保持冷靜理智則猶為的重要。
身邊的穴居人寥寥無幾后,言可可又施展掌法擊倒了最后幾名穴居人,全部都是傷而不死,因為她知道那頭巨獸會為自己補刀的,做完這一切,言可可翻身穿入一側的房間當中,準備看一看血色阿修羅會不會發現自己,或者是去追殺其它更加明顯的目標。
“什么嗎,難怪應虎哥一點都不擔心,原來血色阿修羅的強三階是要以失去理智作為代價的。”就在這個時候,言可可眼中的瞳孔驟然放大。
她感受到一股銳利的勁風無聲無息得向自己的后腦處刺來,而此時此刻,以雙方的速度差,自己已經躲不開這一擊了。
火星迸濺,大刀與那根鐵矛猛然碰撞于一處。
之前不知在何處隱藏的石應虎陡然間躍了出來,一刀砍斬開刺向言可可后腦的鐵矛,另一只手則將驚魂未定的言可可抱入懷中,彈跳躍走。
因為在下一刻,整個房屋就轟然間崩塌掉了,周身血朱紅赤色的血色阿修羅沖撞入其中,一巴掌拍砸向穴居人獵人首領。
“惡心的家伙,陪我父親一起下地獄去吧!”
以長年打磨鍛煉的簡捷凌厲槍術刺向血色阿修羅的肘部,石應虎與那名穴居人長老知道血色阿修羅狂暴之后的力量,但這名穴居獵人首領卻似乎并不知道,它還當血色阿修羅是二階左右的狀態。
結果雙方硬磕一擊,鐵矛深深扎刺入血色阿修羅的臂肘處,然而這名二階精英實力的穴居人獵人首領同樣被蘊涵巨大力道的掌擊,拍打得身形暴退,重重得轟砸進了石壁當中。
在遭受巨力的一刻,它周身的青藍色鱗甲在前一剎那猶如寶石一般透射出刺目的光華,替代主人承接下了大部分力道,然而這名穴居人獵人首領也還是身受重傷了。
再下一刻時,于它背靠的墻壁處,陡然刺出半截刀鋒,將它雄心勃勃,但卻絲毫未及施展抱負的生命終結了。
“…已收集源能量817.2。”
“三階?或者是二階精英boss?”撿了一個小便宜,就獲得如此豐富的源能量,這讓石應虎有些詫異,不過他下一刻就一收刀,同時以忍死術收斂自身氣機抱著言可可疾速飛退,規避開血色阿修羅的感知力。
緊急關頭,石應虎并沒有察覺到被他攔腰抱在身側的言可可,人家的小臉越來越紅,小臉越來越紅,小臉越來越紅…
“哥,你手往下一點,壓到,壓到…”
“小屁孩有什么胸,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呢。”隔著厚厚的甲衣,哪能有什么感覺,然而石應虎不在意,嘴嘟得老高的言可可卻把這筆賬記到心里了。
總之啊,自己與應虎哥她欠他,他欠她,她欠他,她欠他,已經是一大本爛賬了,不過言可可自己倒是挺開心得,覺得這本賬越爛越好,最好以后永遠都算不清楚、計較不明,那才絕妙呢。
“啊!”
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凄厲的慘叫聲傳來。
石應虎聞聲,他的臉色陡然一變,因為這是一名人類男性的聲音,意味著已方一名鬼面重甲統領折損死亡。
事于此時,就已經戰死一人了。
側頭望向村莊中的血色阿修羅,只見它周身的朱紅血色已然由最初如寶石般的明透,漸漸變為略帶混濁之色了,同時它周身那瘋狂暴虐的氣息也已經有所緩和,明顯“血怒”狀態正在緩緩消退。
“可可,你還有什么代價不大,可以暴露的殺招可用吧?陪我一起去,殺了它。”
“啊?應虎哥,我們避開它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在它最強的時候與它硬碰硬呢?”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它體內的血色心核才價值最高,它已經從強三階的狀態退下來了,現在三階頂天,又受了傷,此時沒道理不放手一搏!”伴隨著低吼聲,石應虎已經持刀躍出沖殺向血色阿修羅了,而他身后的言可可一看,也跟著一咬銀牙,小手在腰間一抹,下一刻一柄薄若蟬翼般的華麗軟劍落入到言可可的手中。
“幻冥劍,師尊居然連自己年少時防身的寶兵都賜予言可可了!?”隱藏于暗處的魏凌霜死死凝視著言可可手中的軟劍,最終卻也不得不咬牙認下了。
此時在她的身邊躺著另外四名穴居人獵人以及一名鬼面統領的尸體,而魏凌霜雖然表面看上去毫發無損,但她臉頰上汗水流淌,明顯也并不是很輕松。
在另一邊,石應虎身法變幻,正面牽制住血色阿修羅絕大部分注意力,為手持寶兵幻冥劍的言可可制造出手機會。
五虎斷門刀法配合虎魄刀意,最適合正面硬打硬剛,寸步不讓,并且虎魄刀意還具有駭破敵膽的效果,但對于變異獸,尤其是真實實力比自己還強的變異兇獸時,虎魄刀意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揮舞著幽藍色的大刀,險之又險的躲避過血色阿修羅的數記獨臂重拳,石應虎積蓄了半天,終于在虛空中揮舞描繪出一顆極盡邪魅的鬼眼刀光。
一階的兵器,堅固鋒銳,真氣流通如意。
二階的兵器,真氣增幅,更容易斬出刀芒劍氣。
三階的寶兵,除一階二階兵器的特點外,大部分都是具有一定異能的,這個時代將強大的變異獸融煉到高階武者的兵器中是一股潮流,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高階兵器那各種各樣的奇妙能力。
幻冥劍是三階上品,異能是牽絲、無形、無物。
鬼煞刀是三階下品,異能就只一個:鬼煞奪魄。
鬼煞刀石應虎才剛剛入手,按理來說他不應該這么容易就摸透刀性,但偏偏鬼煞刀與他新創立的鬼刀悵鬼十八嘯契合無間,因此在演練參悟這新創立刀法的時候,石應虎成功激活了鬼煞奪魄。
虛空當中,那極盡邪魅的鬼眼刀光斬落而下,因為是以陽屬性真氣駕馭的陰屬性刀法,因此有些變幻不穩,但那邪魅的鬼眼依然將血色阿修羅的所有意識奪盡了。
在刀光的演化當中,這頭血色阿修羅好像看到了自己進化成了異獸王,從此在族群中享用無數美麗的雌性阿修羅,每天除了進食就是交配,生活悠然又快樂無邊。
因為亢奮,血色阿修羅周身原本的混濁又恢復成為朱紅亮熾了,卻是氣血洶涌之下,又將狀態拔回到了最巔峰。
而在這個時候,這樣大的空隙破綻,言可可若是還抓不住的話,就可笑了。
將周身真氣灌注于幻冥劍中,整柄長劍因此隱隱透出一抹幽藍色的光,下一刻言可可持劍高躍,飛斬而下:寶兵異能,無物!
幻冥劍落在言可可手中已經快一年了,她也早就琢磨出了此劍的第一個異能:無物,可以在真氣激發之下,短時間內激發出極高的破甲效果。
日后若是再激發出劍身完全透明的無形與劍氣強化凝聚、控制的牽絲,就當真是一招極盡狠厲的瞬殺殺招了。
而此時此刻,即便僅僅只有無物,在鬼煞奪魄的牽制下,依然足夠了,恍若驚鴻照影一般,言可可在血色阿修羅的身側處一掠而過。
砰,伴隨著言可可執劍落地,隨著時間推移。
漸漸得,一道巨大的劍痕緩緩綻開,吃痛之下,剛剛擺脫“奪魄狀態”滿臉茫然的血色阿修羅以可以動的那支手臂摸一下脖頸了,再下一刻,濃烈血漿就像泉水一樣噴涌出來,血色阿修羅那巨大的身軀隨著血霧噴散,向后方傾倒砸落,并且很快便一動也不動了。
“越階挑戰…開啟深度收集模式,已收集源能量994.17。”
“越階挑戰…經驗額度疊加…職業等級提升1。”
“城市獵人等級晉升10級,獲得1點潛能點、5點自由屬性點、基礎/低級武學一套。”
隨著石應虎自身水準的不斷提高,擊殺二三階變異獸獲得的源能量是越來越少了,在低階變異獸身上,這種降低還不太明顯,但是在相對高階的變異獸身上,削弱是幾倍幾倍的減少,當然,另一個方面石應虎本身也越來越沒有那么狼狽了。
“我的消耗越大,身體越是‘饑餓’深度收集模式下獲得的源能量就同比越多,與我一體的系統對于源能量的吞噬能力也就越強…大概是這樣吧?”這一戰雖然消耗不小,也頗為驚險,但因為短促、石應虎本身也沒有受什么傷,因此他還有心思琢磨自身神武系統的運作機理。
同時,因為晉升職業獵人10級,眼前也不斷有系統提示彈出來。
“宿主可消耗一點潛能點,選擇將以下五套基礎/低級武學中的一套提升至‘初窺門徑’境界,同時也可消耗500點源能量點數,獲得更多的相關信息,請選擇并加點以下武學:
1、松鶴延年心經2、羅漢拳3、伏虎拳4、雁行刀法 5、嶺南宋家刀法。
檢測到宿主擁有‘直接選擇’權限,除本次五套武功外,過往的已知武功也可直接選擇。”
石應虎先關閉了神武系統,并沒有急于選擇,不說沐浴更衣、靜坐冥想之后再選擇武功,至少也在自身狀態比較好的時候選擇,沒有在戰場上直接選的道理。
即便是直接選擇了,僅僅“初窺門徑”境界的武功大多在戰場上也不起什么作用。
在這個時候,石應虎抬頭之間突然發現面前的言可可臉色突變,同時遠處傳來一聲尖厲至極的喊聲:“小心!”
這道示警聲尖銳到什么程度,就像拿玻璃在黑板上劇烈得摩擦一樣,會讓人下意識得緊急眉頭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身純陽童子功真氣應激般逆沖向腦,緩解開音波的沖擊,石應虎的感知力在這一瞬間被削弱到巔峰的六七層左右,但他依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勁風襲來,同時面前的言可可以一種她從未展現過的身法速度疾沖過來。
電光火石的瞬間,再加上音波的干擾,石應虎一時間管不了那么多,一掄右手肘砸身身后的勁風,然而言可可卻比石應虎更快了一步,她整個人撲抱住擋在石應虎身上,以自己毫無防護的背脊迎向那頭死而復生的穴居人,執鐵矛刺殺出的奮力一擊。
事實上,以言可可此時的爆發速度,她一劍刺向那名穴居人獵人首領,它未必敢不回招防御,但言可可卻是關心則亂,大腦一片空白得撲抱向石應虎,想要以自身為他擋下這一擊。
鐵矛刺中言可可背脊,幾乎同時石應虎身形暴退,而在這個時候那名被石應虎救過一次的鬼面重甲統領猛地將自己手中的厚背彎刀擲向穴居人獵人首領,魏凌霜同樣也挺劍迎上。
因為要回避那柄彎刀,穴居人獵人首領的身形一滯,緊接著被魏凌霜纏住了,石應虎疾退數大步,然后將言可可放在自己膝上檢查小姑娘的傷勢。
一方面是因為石應虎退得足夠快,另一方面言可可的武道服下面還有一件貼身的軟甲,因為這兩點言可可才沒被扎個透心涼,然而此時此刻依然是鮮血流淌,滑過少女潔白嬌嫩的肌膚,令人觸目心驚。
“你突然發什么瘋啊,我需要你救!?”又驚又怒又心疼得給言可可迅速點穴止血涂抹附帶有解毒效果的上等金創藥,此時此刻石應虎腦門之上青筋直蹦。
他想不明白,明明已經被自己一刀自后透心甚至連源能量都吸收到了的異獸,怎么會突然之間又活蹦亂跳得站起來了,還可以偷襲自己。
“石大哥…我會不會死在這里啊?”
“別瞎說,皮肉傷而已,我當初被余則友捅個對穿,被劍氣于體內轟擊侵襲,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閉嘴,不要再說話了。”石應虎擠出淤血,利落敷上傷藥,同時迅速給言可可點穴,緩解那部分肌肉血管內的血流速度,止血。
“我現在為你受著傷,我才不怕你呢。其實能死在石大哥懷里真的挺好的…自從我從言家堡跑出來,風餐露宿,從來沒有人肯幫助我,遇到的人不是想把我綁到言家賣錢,就是別有用心得想要欺負我。”
“為了給爹娘報仇,我自己跑到太平間里去觀察尸體,解讀絕頂僵尸拳,那個時候我好累、好怕,有時候想就這樣死掉是不是會更輕松一些,直到那天遇到了石大哥。你白白請我吃飯,還什么都不圖的塞給我錢,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石大哥是個好人,一個極好極好的…啊!”本來溫情脈脈吐露心聲的言可可,突然覺得屁股上傳來鉆心得疼,她整個打了個激靈蹦起來了。
只見,面前石應虎的表情是這樣的:( ̄︶ ̄)。
“我退得夠快…再加上你身上的護身軟甲材質夠好,言可可你受得真的只是皮肉傷而已,你的脈象四平八穩,以后八成比我要活得長久。”
“怎么會這樣…剛剛明明那么痛,你不會把錯脈了吧?”
“因為傷不重你才會覺得痛,若是真的扎透了,大量失血,你現在應該會覺得冷了。”
言可可:“…(≧◇≦)…啊哈,應虎哥,今天天色真美。”
在地底世界一手指著想象中的落日夕陽,言可可一邊打算再沖上去戰斗,哪怕已經受了傷,但她此時此刻卻不想再繼續呆在這極度令人尷尬難堪的氛圍中了。
然而她剛剛起身,卻被石應虎按著肩膀又壓坐下去了。
“裝作受傷,那個魏凌霜想要陰我,你裝作重傷狀態,防著她點。”
“啊?魏凌霜剛剛不是向應虎哥示警了嗎?
“我雖然區分不出是什么功法,但剛剛那一招應該是攝魂音波功的一種法門,若沒有你,硬扛剛剛那一下子我雖不會死,但也會或殘或重傷,這一次就只能回去了。魏凌霜與你親近,她也許的確是想借你抗衡陰采霞,但她也絕不希望你真的發展壯大起來。”
“好好養傷,另外紊亂自己的經脈,讓她相信你真的身受重傷。到時候她一定會以治療你的名義讓我們返回地府,我會壓制她拒絕返回,這個魏凌霜我們要防著,但她的力,暫時來說卻又不得不借。”若是按照魏凌霜的意思返回了鬼府,不僅僅是這次游獵的收益會再次墊底而已,言可可重傷,幽冥婆婆不會再懲罰她,但石應虎作為力主此事的伴讀卻是死定了。
即便在言可可的苦苦哀求下留下一條性命,短時間內也別再想扶持言可可站穩腳根了。
那樣魏凌霜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讓言可可存在著,卻虛弱著,不得不與自己共抗幽冥一脈的大師姐陰采霞。
石應虎跑的比較遠,又一直以身形遮掩著身材嬌小的言可可,再加上魏凌霜正在與最后一名鬼面統領一起迎戰著死而復生的穴居人獵人首領,因此她不可能同時監視這邊,石應虎與言可可的商量還是比較安心的。
在告誡言可可一些事情后,石應虎再次提起鬼煞刀向戰場奔去,他心中依然有疑惑未曾開解,明明自己那一刀已經斷絕了對方的生機,為什么它還能死而復生?
不僅僅是自身的手感判斷而已,還有系統異能佐證啊。
轉換呼吸,調整狀態,石應虎趨近戰團。
而這個時候已經陷入絕境,排除掉一切外在干擾的穴居獵人首領,在此時此刻卻反而爆發出自己真真正正的全部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