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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來自地獄的美食

  海洋是一個復雜的生態體系,孕育了數不勝數的美食,多數我們耳聞能詳,但也有一些千奇百怪,長相詭異的海鮮。

  你看它第一眼時。

  總忍不住把它跟那些難吃的食物聯系在一起,甚至泛起胃酸,惡心想吐,鵝頸藤壺就是這樣的存在。

  而且還很難采摘,這種海生物,只出現在落差比較高、海浪勁頭猛,風勢比較強的潮間帶。

  這種地方一直都很危險,哪怕經常趕海的漁民,也不是特別喜歡這種地方。

  記得BBC有拍過一部叫百億富翁們的饕餮盛宴,里面就有介紹到這種海鮮,還特意拍攝了一些采貝人冒著生命危險采摘鵝頸藤壺的視頻片段,還說每年都有采貝人為了鵝頸藤壺而付出了生命。

  在西方國家,頂級的鵝頸藤壺可賣到三百到五百歐元左右,(約合人民幣4000元)一斤。2017年西班牙的一次海鮮拍賣會上,鵝頸藤壺單價竟拍出了一千二歐元(約合人民幣9400元)一斤的高價。

  總之很貴就是了。

  不過這貨跟黑金鮑和澳洲龍蝦一樣,原產地都不在中國,自己就算有資源也不是那么好脫手,再加上采摘這貨確實非常危險,陳揚決定不冒這個風險,因為他剛剛站的那顆礁石。

  現在已經不安全了。

  被海水淹沒了大半。

  兩米多高的大浪拍在礁石上,濺起了四五米的浪花,把三米外的他,都澆了個透心涼,面對這樣的環境,陳揚總是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停留太久,摘了兩斤藤壺后,迅速撤離了這片礁石區域。

  嘻唰唰。

  洗刷刷。

  摩擦,摩擦!

  這是魔鬼的爪牙。

  陳揚將鵝頸藤壺上的附帶物清洗干凈后,帶回了自己的庇護所,不知道為啥,看著這些極丑的海鮮,陳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恨不得直接生吃。

  這貨確實可以生吃的。

  好像十一區的島民就很喜歡生吃它。

  不過,陳揚暫時放棄了這種吃法。

  在孤立無援的海島上,陳揚覺得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盡量別在食物上栽跟斗,這東西最好還是煮熟了吃,不然一個不好,他可不是什么貝爺德爺,擁有一個強大的胃,還有一整個待命的醫療團隊。

  鵝頸藤壺,陳揚是真沒吃過。

  但是它的好兄弟,龜足,陳揚到是吃過不少。

  西方人怎么烹飪,陳揚不知道,但他覺得差不多的東西,做法應該差別也不是很大,就用了沿海傳統做法,直接用海水滾煮。

  這個做法是從老陳那學來的。

  在他念小學的時候。

  他們家還沒遷來榕城,住在沿海的石頭房里,那時候,老陳還很年輕,不過海邊人都曬得比較黑,很難跟帥聯系在一起,每逢過節的時候,老陳就會帶他一起去挖龜足。

  那時候龜足,還是鮮為人知的美食,除了他們這一帶的漁民,內地的人幾乎都不知道,甚至都沒有出過,海鮮收購商也很少收購這類海鮮,每次老陳就會摘一大臉盆。

  然后舀一桶干凈的海水。

  放在大鐵鍋里,加熱到沸騰。

  撒一些月桂葉這樣的香料,將龜足全都倒進去,其實煮兩分鐘的味道最為鮮嫩,不過那時候的老陳經常騙他,小孩子要吃這東西,必須要煮十五分鐘才能吃,不然就會被大海龜抓走。

  結果大海龜一直都是陳揚童年時代的陰影。

  每次他靠近海灘時。

  都會產生一種恐懼心理。

  長大后,陳揚才明白,為什么很多生活在海邊的孩子,反而不會游泳,比起內地人更怕海水。

  記得小時候,很多漁民出海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大海賦予漁民饋贈時,偶爾也會耍耍小脾氣。

  那時候的老陳,應該是擔心他抵抗能力不高,怕吃太生的海鮮,吃壞了肚子。

  陳揚燒開海水后,將鵝頸藤壺一股腦全都放進鍋里,被騙了好多年的陳揚,不知道為啥,打那以后煮這種東西。

  絕對不會煮太久,有時候兩分鐘就撈起來,有時候一分鐘不到就給撈起來,這次陳揚煮了兩分鐘后,就把鵝頸藤壺撈了起來。

  迅速剝掉了堅硬的黑色外殼。

  露出了一截截白色的嫩螺肉,這個就是要吃的地方,也是鵝頸藤壺一身精髓所在,一顆重達50克的鵝頸藤壺掰起來,可能也就只有5克的肉。

  掰好藤壺后。

  陳揚用刀切了一些蔥花、香菜、蒜蓉、紅辣椒,倒上了生抽和陳醋,攪拌均勻后,用來當做調味料。

  當然生吃味道也是極好的。

  但,陳揚就喜歡這樣吃。

  白嫩嫩的藤壺肉,蘸著酸酸甜甜,有點微辣的調味料,放進了嘴巴里,藤壺肉的香甜、清爽,再加上蘸料的酸甜,味蕾仿佛開了花一樣,直接刺激腦神經,發布出一種好吃的信號。

  陳揚吃完一個。

  忍不住就去拿下一個,就跟他吃爆炒田螺一樣,他很難解釋這種味道,仿佛黃蛤和龍蝦的混合體,嚼勁跟跟竹蟶又有點像,再加上這種蘸料,總之這玩意有多丑,就有多美味。

  陳揚的手和嘴根本就停不下來。

  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

  兩斤的鵝頸藤壺被消滅的干干凈凈。

  意猶未盡的陳揚,感覺自己應該還能再來三斤,可當他再次看向那片礁石地帶時,海水已經將那里徹底的淹沒,又已經到了漲潮的時候的。

  陳揚看了下手機,現在是北京時間21時45分,自己差不多來海島有八個小時,距離返回的時間,還有兩小時十七分鐘。

  夕陽的余暉直射了過來,暖洋洋的。

  陳揚坐在懸崖邊,嘴里叼著一只狗尾巴草,看著被夕陽染紅的沙灘,這時的海風已經漸漸轉涼,外出的海鳥也紛紛歸巢,在叢林的頂端嘰嘰喳喳的,非常的吵。

  陳揚看著漸漸上漲的海水。

  突然想起明天要陪老二去海邊漁村。

  而地籠和捕魚籠還沒收起來,潮水已經快漲上來了,要是忘記了,隔一天過來,又是一樁慘案,趁著天色還行,陳揚把地籠和捕魚籠都給收了起來。

  就算給這些海鮮一天假。

  也給自己放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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