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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再比一場

  夏極就如刀中皇帝,一刀隨手斬出,山崩地裂,窮極浮云,而后刀氣又在掌心消弭無蹤,仿如從未存過。

  再看,少年已是仰頭捧著酒壇,開始自飲。

  痛飲狂歌,空度靜夜。

  酒已入酣,所以何必再敬酒?

  贏愚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也捧缸飲酒。

  酒入愁腸,綿綿不絕。

  哐當!哐當!!

  兩聲重重砸落的聲音。

  足足一噸的酒水,兩人已經干掉了近乎一半。

  如過不是超人的體質,兩人怕是早就死在這醉鄉了。

  熔皇忽道:“老夫還從沒喝過這么多酒今天老夫其實不開心。

我那女兒收留了兩個可憐的流浪漢,甚至把老夫贈予讓她的府宅讓人隨意居住  卻不想那兩名流浪漢是別有用心的惡徒假扮。”

  夏極熏然問:“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們竟然迷倒了紫熏,然后紫熏竟然懷上了孽種!”

  夏極道:“這事兒,換我得滅九族。”

  熔皇道:“不錯,老夫也是這么想的,甚至老夫準備用來威脅那兩名惡徒回來,可是我那愚蠢的女兒竟然不讓老夫這么做!!!她只想追到罪魁禍首,只想犯下惡事的人伏誅”

  這雄壯的男子雙目竟然含淚:“娘的,老夫到底做了什么孽?

  女兒不喜我也就罷了,還這般的以愚為善,她看不起力量,看不起老夫所擁有的一切,認為老夫都是靠著豪取強奪得來的。

  但世事不就是這樣么。

  物競天擇,我不去斗,我不去爭,那我就會死在這變強的道路上。

  再然后,我徒兒自告奮勇,去追趕惡徒。

  老夫料想這徒兒辦事沉穩,卻不想竟也死在了外面。

這徒兒與我親如父子,老夫此心  哎!!”

  他重重嘆了口氣,雄壯的身軀顯得有些佝僂,近乎于霸道的臉龐多了些蒼老。

  忽的,他身子晃了晃,露出些爽朗的笑容:“哈哈,小兄弟,聽了我的故事,你是否覺得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呢?

  不過是婆娘跑丟了而已,丟了,找回來就是了,不就藏在這片土地上嘛?

  實在不行,老夫幫你一起找!”

  夏極直接躺在了冰涼的懸崖上,軀體完全被酒精麻痹,而顯出一種輕松,他自顧自道:“不用了,她已經不在陽世。”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贏愚徹底的無言了。

  這位雄壯無比的宮主想說幾句話,可話到口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忽的都沉默下來。

  郎風明月,霧氣在這荒山里彌漫,夜風拍打人臉,吹紅人眼。

  “喝酒?”夏極忽的問。

  好似在問人,又似在自問。

  贏余沒睡著,他手掌一托,酒缸傾斜,甕聲道:“喝!不醉不休!”

  兩人躺著,缸中酒水化作瀑布,落入兩人口中,濕了臉,浸了發。

  哐當!哐當!

  酒缸見底,兩人雖然隨時可以從這醉酒狀態中醒來,但此刻卻都選擇了順從。

  有時候,醉著比醒了好。

  天色未亮。

  仰望著的幕布呈現灰色。

  而距離此處不遠。

  密林遠處忽的響起一陣密集的奔跑聲音。

  速度極快。

  如果從高空俯瞰,就能看到林道中間是不少頭扎汗巾、手握彎刀的異域之人,約莫千人。

  鷹鉤鼻,藍瞳孔,頭發大多呈現栗色,護甲則是簡單的皮甲,背后是弓,腰間還有一壺箭,手中則是極適砍殺的彎刀。

  兇煞之氣從遠處撲來,令人窒息。

  兩個藏在林中的劍客彼此對視一眼。

  他們途經此處。

  迅速的交流。

  “大哥,這應該是魔胡在打草谷。”

  “此地位于魔胡,趙國,中原,三方邊境如今盛夏,魔胡出沒并不奇怪,只是他們為何能深入此處?”

  “怎么辦?夜行的時候,我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小村落。魔胡這群打草谷的賊人,再往前,可是會發現這小村子”

  另一名成熟些的劍客露出了苦笑:“也許他們已經發現了。”

  “怎么可能?!他們怎會有此處的詳盡地圖?!”

  “不管了,我去引開他們!師弟,你去通知那村中居民趕緊逃跑。”

  “大哥,魔胡強大無比,尤其軀體,據說尋常刀劍都是難入其身”

  “師弟,魔胡再強大又如何?!別忘了我們乃是九鼎宮的附屬門派,乃名門正道,如果任由這些魔胡去屠村,搶掠,我們如何對得起九鼎宮的規矩。

  我一生無成,天賦平庸,不想再在道義上虧了心!

  所以,師弟,聽我的!分頭行動!!”

  說罷,這成熟模樣的劍客就頗為悲壯地沖了出去,另一名年輕點兒的劍客則是長嘆一聲,默默道了聲“師兄珍重”,便是施展身法,向相反方向而去。

  高處。

  夏極與贏愚正抱著酒缸。

  或許在外,兩人都尊崇無比。

  而在這里,卻不過都是躺在醉鄉的酒鬼。

  男人骨子里或許都有這樣的情愫。

  都有著這樣的傷心事。

  只有醉了才會顯露。

  夏極想要尋找到元妃和自己孩子的唯一辦法就是秋未央的占卜,然后他還要去尋求那虛無縹緲的隱生文明的歷史從中才有可能知曉那存在于陰間陽世中間的地界。

  這只是可能。

  被不信任,卻無法再證明。

  自己的女人用一種另類的方式羞辱了自己。

  當真是滿腹怒火,又如刀割。

  遠處魔胡襲擊的氣息,早已驚動了這兩人。

  熔皇眼睛也不睜,忽的問:“兄弟,再比比?”

  他把“小”字已經去了,顯然還是不服啊。

  夏極閉著眼,還沒從宿醉里醒來的模樣,“怎么比?這一千人夠殺嗎?”

  熔皇笑道:“不是還有兩個要逞強行俠仗義的小崽子么?你我各教一人,讓他們與這一千魔胡士兵交手。

  哪個小崽子先敗,哪個就算輸。

  如果都僥幸活了,哪個小崽子殺的魔胡士兵多,哪個就贏。”

  夏極笑道:“贏了有什么好處。”

  熔皇想了想:“兄弟,你我一見如故。

  我還有一位大哥,是這世上響當當的強者,他今日不在,但如果在了,見到兄弟你,也會忍不住結拜。

  所以,兄弟如果不嫌棄,你我結拜。

  而這輸贏,就來定大小如何。

  你贏了,我叫你一聲哥。

  輸了,叫你一聲兄弟。

  怎樣?”

  夏極一愣,想了想,自己獨自一人在這異界,胞姐是長期失蹤人口,而龐驚雖然也是朋友,可未至通玄,終究是無法言說太多。

  而眼前這陌生男子,一身強者氣息,和自己也算有緣。

  那讓這緣分再升華幾分,做個異姓兄弟,也不錯。

  “好!我夏極。”

  雄壯男子露出笑容:“我贏愚。”

  “在此結義為異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兩人相識哈哈大笑起來。

  夏極道:“那我教那跑去報信的小家伙。”

  贏愚道:“好,那我去教引開魔胡士兵的崽子。”

  話音落下。

  兩人從懸崖上電射而出。

  多了兄弟之情,此前的不快也被沖淡了些。

  那么,就看看誰大誰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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