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比我想得還要嚴重。”
宙游檢查完寶石山的生產體系,全球軍事部署,又回過頭再閱覽白鈦星現在的社會狀況后。立刻對自己先前“了解過”,實質上忽略了的“白鈦英靈殿”重新審視。
睜開眼,看到一兩只螞蚱,不會在意,但是看到滿世界都是被啃過的瘡痍,那么第一眼看到的那兩只螞蚱就是需要思考的重要線索。
整個白鈦星并不是有英靈殿的問題,而是他沒有正常意義的自然人了!白鈦星在漫長的航行中,不可避免的走向宇宙飛船型社會。
星球時代的人類設想,宇宙航行中大部分人冬眠減少損耗,由一位領航員來領導船體飛行。而在提出這種設想的時候,就預設了領航員是英勇,高尚,有自律。但是歷史證明了,指望道德來維系人與人之間的長期社會關系,那是一種建立在善良永恒基礎上的童話。
當活著追逐不了希望,那就會追求睡著時的完美。——故,行星處于農業時代,日復一日體力勞動后,男人總是免不了喝兩杯。
就在這寶石環形山下方,一個個金屬儲存室,大量的機械人偶儲存在這里。數量多達二十億。而白鈦星球構建了一個龐大的虛擬世界供給他們活在這個世界。讓他們在這個虛擬世界內能體會近似真實的感知。
但是為了減少計算量,物理法則不可驗證。
例如水電解成氫氣和氧氣,在那個虛擬世界是不可能完成的。一旦虛擬世界的水,能變成其他物質,甚至解析的物質能完成核聚變,那么原本代表水的單一代碼,就必須加海量的運算插件。
為了降低運算量,那里面的規則比現實簡單。例如水能滅火,就是‘水克火’這一道程序,火燃燒木,就是木生火這樣符合人類最基本常識的運算程序。
當然,如果太簡單,人類意識會很快就無聊的。
不過,這個簡單,成功的網游和網文是怎么解決的呢?——升級啊,直接提升一個數字量就可以了。這樣就能讓讀者和玩家繼續下去。
比火強一個級別,就是靈火,需要靈水來克,更強的火就是仙焰,需要更強的仙水來克。
每一個分級后的物質類,也還都能:“水能夠生木,木能生火焰,而火能夠生土,土能煉金,而金又能凝結水”。——上一級的程序又可以同樣用在這里。
不同等級的物質隔著十個量的數字級別。根本不用考慮特別復雜的反應。
什么是特別復雜的反應呢凡水中能夠提取氘,然后冒出核武這個能量火焰!大道亦存于泥瓦糞土中!
要從程序復雜度來看,每一個普通的物質編寫這樣龐大的關系程序。要是運轉起來,先別說cpu,顯卡先給你炸了。
在這個虛擬世界中,你不要了解復雜的物質關系,只需要修仙重復利用某些原理,萬年如一日地積累靈根,額,也就是提高對虛擬世界那簡單規則的運算量。至于那恢弘的施法效果?——點開畫質優良的即時戰略游戲,你單位造的多了(疊量),自然也就看起來很燦爛。
這樣的虛擬世界可以吊著英靈殿內那些對接虛擬信息的大腦中的耐心,使其不泯滅。
當然了,會引入壽元機制,心魔劫等機制,來解釋缸中腦的壽命問題。
心魔,本性等問題,是每隔一段時間大腦輕度再生時出現的“自我遺忘”“癲狂”等等后果。
甚至,那恐怖的天劫機制,都是在通過死亡恐懼的威脅來刺激大腦求生欲。
而違背規則轉為鬼修,其實就是缸中大腦萎縮到極點,不愿意斷掉和思維芯片的鏈接,維持思維芯片思考的病態狀態。強行斷掉,只會讓最后一點有思維的腦組織壞死。
白鈦這樣的宇宙航行種族,構建了一個非常非常完善的虛擬世界,讓人保持了一定(高中階段)的自然常識,追逐復雜的數學知識,也維系了一個社會狀態。
但是——對于這樣的世界中生活的人,宙行只能一聲嘆息。
現行宇宙的智慧是誕生在所有物理規則平等效應的情況下。也就是說相對論,核物理這些后發現的高等物理,并不代表就是高等的,還是得和經典物理一起來解釋這個宇宙。
而這里的物質都劃出了等級,而每個等級的物質之間法則也劃了等級。
當思維意識在這樣的虛擬世界中待得時間長了,就天然有著等級制度。
你看看,高等級的物質(仙火,仙水)完全不鳥低等的東西。那么在這個規則里面的人,處于低等物質需求的人類和高等完全脫離。這就是仙凡之間的差別。
宙行:“人類社會等級誕生的原因,是因為生產力不足下,社會分工!生產力解放后,人類解放,唯有智慧創造力多寡,誰敢生來高高在上!這樣世界的做法是在馴化人類,而我絕對不接受這樣的馴化!”
十四個小時后,宙行再次來到了皎清和她的護衛面前,以近乎下命令的語氣,分配給了他們些許工業生產任務。——當然,產值不過是十分之一,不會影響宙行在這顆星球上的作戰。
在場的所有人默不作聲,皎清寒冰般的面龐上擠出了一個笑容:“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呢?”
宙行對視一笑:“因為我更勇敢,比你們更敢走你們不敢走的道路,還有…”宙行走到了皎清面前,突然伸手拍了她的后臀一下,說道:“我現在可以對你更不講理!”
皎清沒有料到有如此輕佻的動作。她的尊嚴不允許被這么對待。故,她反抗了,揚起了直拳朝著宙行擊去。但是手腕剛剛一動,就被宙行反扭。
兩米五的身高,力量可能更強勢,但是爆發和靈敏還是宙行更強。
宙行:“啐?你一個女人,跟我動手,自取其辱。”
不過兩秒,皎清被拿住胳臂反鎖,摁倒在地上。她就如同被騎士駕馭的馬匹一樣,努力掙扎,但是重心不受控制,被遠矮于她的宙行死死的壓住。宙行一時間突然萌生了一絲不好的愉悅感,但是很快就自我警惕收住了。
其他的白鈦人意識到什么,想要上前阻止,但是,隨著一道電流格柵,讓這些白鈦人三思之下,止住了腳步。
見到這一幕,宙行心里略有失望。因為——在拆掉他們的腦芯片,破解掉等級程序后,他們現在的表現是茫然的,不知為何而生,不知為何而死。
當皎清掙扎停止,閉目瑩淚時,宙行撥開了她的發絲,對著她耳邊說道:“我不會侮辱你的人格,但是我要踩碎你不肯脫離的世界!祭祀閣下,您締造的世界,讓白鈦度過了漫長的航行期。但是——”
宙行松開了皎清的手。緩緩說道:“現在,這顆星球已經照射了四百年的陽光了。”
緩緩站起身后,宙行從腰間抽出一把自衛槍械拋給了她,是對她,也是對在場的人說道:“唉,目前你們處于弱勢,的確需要一點反抗手段,這樣才能杜絕處于優勢的人,嗯,比如說她(皎清)不陷入絕對的傲慢,又比如說我,不沉迷于下流。”
宙行承認自己剛剛出現了這個年齡會出現的趨向。故,為了防止這種趨向再度發生時無法制衡,也是為了提醒自己別不知不覺的陷入暴虐的極端。故和目前還是弱者的皎清保持距離。宙行:“嗯,我現在好像很容易被勾引,小心,小心。”
被教訓了一番的皎清默不作聲的看著宙行。身上機械裝甲的劃痕,讓有完美癖好的她,覺得,面前的這個矮個子很壞。
宙行則是走向了電磁欄桿上,電磁欄桿后面的人也看著宙行。揮手間,宙行撤掉了電磁欄桿,原本被電磁欄桿擋住的人,不由一慌。仿佛失去了保護。心中大慌亂。而宙游向前又走了一步,他們大部分人心中萌生了退意!仿佛宙游身上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這些習慣屈服于等級的人,就如同羊群容易被老虎驚駭,完全沒有群體的勇氣。他們雖然站在一起,但是面對宙游時,每一個人都是單一的。
宙行嘴角微微一咧(這笑容在在場的人看來很邪魅),低語道:“開始將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了。”
在馴化歷史上,馬可以馴化,而斑馬無法馴化,因為斑馬的群體非常散。而馬是頭領性動物,只要套馬的漢子控制住馬頭領,剩下一群都能走。眼下這群人也就類似馬群。騎過皎清這匹“大馬”。剩下這些小馬駒們也都開始默默服從了。
當然,一個民族變得這個樣子,其實是悲哀的。
宙行揚起手,指尖浮現了一個個亮晶晶的水晶頭飾,帶上這個額冕,每個人相互之間言行都將是通明。宙行也將加冕。
在此,宙行掃了皎清一眼。顯然就是要以自己,來告訴這些白鈦人,什么是身為男子的灑脫。——誰強誰弱,誰高誰下。大可放開胸懷。
而皎清,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終于露出了驚容,看向宙行,不確定道:“智慧自然凌駕?!”
亂紀元467年,11月7號。
當宙行占領藍寶石環形山,白鈦四大行宮之一后,顯然引起了整個白鈦上層的震驚,太空戰艦就直接在整個寶石山脈上空頻繁出現,在接下來數個月內,關于這座山脈,白鈦人集結了大量的兵力,而宙行在此處打了六次反擊戰。
前六次反擊戰,宙行以攻代守,而戰役都是一個套路。先切斷電磁通訊網,然后用高速彈頭支援戰場,然后穿插進去。前來圍剿寶石山的部隊一個個被分割。火力系統被打亂,電磁通訊指揮系統暴露,被宙行帶著突擊團直接給打穿。
老虎也就是一撲,二拍,三鎖喉,森林中的動物就是躲不了,戰場行動的速度形成代差。蟲子再怎么優化配置,也比不過猛禽。
聯邦后續派下來的那些指揮官,比宙行晚來,具有有史以來最好的降落條件,但是卻瘋狂的逃竄。而宙行這邊幾次險象環生,白鈦人的戰列艦編隊幾乎把周邊炸成了自然星體表面(月球表面),卻依舊無法殲滅宙游主力,反倒是三艘巡洋艦在軌道上太大意,被超高音速導彈給打下來了。
所以,當芳明星各方勢力接受了這個前所未有的勝利,激動完后,現在則開始思考,此勝利下,對自己的影響了。
六次反擊戰結束后,宙行傳來了在白鈦星的行動綱領,那就是,讓白鈦和芳明星構成一個穩定的雙星體系。此言驚四方。刺破了朦朧,再一次點中了芳明星上最尖銳的問題。
芳明星上,陸博雅在會議上,對眾人解釋雙星系統。
陸博雅:“當白鈦星介入我們的行星體系后,其實我們就應該思考,一個可以共存的方案。然而數百年來,解決不了時代變化過程中各種矛盾的我們(芳明星人),在某些人的帶動下,開始對外轉移矛盾。我們徘徊了四百多年。其實——”
陸博雅指向白鈦星:“這顆星球到來后,我們命名這個時代為亂紀元,就是將‘亂’強加在他們身上。但實際上,新事物的加入,最終會和原有的事物形成更復雜的周期過程。”
在光投影地圖上,兩顆星球環繞。引力潮汐,周期性的作用于星球地幔體系,形成自然磁場,并且現在的地下鹽礦涌出機制,也會從被動的注入開采,變成可以周期注入、排涌的自然落差體系。
自然落差體系,尤其是有規律的落差體系,是生命能進化出狀態的必要條件,現在白鈦星如果完成周期穩定,別的不說,芳明星上海洋的潮汐能就有巨大的利益。
然而,受益巨大的事物,需要投入的勇氣也是巨大的。兩顆行星完成周期,這么利好的事情,卻因為人類社會上的裂隙,無法完成這項大工程合作。
一個和尚挑水,兩個和尚抬水,三個和尚沒水喝,因為沒有多人合作的先例(法統)。
陸博雅對著同志們揚起了手:“同志們,赤旗飄揚。飄揚的是什么?不是傲慢,更不是仇恨。是人類走在了偉大的事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