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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愛憎之由

  現在聯邦控制的三個可居住殖民行星中,

  聯邦在火之星遭遇的抵抗是最激烈的因為那已經演變成滅族戰爭。

  在風之星占領的面積比率是最多因為陸地上有著大量的山川隘口,直接把握住,就能輕易地控制一大片。

  而水之星雖然占領面積最少,卻是控制得最穩當的,聯邦雖然只控制了水之星百分之二十的區域,但是這包括所有的陸地以及附屬的淺海大陸架,近乎九成以上的人口。

  聯邦對封建主們懷柔,并且允許了那些持溫和教義的教會存在。很輕松地維持了這個星球基本的秩序。

  現在水之星上和聯邦作對的,只有“少數”極端教條的集團。

  但這個“少數”其實也并不少。

  水之星上有二十億人,反抗派依舊有一千五百萬人(該數據按照南方海域的磷蝦消耗量預估)。

  他們在深海角落中構建反抗基地,利用海水的遮蔽性質來隱藏,聯邦短時間內無法找到他們的基地。

  這些抵抗派在民間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畢竟矛盾重重的社會中,總有一些人需要尋求宗教的安撫。

  均摘星跑出大使館的時候沒有碰到。若是多在下面逛幾個月,是能通過民間的法武者,查到這些抵抗派的接頭人的。

  說起水之星的法術位傳承,還不得不說宇峰這個人,他是天啟歷末年至宇宙歷初年,千川共和國南方法武者泰斗宇庭的曾孫。在宇宙歷一百五十年,他作為宇宙尖兵抵達了水之星,在還是戰爭的時期,他和水之星的女孩相愛了,并且皈依了一個叫晨輝之光的宗教。

  均摘星非常懷疑,這家伙是奉命打入水之星的探子。因為后續隨著水之星被聯邦占領,這個晨輝之光迅速變成了溫和派。

  他作為一代宗師,從聯邦那兒帶來了法術位植入的技術和傳承。

  法武者極大地沖擊了這個星球上傳統法師的領域!因為過去施法是水之星上貴族的能力,但是隨著工業發展,借助一些器械,在信息時代總結出來的法術位技巧,要比傳統法術更有優勢,這套較為現代的傳承很快就在水之星瘋傳。

  極為諷刺的是,現在水之星無論溫和派宗教還是極端派,都把法術位這種舶來品當成了教派階級考核的標準。

  因為法武者的各種標準,以及戰力評判,要比水之星傳統的超凡體系劃定更加明確和清晰。

  當法術精度、切換速度,以及流暢度等種種相關戰力要素都有標準可依時,也就意味著極少有越級挑戰(只有標準劃定得不清晰,對強弱判斷不準確時,才會有越級挑戰),所以在教派內部管理上,匹配待遇等級也就很方便,不至于讓表面弱者居于表面強者之下。

  現在不少水之星的底層年輕人,隱隱期待成為法武者,修習力量掌握命運。而水之星的封建主們雖然有聯邦提供的機械戰服,足以正面擊潰法武者。但是機械服相當于機車,其金屬肌肉需要時常維護,不可能永遠穿戴。可以防賊一時,不可以防賊一世。

  水之星封建主們對強大的法武者以及背后的宗教妥協了,甚至在不少地方貴族的家中,法武者還能成為上賓。

  這種水之星的封建主和宗教相互制衡,也是聯邦樂意見到的,防止在和平區內任何一派徹底做大,然后勾結極端者的組織。

  當然,聯邦對法武者也自然談不上信任,隨時都高度戒備著。

  現在這個直接在女皇宮殿舉辦的星球最高規格聚會上體現了!而白覓海帶著均摘星參會時,一組重裝機械裝甲部隊,直接站在宮殿門口。

  這些金屬智能部隊毫無感情地對參加宴會的貴族進行搜身。

  均摘星看著走道兩旁對自己敬禮的智能士兵,又看了看一個個不得不被搜身才被放行的貴族,心里不由得搖了搖頭。

  均摘星:傲慢,太傲慢了。聯邦真的是連一點平等姿態都不屑表達。

  這些賠著笑容的貴族在接受這種軍事風格的搜身時,他們的腦海中絕對不會想著什么好,這也是抵抗派在這能有活力的原因。

  白覓海很顯然也沒有在意這點,或許說也不屑于在意,他駐軍水之星,一旦查到有當地貴族聯系抵抗派,直接鐵血剿滅。

  現在他一路無視那些王宮守衛,非常理所當然地帶著均摘星步入了王宮中。

  在王宮宮殿里的王座前,白覓海面對一位端莊成熟的女性鞠了一躬,這位女性是永恒之藍的國家之主。

  盡管均摘星心里吐槽道:“賣身換來統治權。”但是在表面上,對這位女皇行了非常重的大禮。

  這讓大廳中的貴族們紛紛側目。

  白覓海愣了愣,然后笑著將均摘星拉了起來,低聲勸說道:“這是我母親,我行禮是為了孝道,你只要微微鞠躬就可以了。”說到這,他拍了拍均摘星的背,示意他昂首挺胸。

  他作為聯邦最高軍事長官,要不是他母親是永恒之藍的女皇,他就是標準的太上皇。

  白覓海從精神到出身都是正兒八經的土之星人,而女皇是精神上的水之星人。

  女皇的血統是五百年前移民到水之星,然后本土化的那一批高級指揮官,否則無法給白覓海提供基因數據。

  均摘星看著白覓海認真的表情,低聲說道:“我覺得需要保持對陛下必要的尊重。對了,你母親大人,不是很嚴厲吧?”

  這時候女王露出了笑容說道:“覓海,你帶著的這位小朋友可愛得很。”

  白覓海說道:“母親大人,他是我的學弟,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也是一位學識淵博的學者(大制造師)。”

  女王愣了愣,作為水之星和聯邦外接的窗口,這位女士知道指揮官和大制造師的概念。

  均摘星深深地彎腰:“尊敬的、仁慈的、美麗的女皇陛下,整個帝國到處都是您的圣德顯照,如太陽初升海面重疊的金鱗。”

  這位女王對均摘星點了點頭,但是臉上掛上了笑意。

  當均摘星跟著白覓海坐下,不由心道:“這個世界誰不喜歡聽好話的呢?有時候,沒有利害利益誘發戰爭,又無法逼迫對方認可自己理念的時候,就該和平共處,互相尊重呀。”

  而一旁的白覓海拍了拍均摘星,發送了一個信息光粒和均摘星的信息光粒對接:“你不會想要在這受封吧?”

  均摘星搖了搖頭,回發一個信息光粒:“怎么可能,我只是覺得,師娘面子很重要,師哥,你這樣居高臨下,難道真的沒事嗎!”

  白覓海愣了愣,然后笑著看著均摘星:“額,我有什么不對嗎?”

  在白覓海微笑的注視下,均摘星點頭吸了一口氣:“我知道聯邦控制水之星的策略,但這是你的母親。”均摘星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盤旋的無人炮艇機,嘆了一口氣。

  白覓海語氣鄭重道:“哎,摘星,這里是戰區啊!千萬不能懈怠。”

  均摘星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是戰區。你沒有錯。”

  隨后,他嘆息了一聲,又傳了一個訊息光粒,進一步解說:“我們給過平等,但是換來的是宗教思想對我們的入侵(第一代指揮官的子女思想被影響),嘖嘖,‘異教徒死后該進入火焰’的恐嚇,讓我們根本無法包容他們。”

  聯邦的強勢霸道是整體意識形態上進取!但青少年思想是純白善良充滿包容的,這是為了接受知識以及土之星充滿底蘊的世界觀。而水之星文化很顯然過早的對少年灌注進攻性。以至于讓聯邦教育理念下的少年,在此環境內非常弱勢,易受霸凌正如學校中崇拜“古惑仔”少年未來不一定能適應現代社會,但是在當時要比學校里的普通孩子更社會!

  均摘星深呼了一口氣,心里嘀咕道:“是啊,的確是死結。”低頭不再言語。

  白覓海舒心撫摸著乖下來均摘星的頭發。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絕大多數人都有愛憎的理由。愛整個世界與憎整個世界都是不存在的。均摘星過于調皮,但是某個點能讓白覓海包容。然而他的母親以及這個帝國雖然有血脈上的鏈接,但是很多事情上,讓他難以忍受。

  宇宙歷836年,九月。

  白覓海給均摘星開了權限,反復叮囑均摘星一定要以安全為主(不要搞事情),然后登上飛船回土之星相親。

  當然,一個戰斗師的作戰系統直接綁定在均摘星身上,這種軍事指揮權,也標志著均摘星如果還想亂跑,人工智能會直接用嚴峻的軍法警告。而且從太空要塞召過來的六十人戰造者衛隊伴隨均摘星身邊,也確保安全萬無一失。

  如此陣仗,均摘星不皮了。

  永恒之藍皇宮的圖書館,一排排鈦合鋼書架豎立在這里,書架上的書籍被玻璃隔板擋住,而玻璃隔板內則是純氮氣無氧保護。當然,在每本書的下面有電子按鈕,按下這個按鈕可以在電子界面上查閱書本內容。

  均摘星并沒有爬上鈦合金書架,而是展開領域,思維速度調節到了一千五百倍。可以查閱到這些寶貴的信息。

  現在均摘星身體的富能度達到了十八萬的地步,思維最高加速能夠到達到兩千七百倍,也察覺到了自己即將在基礎水平上達到上限。

  如果繼續增加富能度,身軀的碳基物質平衡將會崩潰,將朝著徹底元素化的方面發展,留下的將是重核元素和金屬、硅基構成的身軀。

  這種現象在十萬年前的時代,是半神到了極高的級別才會發生的,名曰:凡體蛻變為神軀。

  但是在現在,聯邦科學界很清楚,當碳基部分徹底褪去的時候,當原初的這些承載自我的生命物質,被自己拋棄后。自己應該不是自己了。

  一切思維,起源于意識,意識起源于大腦物質基礎上極為精微的物理現象。

  這個微觀物理的智慧意識生成現象,很可能在生物進化出神經細胞之初就出現了,隨著物種神經元的不斷復雜,進化了數億年。

  在科學角度上,人類只有精準知道“自我”本質在哪一個物質現象中,才能研究生命延續。

  故,當代人類確定,在電子運算芯片中復制的自我思維程序,絕不是生命的延續,只不過是把一個外物“雕刻”成很像自己的殼子,自己的本質并沒有轉移進去。

  人類的本質生命依附在碳基物質上。

  最近均摘星已經察覺到自己的一些并不是很好的變化。

  例如幾個月前那次嫉惡如仇,在現在想來,那是走向了極端的表現。與很多高等級人工智能在情感程序崩潰前就有思考極端化的現象,非常相似。

  均摘星覺得,對自我思維的控制有重大問題了,第二個證據是:

  均摘星已經越來越確定,自己現在這條獨特的天騎士道路,似乎…好像…目前已經到達極限,在深空中勝過融繼英的可能越來越渺茫。

  而問題就在于,均摘星發現自己的努力已到了盡頭。自己卻沒有悲傷,沒有不甘,非常非常平靜!佛系平穩。

  因而,均摘星確定了,自己的感性,似乎越來越少了。

  總圖書館中,均摘星周圍方塊的界面信息,如同數字雪花一樣在身邊閃爍,三個小時后,均摘星查閱完了小半個圖書館的信息后,緩緩地坐在了圖書館的磁懸浮椅子上,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道:“也就是說,我沒救了嗎?”

  均摘星說這句話的語氣就如同打游戲中,看到自己控制的游戲人物即將死亡一樣,自我吐槽中,帶著一絲無所謂。

  七萬年前所謂的半神思維徹底神化,則是被凡人們帶著羨慕的目光仰視,沒人思考半神丟失了什么。當事人不敘述恐懼,外人也就很難感覺這種危害。

  深呼一口氣,感應自己的心跳,自己的熱度,回憶自己這一世的種種努力,努力讓自己的思維中的感性再度生長起來。

  數分鐘后。

  均摘星有些抱怨的說道:“什么嘛?思維速度無法繼續提升,那我原先要做天騎士的計劃,不就成爛尾樓了?”

  均摘星蹲下來雙手抱著腦袋微微晃著,同時將自己的思維速度放慢、放慢,當放慢到二十倍速度后,均摘星靈光一閃,陡然加快了思維速度,提升到了一千。在思考運算完畢后,均摘星鄭重說道:“真的要做這種事,我真的能負責嗎?”

  隨后,均摘星扭頭看了看圖書館內星空上的地圖,深吸一口氣道:“不知不覺,是又極端了嗎!還是說,我的這種想法,太過超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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