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隕地區的政治局勢迅速被控制。
地區疫病的調查也漸漸水落石出。
10月20號,月隕盆地地區西南部出現了不明感染生物襲擊傷人的事件。
這種發生在偏遠地區的異常事件,過去的千川政府會發出安全警告,然后最多只會派遣兩三個警長過去調查。
然而現在,隨著大社會秩序滲透到地方管理,這種嚴重危害當地人民生命財產的情況,也隨著基層網絡傳達到了上層。
該地區的城市管理者,立刻聯系民兵組織,派出七十三人,開著二十四輛車,開赴當地。而在當地基層干部的組織下,新政府下派的武裝成員在當地群眾的向導下開始搜山。
此次下來的民兵組織長官是圭量,根據當地群眾發現異怪出沒的地點,釋放了大量無人機進行拉網性探測。
原本空曠寂寥、只有鳥鳴獸嚎、略顯恐怖的山嶺,立刻充滿了人氣。無人機網絡,地面上拿著盾牌,電擊長矛的人鏈,讓山巒中的鳥獸頓時安靜。這兩萬年來,人類可是用槍械和長矛滅掉了一個個大型生物,動物對拿著棍子的人類群體的恐懼,已經烙在了基因中。
十六個小時后,圭量領導的搜山隊確定了,可疑的怪物在三個洞穴中躲藏。
上千名身著工業機甲,拿著高壓電叉的群眾,堵住了這些洞穴。而怪物也似乎是本能地恐懼這個規模龐大的隊伍,龜縮在山洞中不敢出來。
圭量派遣無人機器人進入洞穴探查,在紅外觀察設備中,看到了山洞中這些匍匐的東西。在喊話無果后。
搜山隊伍通過煙熏和投放震撼彈等粗暴的手段,終于把怪物從洞穴中全部掏出來了。
這些怪物的面貌非常駭然,身上依稀可以看到人類的布料,但是畸形發育成各種不一樣的狀態。有的如同水牛一樣壯碩,有的猶如細犬一樣瘦小。
在被抓出來后,無一例外都是劇烈掙扎,只有注入大量鎮靜劑才安靜下來。
生化防治專家連忙指揮民兵部門,將這些變異的、疑似人類的存在放到維生艙中,通過車輛運輸到附近的醫療區,另外對所有參與行動的群眾進行身體檢查,安排隔離觀察。
隨后隊伍現場進行消毒,所有的針頭和橡膠手套之類的醫療垃圾全部就地焚毀。
三日后,
在當地隔絕的生物基地中。
一個骨架看起來是人類,但是牙齒指甲長得不正常的東西在金屬架子上掙扎扭動。該個體眼皮已經潰爛消失,一雙充滿血絲的大眼睛非常駭人。
這種感染體(食尸鬼)有一定的智力,非常喜歡吞噬雞鴨魚等各種活著的生物,暴力傾向嚴重,只有在大量鎮定劑的作用下,才能勉強恢復理智。
這些感染體在壓制住了生理上的狂暴后,用殘存的人性,斷斷續續地敘述了他們的生前情況。
他們生前是某個神秘教會的勢力,教會的圣母賜予他們力量,但是這股力量帶有詛咒,需要嚴格的試煉才能獲取。
完成試煉的成功者將變成戰士,而失敗者將會變成食尸鬼。
教會是在瘟疫爆發時興起的。當時有數千人,然而在經過試煉后,大部分人都失敗了,而失敗者相互之間會吞噬,進行二度進化,進化成更加兇暴可怕的東西。
在醫療基地的大廳內。
這個地方上的民兵組織、衛生部、山林管理局等各個部門的成員端坐在房間中,抬頭看著藍色電視大屏幕上的資料,表情嚴肅。
由于教育系統集中在大城市,這些在地方上的年輕干部們雖然大多數來自大城市,但他們在加入社商組后,處理地方事務時或多或少都有了一點見識。他們知道月隕山脈地區異種盤踞,這些遭到主流社會遺忘的思維體中,會流行一些極端黑暗組織,所以教派的罪行雖然令人發指,但是并不奇怪。
圭量盯著屏幕,默默地舉手,按照自己曾經的經驗,提出了一個問題。
醫療基地內的干部在聽完圭量說的情況后,默默地看了圭量一眼,然后通知醫療師立刻檢查。
半個小時后。
“圭少校,發現你說的東西了。”負責解剖的醫師找到了圭量,打開電腦將解剖的發現陳述給圭量。
醫師:“我們在所有變異者的大腦前段,都發現了這個植入器官的痕跡,在其他部位中都沒有這類器官,初步估計應該是外部主觀性植入。”
圭量頓了頓后言簡意賅道:“我覺得,感染后,進行了二次手術。”
醫師點頭:“是的,都是在大腦位置植入。而且都是大腦附近,所有感染體都有不同程度的腦萎縮,但是唯獨這個器官是好的。”說到這,他看著圭量,這個發現點是圭量提出的,他意識到這個圭量可能是有不一樣的經…不,是有獨到的看法。
圭量沒有理會這怪異的目光繼續說道:“這是腦控制技術,中小型財團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技術實力,只有超大型集團才有相關數據,”
圭量點透到此,在場的人員都意識到,這個教派事件的背后可能牽扯的東西很深。
所以很快該地地方負責人把事情繼續向上匯報。
十五個小時后,兩架戰略運輸機抵達該地區。巨大的翅膀降落時激蕩大風,簡易飛機場上浮土草屑被蕩飛到數百米外。
二十位醫師,三位回天師,以及一百五十位防化士兵走下飛機。
三個小時后,鐵路車站邊上還有一千多單人機甲武裝成員抵達。
現在社商組內部雖然還沒有利益輸送的小山頭主義,但是出身、政見上的分歧,導致其內部存在派系。
迅速調撥這么一大股調查力量的是蘇隴那批政務組,這幫人現在叫做陽和派,他們和太云月隕地區原來千川體制轉過來的成員組成的派系不對付。
蘇隴在得知下面找到了疑似大勢力在瘟疫時殘留的跡象后,他主觀認為這是年初大疫病爆發時期,朝明家族某些人主導某些實驗留下了痕跡。
因此,他想抓緊借這個事件,抓住朝明家族繼續窮追猛打一波,然后借此削一下體制派。蘇隴因為不放心證據被破壞,連醫牧師都是從太云地區調來的,生怕本地的醫牧師對朝明家族包庇。
陽和派現在敢和朝明、貫、蘇這些體制派發難,側面反映了公權的力量變得強大。要是過去,在月隕地區試圖揪住地方家族背景成員的小辮子,那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蘇隴派遣的人員還是略慢了一步。
圭量在十五個小時內已經抓住了一條重要的線索,證明了該地出現的教會事件和朝明家族無關。
10月24號。
在當地臨時監獄專門準備的審訊房中,圭量看著玻璃墻后面一臉頹廢模樣的嫌疑犯,對審訊人員詢問道:“還沒有審訊出東西嗎?”
武裝治安官:“他對運輸感染體的罪名供認不諱,但是到目前為止都聲稱不知道來源。”
圭量:“讓我來吧。”
在審訊室內的圭量坐到了嫌疑犯面前,拿著資料看了看,盯著他說道:“孫不非!你背后的天影門已經被徹底摧毀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
孫不非咧了嘴對圭量露出了一個賴子笑容:“長官,我知道你想拿我立功,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上家是誰,我是小人物,只是討口飯吃。”
圭量拍了拍桌子:“你不是小人物,這些年天影門在地方上活動,你在其中的走動相當頻繁,你的結交圈子中,包括了各地治安官,還有一些正道人士,你的交友圈子很廣啊!”
孫不非:“呵呵,長官,也就江湖上討口飯吃,月隕地區很難混的。”
圭量頓了頓臉上露出玩味表情:“是嗎!這么說,給你供貨的上家也是月隕地區的勢力咯!”
孫不非:“額,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圭量點了點頭,揚起手,拿過了一個證物袋,這里面是從孫不非的住所搜出來的,而這個證物袋中有一個金屬小棒。
這個金屬小棒設計得非常巧妙,內部是一片片鎂鋁花瓣結構,展開后能形成一朵蓮花。
圭量捻起這個東西。他朝著孫不非亮了亮,很隨意地問道:“這東西,挺好玩的,你給女朋友買的玩具嗎!”
表面上平靜的圭量,其實仔細地關注著孫不非的一舉一動,因為這朵鎂鋁片蓮花棒,他印象極為深刻。
孫不非盯著這個東西露出尷尬的神色說道:“額,長官,這個,女人有時候是喜歡一點情趣。”隨后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圭量也咧嘴笑了笑:“嗯,情趣。發明這東西的人都講情趣。”說罷將東西丟回了證物袋,開始低頭翻看其他資料,隨后又東拉西扯地問了一些別的。
而幾分鐘后,孫不非漸漸放松警惕后。
突然冷不丁地,圭量抬頭道:“那個玩雷的家伙還好吧。”
原本表情輕松的孫不非被這么一問頓時表情凝固,然后迅速想要裝糊涂,這時候圭量繼續說道:“我說的是雷霆上人的弟子宇庭!”
孫不非腦子停滯了,過了好一會他脫口問道:“你是江湖中人!”
圭量冷冰冰地看著孫不非:“你背后主人也來自北邊!”
孫不非還想狡辯。
圭量揮了揮手,讓外面的人進來,吩咐道:“給我審!這幾天,別讓他睡了。”
然而門外的人說道:“長官,北方中央派來的調查組已經來了。”
圭量匆匆走出審訊室。
這時候見到了在單向玻璃窗前站立的上方特派員。
特派員見到圭量拍了拍手說道:“閣下的審訊非常精彩,嗯,我是孫顯,這次調查的負責人。現在對我介紹一下情況。”
圭量接過了孫顯的證件,看了看,敬禮后說道:“幾年前宇庭是江湖上知名的法武者,其師傅的武道場在寒山,726號證物和他們相關,這個人,”
圭量手指孫不非:“常年活動在月隕,名義上是天影門弟子,但是江湖上門派臥底是常事。”
圭量指了指自己:“我之所以知道”
孫顯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你自己。回去對上層,補充一下自己的檔案資料。”
十二個小時后。
根據圭量提出的重要情報,趕來的調查組立刻針對腦控制領域神經環這一技術重點調查。
因為在這個技術節點上,輕鈞家族的活人傀儡術和北邊翠嶼集團人武兵器技術有著顯著的不同。最終通過多個樣本對比,基本確定這個技術是來自于北方翠嶼港。
李江婷以現代技術基礎造仆從傀儡,以為能玩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是運用了這個時代的技術,技術痕跡是可以查詢的。調查隊將醫療檢測出的相關情報再度向上傳遞。更上層、更多的、涉及社會層面更廣的國家力量將調動。
在547年年末,極為高效的國家調查機器快速運轉。
社商組在月隕盆地地區重點查閱了月隕地區北方一些醫療組織近年來的科研資料。
迅速找到了線索,抓捕了數個和西南地區的黑暗教會勢力同源的宗教成員,并且找到了他們改造人體的所謂試煉藥劑。
在這抓捕的過程中出現了一系列反抗,其中有極少數成員逃跑了。
當然所有的骨干全部被抓獲。在逮捕了這些人后,在審訊室內最終經過這些人的口述和繪畫,確定了一個女人存在著重大嫌疑。
接下來,通過對一年前火車站,汽車站,監控資料的調閱,迅速在監控視頻中找到這個女人大瘟疫時在裕府城附近活動的證據。
而通過崤山和劍閣兩個集團的資料庫,最終把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確認了李江婷。
時隔大半年,讓劍閣集團吃了大虧的罪魁禍首,社商組進入月隕盆地僅僅四個月的時間就挖了出來。這產生了一個小小的副效應。
那就是這驚人的社會掌控能力,讓整個社會,尤其是過去的那些精英們,看到了新政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