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年6月3日 天權門北部的山莊中,大量身著紅色衣服和白色衣服的弟子站在門口,他們的腰間插著槍械。
而在山莊中,羽藍自和天權門熾來極,正在莊園中最內部的亭臺上,飲茶洽談。
他們洽談的事情,包括這一年來北地正道對極星門勢力的圍剿。通過數百場的江湖激斗,極星門的勢力已經逐漸被驅逐出千川北國。
江湖上的快意恩仇,就是依托于黑暗而存在。但是這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已經是黎明前最后的夜梟嚎鳴了。
所以這兩位江湖上的大人物對話的重點在于當今世道變遷。
隨著這兩年,社商組對人口進行了前所未有的細致化管理。
猛龍過江般,大量下派的人員在北方貧民區挨家挨戶地登記檔案,強有力的社會力量開始遍布各個角落。
這其中有鬧事的痞子直接被社商組背后的執行組揪出來,在道路上進行公示,然后拖到快樂農場進行勞動教育,勞動改造。雖然這些江湖底層嘍啰不值得一提,但是這些底層構成了江湖生態不可或缺的一環。沒有了這些嘍啰,江湖各個門派則是沒有了信息來源。
而一棟棟社區,由圍墻相隔,變成了一個半封閉的社會單元。攝像頭掛滿了整個大院,每個大院都配備了正規的保安隊員。儼然形成了一個復雜的監控網絡。
現在的江湖。水,已干涸;魚,無可遁。
在今年一月份,曾經是天權門活動的區域,就發生了一場極為嚴重的沖突事件。
在社商組的一個新興勞動密集工廠中,天權門的弟子們在追殺一個人的時候,闖入了大院,闖入了社區中,重傷了一個來自北方的工人后,迅速飄然離去。
不過俠客的時代,在社商組的地盤上已經過去了。
這幫少俠犯事后沒過五分鐘,他們頭頂上就出現了無人機盤旋搜索。
江湖人士嘛,門路很廣,朋友很多的,所以他們急速聯系當地一些豪強朋友。這些豪強朋友膽子也比較大,給了這幫犯事的江湖少俠幫助,幫他們躲到大樓中。
這要是過去咨議院決策地方的時候,就算某些俠士犯了事,這幫地方上的上流名紳甚至還會動用人脈要求官家對某些俠士網開一面呢!
也正是發現到當地一些地方勢力現在介入了此事,社商組內,熾白直接給出了最嚴厲的處置方案。
在三個小時內,四十個龍衛兵連隊,以當地出現叛變的名義,直接將連猛城各條公路車站,火車站給封了,并且電子壓制了飛機場的航空站臺。
五個小時后,邯民城本部,四百名專門應對城市沖突的武裝力量人員出發。
他們穿著外骨骼裝甲,拿著可調威力的(五十公斤級)高斯與激光兩用槍械,乘坐軍列趕到現場,進入城市圍剿。
當這四百名擁有現代化裝備的士兵到場,將迫擊炮架在大樓頂端,打了一炮后。這一發糾正的炮彈轟擊在了房頂上,將價值一千萬的別墅弄成了危房。
結果涉事人不得不妥協(慫了),把天權門那兩個惹事的弟子交了出來。
有關這件事,熾來極不是沒找過熾白,但是熾白的六親不認讓這位大伯再次吃了閉門羹。
這件事后,北方地方咨議院和社商組一直在為這件事打官司。北地的多位政治大佬甚至發出激烈言辭認為熾白做事出格,要嚴懲。相關的懲罰程序也都遞交到了最高議會,一些北方議會成員甚至吐露一些內幕消息:“熾白很快要被千川高層帶回南方。”
但是不管怎么說,江湖的威信都蕩然無存了。在北方聯合工業集團麾下的社區內,工人們對江湖上的法武者們失去了敬畏,因為在這里武不能犯禁。而江湖這邊,也都避開了社區。
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曾經在北地那些江湖人士嘴里號稱無孔不入的情報網,在這一年來,就是沒有找到圭量的蹤跡。圭量居住的是工廠的招待所,買東西是小賣部,買大件,是網絡郵寄。這個宅男生活不出大院,近乎和過去的世界隔絕了。
當江湖人士在人們心里影響力驟減,那么各門各派還有必要存在嗎?
似乎的確沒有必要存在了,在545年年末,就有很多地方上的江湖頭目決定金盆洗手了,開始在社商組進行登記,做一些小生意。
而北地的各門各派也都敏銳地意識到了這種情況,他們費盡心力在江湖上與極星門廝殺,但是門派的商業利益,卻漸漸減少。
所以說現在,依舊站隊在地方咨議院這邊,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各個江湖門派開始洗白,將資金和人員,投入到社商組的規劃中。
此時在這個亭臺中,
羽藍自和熾來極茶杯中的茶水換了幾杯,也都中途上了幾次廁所。對話試探從上午談到下午。
兩個人心里都有小九九。他們身為南北兩個門派長老,想要下的注,可比其他門派要大得多。
當陽光從西邊斜射。
“砰”,熾來極將茶杯放在了茶幾上,耐不住問道:“羽長老,你從融氏得到的消息可是真的?”
羽藍自:“真的、假的,我怎么能一言斷之。而且別說是我,就連融政(家主)現在也不能百分百決定”說到這,他看著面前的熾來極,嘴邊胡子微微上翹。
熾來極被這似笑非笑的目光,弄得啞然。
羽藍自這笑容的意思:當年你(熾來極)自己都無法直接將熾白定為繼承人。現在在更大的融家,要確定一個‘外養子’的地位,難道就能一言堂了嗎?
熾來極站起身走向欄桿前,朝著遠方看去,然而,周圍氤氳繚繞的霧氣,讓天際線難以看清。
熾來極:“那么,大概是什么時候,能大致確定?”
羽藍自仰著頭看著另一邊方向的景色,悠然道:“十天后,上面將為他確定一次職能,拿到制造師和軍團長的任命,他的起跑點,就已經比所有人都向前一大截了。”
說到這,羽藍自看著猶豫不決的熾來極:“在我看來,老兄的始步也在他人之前,為何遲遲不愿?”
羽藍自很疑惑熾來極為什么不下注。
熾來極幽幽長嘆:“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駐步遠望,要么緊跟猛跑,至于輕松慢跑,從其項背借力!他不允許。”
熾白很清楚,自己和熾來極的親戚關系,熾來極是可以根據熾白是否發達的情況,可認可不認。
所以對熾來極的要求:要么就全部下注,要么就一邊站著,不要妄想部分下注,依靠雙方親戚關系投機。想混入社商組的核心可以,但是要是不堅定,那么別來。
熾白個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融氏最上層悄然選中。從對上層的消息靈通上,熾白并不如舍得撒錢向上探消息的羽藍自和熾來極。
當然即使是得知‘這種選中’,熾白也沒多大心思鉆營。
融氏的家主看好一個外養子,試圖收為弟子,那是他個人的事情,但是想要把這位外養子,扶上權力階梯,額,別說外養子,就是親生兒子,也都要接受考核和認可,
也因為當今權力考核過于嚴苛,融氏這類上位家族首腦們,才會放棄嫡傳模式,才迫不得已選擇弟子模式,來確保自己執政時人脈能惠澤后人。
“可是”熾白:“澤被后世,誰能比我會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