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濟角度上來說:用大量的人員來進行社會調查,除了耗資大,還因為要直面社會上各種矛盾,容易面臨風險。
這種風險雖然不一定能威脅到人身安全,但是能讓活動成本提高一大截。
熾白首次進行的社會活動,很快就遇到了沒有預算到的風險。
行政能力測試這門考試,熾白在地球那一世,也就勉強中上。自己就不算是一個稱職的基層工作者,所以這第一次搞這種基層調查遭遇的種種問題,真的要論責任,熾白負主要領導責任。
當社會活動進行到了第三天。
熾白在領域中就發現,有人對調查站點鬼鬼祟祟地窺視,然而當時熾白并沒覺得有什么。
因為熾白思維中很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搞的社會活動就是老老實實向民眾進行問卷調查,是非常平和的,應該不會惹任何事情。”
然而熾白很快就意識問題嚴重性。
那些窺視的人,一部分留下來,很明顯就是盯梢。而剩下一部分則是跑到某些街巷角落,對某些頭目模樣的人進行匯報。
這個頭目在小巷中,則是和另一個人打了一個電話,而電話那一頭那邊似乎很慎重,下達一個簡短的命令:“不要傷人,其他都砸了。”
這些社會潑皮們的頭目,得到允許后,應聲蟲一樣點了點頭。
放下電話中非常橫氣地打電話呼喚自己的人。
他們很快組織起了幾面包車人,而這些人拿著棍棒,帶著面罩。嘴里相互吹捧,“哥”…“兄弟夠義氣”…“這次看弟兄們的了。”
(領域中)見到此,熾白放下了自己案臺上的工作。
情況緊迫。
熾白戴上頭盔,親自動用領域,通訊調節到了第七組組長那邊。
熾白:“孫君娜,請注意,有不明身份的社會力量沖你們那邊去了,立刻疏散…”熾白說到此頓了頓,因為熾白原本習慣性想說“疏散群眾”,但是深吸了一口氣命令道:“你們立刻馬上給我撤離。”
第七組組長孫君娜正在被面前的大媽們糾纏著忙得不可開交。
她聽到熾白的通訊,有些不可思議:“什么事情?我這里正忙著,你說撤離,我們的東西怎么辦?”——她所說的東西,是大量的課桌,大量的元鳥蛋。
熾白頓了頓,突然語氣變得前所未有嚴厲:“我再次給你重復一遍,一群潑皮朝著你們那里去了。東西可以不要,我只要你把我們的人給帶回來,若是有一個同學因為你失職而受傷,我拿你是問。”
被熾白的語氣所震懾,孫君娜愣了愣,語氣有些委屈,應了一聲。
放下電話后。
她拿起話筒,跑到活動臺上對人群宣布:“各位,各位,出了一點特殊情況,現在活動結束了。”
這種稚嫩的處理,幾乎是立刻遭到了社會的調戲。
現場民眾不滿且起哄道:“小姑涼,你們搞什么,這是玩我們呢?”…“我們大老遠跑來,你說不給就不給。”…“說不給就不給。”
群情激奮的抗議聲不絕,眼看場面就要失控,即將演變成哄搶。
這個小姑涼束手無策,幾乎是要哭了。連忙通訊問熾白該怎么辦。
這邊,指揮車上。
熾白拍了拍自己額頭,心里自我批評道:“是我疏忽了,干什么事情都急,冷靜冷靜!”——基層的問題有時候就是這么復雜。
很快熾白沉著的給孫君娜建議:“從排隊的人中找前二十個人,讓他們幫我們發蛋,按照原來的排隊順序直接拿,告訴他們發完了,到陽和學院找社會活動部,我們給他們每人兩千塊錢。你們抓緊時間脫身。”
孫君娜看著身后一箱箱元鳥蛋,表情有些舍不得。
而熾白(領域)見狀,在電子通訊中猛然斥道:“還愣著干啥。快給我行動。”
五分鐘后。
熾白看到了,孫君娜那邊已經成功脫身,緩緩舒了一口氣。熾白看他們撤離,比自己沖火力網還要緊張。
隨后熾白目光放在了桌子前,桌子上放著這幾天的社會活動花費清單,還有每個人員的獎懲表,組織的核心工作都是熾白一個人在做。
一個長城兼大制造師,親自做這些文書、會計工作,簡直是當代最大的跨專業。
隨后熾白的領域注視著那批潑皮們。
這些潑皮趕到現場,囂張地跳下車。
揚起棒子,迅速驅趕了民眾,那些原本敢在孫君娜面前起哄的民眾,面對這些社會癩子們毫無剛剛的混氣,迅速一哄而散。
潑皮一方為首的人非常牛氣地指著社會調查活動的遮陽棚,大聲喊道:“給我砸!”
隨后在人群的尖叫聲中,一群人抄起棍子,瘋狂地敲碎玻璃,踢翻箱子,踹翻鳥蛋。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雖然他們掄起棒械的動作非常兇,但顯然是以恐嚇為主,并沒有將棍子落在人身上。
這樣的野蠻破壞了五分鐘后,在城市治安官到來前,這幫人一哄而散了,只留下了狼藉一片。
兩公里外,熾白的目光變得陰惻惻的。
熾白:“一連三世了,我忍你們這些王八蛋們三世了。每次特么都是你們蹦出來教育我社會是什么樣子!好!好!事不過三!我這次一定要和你們討論討論什么是社會!”——熾白揚起了拳頭,機械感十足的手套,在燈光下是金屬的冰冷。
而在四公里外,一個酒樓中,一個穿著像暴發戶的男人叼著雪茄,盯著屏幕。
屏幕上是砸掉的臨時調查亭,以及周圍圍觀著指指點點的群眾。
他咧嘴笑了笑,老成地搖了搖頭:“不懂事的秀才們,不好好的在學塾念書,搞什么東西!”
他捏開了鼻煙壺,輕輕地吸了一口。然后悠然地吐出了一股氣。拿起電話撥通了,對著電話那邊的人說道:“事情給你們辦完了。”
電話那邊的人,千恩萬謝道:“多謝大哥,這,哪天…”
酒樓中的男子搖了搖頭:“不要謝我,要謝那些為你們辦事的弟兄們。”
電話那邊連忙稱是:“那是,那是,規矩我懂,我懂。”
酒樓的男子點了點:“那就好辦了,另外陽和那邊,到此為止了,那幫秀才們應該也老實了,不會再出來了。”
他們的通話很快就結束了,但是他們并不知道兩道領域束鎖定了他們城市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