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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隕落

  海拉人的師團營地中,輪格斯隕落后,落入營地中央的秉核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秉核推開了自己的頭盔,耳朵傾聽周圍聲音。

  ‘噠噠噠’,子彈的射擊聲。

  轟,轟,轟,榴彈發射器的爆炸聲。

  還有鋁電池電機運轉的嗡嗡聲。

  以及座艙裝甲板破碎的風口灌進來的呼嘯聲音。

  秉核的座駕座艙內,破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碎裂的裝甲板,在秉核額頭上劃了一個創口,秉核的臉上黏糊糊的,在風的吹拂下火辣辣疼。

  而突擊隊伍中的兩人,已經沒有訊號回應了。龍衛兵分別在他們發射了火箭后的第四秒和第三秒被擊落。哪怕他們已經墜落,導引彈依舊砸向了地面。

  戰爭會死人,對誰都是一樣的,無論是中位職業還是上位職業。

  在確定堡壘被滅掉后,軍營中的指揮系統還在。

  軍營內,另一位將軍正在接手輪格斯隕落后的指揮權限。將軍職業傳達信息的光粒,如同急速飛行的螢火蟲在軍營上空中飛行。

  而這位將軍的位置距離秉核降落的位置,只有三百米。而這三百米有著五挺重機槍,進行火力阻攔。而這就是打穿了秉核座艙側面裝甲層的罪魁禍首。秉核回擊以槍榴彈,爆炸讓這些的反擊火力啞火。

  在黑暗的環境中,秉核猶如機械惡魔一樣跳躍進了指揮所。

  秉核控制龍衛兵翅膀故意擦碰了士兵,將一個阻攔的衛兵直接攔腰斬成了兩截,血液沾滿了機械。同時降落的速射槍,在短短二十秒內將一百二十發子彈掃射了出去,猶如風暴一樣席卷了全場。

  由于座艙損害,秉核銀白色頭發和額頭血跡中的面龐,能通過破口與這位名為艾格斯的將軍對視,將軍在最后一刻死死地看著秉核,對秉核的樣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然而被機械尾戳透肺葉的他,嘴中吐著鮮血,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7月4號,夜間十一點,時隔不到三十個小時,第三位上位職業者死亡。自上位職業誕生以來,從未有任何一場戰爭,能讓上位職業者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連續隕落。

戰爭的發展超出了海拉人的預料,但是隨后的發展也脫離了秉核的計劃之外  第二次突襲戰役結束后,騎士們的氣氛凝重了幾分。相比二十個小時前結束的第一場突襲戰機,第二次戰役讓四位龍衛兵損失,其中兩位死亡,兩位受傷不得已退出戰場。但是騎士們的沉默并不是因為傷亡,而是因為秉核下一步決定。

  第二次突襲戰斗中,打死了海拉人兩位高階職業者和超過十六位的中位職業者,這是大規模會戰都無法達到的驚人成績。騎士們余生都會因參與過這場戰斗而感到驕傲。

  過去是名為守護重在監視,而現在被圣索克皇帝派來的騎士都已經不愿意再提及監視了,只想進行守護。

  在戰爭結束后,重明在看到秉核額頭上血跡后,原本所有勝利感言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請冕下,珍重。”

  然而秉核并沒有領會騎士的擔憂,而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應這位騎士:“哎,戰爭還要繼續,敵人,好像,好像還有一個堡壘。”——戰爭要繼續。

  這位騎士張了張嘴,他絕不是逃避戰爭,而是這種讓上位者冒險的戰斗持續下去,這讓進入守護騎士角色的重明覺得有些羞辱。

四十分鐘后,第二次突襲成功后,秉核帶著隊伍返回了工廠中,宣布全隊休息七個小時  重明來到車間。看著一大堆機械,還有閃爍的電火花,重明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重要的設備,來到了秉核面前。

  秉核的額頭上已經因為金手指恢復了。但是還是象征性的擦了一點藥水。

  “冕下,我們已經勝利了。”重明試圖勸說秉核放棄接下來的事情。

  而在修理機甲的秉核頭都沒有抬的說道:“還有三個小時,對方進入伏擊圈,你做好你的事情。下面的戰斗更加艱難。”秉核頓了頓說道:“預計至少有一個堡壘在內的兩位上位職業者。”

  重明猶豫了一番后說道:“冕下,請你相信圣索克。”

  秉核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然后幽幽的說道:“我一直很相信圣索克,所以我越來越清楚自己為什么而戰。”

  秉核嘲弄的笑了笑嘀咕道:“只是做到這一步,我是沒法退讓的。”

  秉核心里嘆息補充:“退后,妥協,那些未來的計劃,就全部成了過去空想。”

  秉核扭頭看了看這位騎士說道:“多謝你為我考慮,這次戰爭后,您的后人將是槍焰家族堡壘的優先選擇。”

  秉核身旁的騎士僵直站在一旁,看著在機械中忙碌的年輕統帥,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在這里,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二十五公里外,海拉人裝甲車隊伍中,車隊以防御陣型,向著東線戰場趕過去  一位成熟女性正在對白勛進行交談。和其他騎士行禮后說話不同,這位女性的是堡壘職業。名艾克拉,與白勛母親是閨中之交。

  艾克拉好心的勸說道:“白勛,輪格斯和艾格斯已經身隕。我建議軍隊暫緩前進腳步。派遣偵查騎兵觀察前方情況。”

  白勛立刻否認道:“姨,我們不能停,新的馴鷹我已經放出去了,已經確定了敵人的位置。我們損失已經這么大了,絕對不能現在放棄。”

  實際上馴鷹在戰場上被機械無人機絞殺了,天空中的制空權始終在秉核的控制下。而在種種不利下,白勛一意孤行繼續向前前進,這是因為三位上位職業者的死亡,讓白勛震驚之余,也將秉核看成了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解決的敵人。

  “現在撤退絕對是錯誤的,”白勛根據前線死去的騎士傳達的記憶畫面,做出了戰場分析,同時做出了巨大的取舍。

  看著面前的長輩,白勛帶著欠奉誠意的心情默念道:“姨,對不起了。”

蒸汽歷1030年7月5日,圣索克西北部,雙林道上,一個個導引火箭在樹林中騰空而起,飛向了海拉人的前進的裝甲車隊列  而海拉人的堡壘則是打開了領域,九百米的領域對三公里外發射的火箭彈迅速做了標記。軍官指揮車載機槍外攔截這些火箭。機械化車載部隊的火力和步兵組織的火力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金屬炮塔在生物肌肉(雙足機甲的生物肌肉系統)推動下,快速轉向,轉向的速度堪比二十一世紀的電動炮塔。

  而那些老式炮塔,必須要人力轉動金屬方向盤一樣的東西使得火炮緩慢轉動,這個反應速度是不適合攔截火力的。

  車輛上射手用瞄準魔法對準了天空中這些被堡壘標志的高亮異物,所有的火箭彈在八百米到一千五百米內被擊中,凌空爆炸成了一個個火力碎片。四百發導引彈近乎撞上了一個無形的屏障。

  隨后車隊內的炮手,將火炮對著公路右邊的森林進行火力反擊,三公里外的灌木叢在火炮的轟擊下,變成了一片火海。

  在六公里外的前沿公路上,秉核看到了這一幕,確定了敵人的火力強大,但是還是確定要突襲。因為如秉核所料,幾次突襲后,海拉人車隊的陣型是有問題的。而灌木叢的火力試探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

  海拉人為了防御龍衛兵突襲,將速射火力的車輛放在了外圍。而這種布置,讓秉核靈活的想到了另一種應對。

  初步火力試探后,秉核根本沒有看那個被炸成火海的灌木叢,那個灌木叢中全部是無人火力投射,而是嘴角露出微笑,對公路上待命的機械組發動了訊號。

  這時候原本停在公路上的皮卡車開始開動,這些皮卡車所在公路和海拉人是同一條公路,但是方向是逆向。

  機械師們從皮卡車上跳下來。然后在電遙控下,皮卡車車隊直挺挺朝著海拉人的車隊沖過去。

  很快海拉人就看到了這些沖擊的皮卡車。而海拉人由于陣型的原因,只有最前方的炮車能夠進行火力攔截。而這些炮車全部是速射火力。后面大口徑的加農炮攻堅火力,沒有個幾分鐘是沒法挪移到公路前方的。

  而槍焰家的機械師為了能讓皮卡車能夠沖的近一點,在前面焊接了四百五十毫米厚的鋼筋水泥制斜面裝甲。這玩意,就是三十毫米口徑的炮車抵近射擊都無力。

  面對疾馳而來的機械車輛,海拉人前方的機炮直接砰砰砰的射擊,劇烈的噪音讓前線指揮變得很困難,然而海拉人在六百米外眼見著這皮卡車的正面冒著一大堆火花,就是沒有被擊毀。

  后面的火炮組不得不用曲射火力進行攔截,巨大的炮彈在車輛周圍進行拋射,三輛皮卡車在兩百米的范圍內被擊毀,沖天的火光中滾滾黑煙冒上天空,不過還有兩輛皮卡車艱難的突進,

  與此同時,海拉人的裝甲車隊兩側出現了龍衛兵,這讓海拉人周圍的火力不斷向著兩側進行預備掃射。

  然而此時縱觀整個戰場,海拉人速射火力一時間被散開了。

  秉核帶隊的強襲組拉開了土黃布的戰術偽裝,開上了公路。

  秉核突擊海拉人車陣的方向,并不是兩側,而是皮卡車同方向的。而皮卡車的優先沖鋒,燃燒的濃烈黑煙扶搖直上,形成了良好的遮蔽。

  而剩下的那兩輛水泥裝甲的皮卡車也吸引著正前方殘余的火力。

  在海拉人雞飛狗跳的時候,公路上強襲組的四個龍衛兵機甲已經緩緩升空,六公里外的堡壘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

  坐在座艙中的秉核啟動了火箭推進劑,爬升到了六十米的高空,深深吐了一口氣,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黑煙障礙。

  秉核遏制自己的心跳緩緩道:“你之后,應該沒有堡壘了吧。”

  絮叨中,秉核打開了領域,半空中束狀領域瞬間和地面上的海拉人半球領域重合。

  而在車隊中,指導周圍炮兵進行反擊的的艾克拉,頭猛然朝著公路正前方的天空看去,而在她抬頭的時候升騰的黑煙中,秉核的攻擊機正好在四十五米高的黑煙中冒出來。

  這位女性面對著天空驟然而來的東西,情不自禁用尖銳的聲音道:“不!不該這樣!”

  今天這一幕隨著以后無人機預警機普及后,會很難發生了。這些強襲龍衛兵依靠火箭推進器突然升空扮演了攻擊機的角色,在敵人車隊十公里外起飛的,然后利用非常非常簡陋的煙幕如同隱身戰機一樣突然貼近。

  而在電子科技尚未擴散的今天,這位海拉人的堡壘可以說是死在巨大的科技漏洞和自己的習慣下。

  因為秉核預計海拉人的指揮官,八成會在公路一條線上,這種公路上行軍的車隊,貴族指揮官肯定也是在公路上,而不是在兩邊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因為公路上走的舒服。

  秉核將自己的飛行路徑,設置和公路直線重合的路徑,正好逮到了這位堡壘。然后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機炮,整個公路上瞬間迸射出死亡的火焰。從上空打下來的機炮,如同開罐頭一樣。

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白勛并不知道秉核玩攻擊機,但是白勛知道,對艾克拉開火的必定是秉核,秉核突襲必定對艾克拉  對于秉核來說,意外發生了。

  其他三架強襲機甲跟在秉核后面。就在秉核掃射地面某個裝甲車后,秉核領域恢復了信息控制權后,那三位機甲中的騎士猛松一口氣,然而瞬間,他們親眼看到了地面上突然竄出了火流,宛如陰暗中蓄謀已久的突襲,火流掃射到了秉核機甲的翅膀。

  秉核的機甲平衡迅速失調,在翻滾中掉落到了地面上,而在機甲墜落地面瞬間,秉核座艙在天空三十米的高度彈射出來。

  三位騎士立刻在天空中將機炮對準了公路右邊的偷襲的四個火力組,每個火力組都至少有一個瞄準者,才能打出這種精準的偷襲。

  而這四個火力組在機炮掃射下,全部被端掉。但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秉核掉落到車隊最中央。

  然而就在他們飛速離開車隊準備重新組織突襲的時候,卻看到了海拉人的火炮組,毫不顧忌自己人,對準了秉核方向進行了炮擊。隨著炮彈的彈道落下,炮火覆蓋了秉核所在的位置。爆炸的火光對秉核下落的座艙進行了淹沒。

  而秉核在炮火覆蓋前,用領域對這些的騎士們發出了最后信號“撤,結束了,去找塵迦吧。”

  一分鐘后,在倒塌的車輛前,急于確定‘目標已經死’的白勛在四位騎士的護衛下,來到了炮火打擊中心。

  五十米外,白勛看著殘破的機械戰服,低聲說道:“死了嗎,我這一世的宿敵。”

  此時,秉核的機械服被炮火撕破,留下了大量鮮血,并且被四顆子彈命中。斷裂的機械服上露出了析金術生成的電路。腹腔上的裝甲,則是被重錘敲擊過一樣,直接向內塌陷。一個胳臂徹底彎折到了背部,這樣的重傷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存活。

  “咦”白勛靠近了幾步,隨后蹲下來,說道:“還活著。”

說罷掀起了秉核碎裂的頭盔碎片。露出了秉核血肉模糊的臉頰  然而秉核的眼睛還在能力的修復中,沒有看到這個和自己面貌高度相似的人。只是在耳朵中聽到了這個人的聲音。

  白勛用勝利者的語氣低聲說道:“弟弟,別來無恙。”

  聽到這句話秉核嘴巴動了動。

  白勛語調一轉,接著說道:“轉生者,這個世界你覺得如何?”

  秉核一切微弱的動作停了下來。

  白勛蹲了下來,然后順勢坐在了秉核身邊,摟著秉核的斷裂的肩膀,湊著秉核流血不止的耳邊說道:“轉生平臺中,我這次選擇的是一個該時代的生產器,這個生產器,可以為我提供源源不斷的設備,而且還能給我提供了二十四個中位職業名額。我沒想到我這次的對手,你,竟然會選擇超時代科技效果作為能力。真的嚇了我一跳,幾個小時前,我在想,如果你要是躲到圣索克那邊和我對抗,我們可能會要在這個世界斗幾十年。現在,我贏了。”

  重傷劇痛中的秉核,不由想起來自己穿越時,所遇到的那一束白光。

  那個白光許諾有來世,并且許諾來世有超凡的能力,而秉核所看到的列表中就包括能夠大量生產設備的能力,類似生產基地金大腿。想到這,秉核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默念道:“原來不止我一個。”

  面對白勛的勝利自述,秉核深呼了一口氣在努力中,沙啞的說道:“我選的,不是你說的高級科技能力。”

  秉核突然發出聲音讓白勛愣了愣。秉核的話讓白勛好奇了,將耳朵湊近秉核嘴邊。白勛剛想詢問秉核到底在這個世界攜帶的是什么能力時。秉核那個沒有折斷的胳臂突然發力死死地握住了白勛讓其不得掙脫。

  橡皮擦能力,讓身體部分機能得以恢復。然而胸腔被扁了的機甲擠壓,這種外力擠壓的情況不消除,暫時是不能修復的。

  而秉核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沒機會修復這個致命傷了。在恢復對話能力,和那條沒有折斷胳臂的行動能力后,秉核選擇了最后一步。

  白勛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而一旁的騎士見狀,咔嚓一下抽出了刀子。想要砍斷秉核的胳臂,但是一切都來不及。

  秉核露出了滿足的微笑對白勛說道:“你我這樣的存在,其實都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現在我們一起走吧,不要叨擾這個世界了。”

  話音剛落,腰間的榴彈爆炸了。一切真的結束了。裝藥三倍于單兵手榴彈的爆炸物爆破,瞬間將秉核身上的鐵皮全部撕碎,坼裂內部的血肉。

當然白勛和準備靠近的騎士也沒能幸免于難,爆炸將人皮囊撕扯成了碎肉。——無人幸存。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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