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麥色,明豐高中準備場地。
看到安排出的順序表,明豐隊的大部分人都是面無表情,只要不是九州島,只要不是學校名字前帶著福岡二字的隊伍,威脅就不大。
沒聽過的東京學校,隊伍內一下充滿了歡快的氛圍。
不過誰都能松懈,教練可不行,他快速的在網上找出了足立一高的信息,粗略的看了一眼,輕松的面色變得微微有些沉重:“你們不要大意了,這只隊伍的主將獲得過東京武道大會個人賽的冠軍,個人實力強勁,玉龍旗賽制對實力強的個人最有利。”
“只是單純一個主將強大的話,也沒有什么好在意的吧,教練。”副將板井俊將是個留著和尚頭的青年,“比賽可是要靠團隊的力量,難不成這個東京來的冠軍還要連拔我們五人不成,就是往年的冠軍也做不到。”
教練巖本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不光是明豐高中的劍道教練,同時也是別府大學的教練,雖說名稱不一樣,而且一個大學一個高中,但明豐高中和別府大學背后的法人相同,是一體同心的學校教育產業鏈。
島國常見的教育生態。
明豐高中過的學生日常訓練是在別府大學進行,陪練的也都一概是身強體壯的大學生,明豐隊的強悍并非是沒有緣由,而是有著厚重的積累,并且副將板井俊將可是剛剛獲得九州選拔大會個人賽的亞軍,有理由有信心輕視東京來的弱雞。
隊伍中的北村也笑著說道:“板井可是能在九州獲得亞軍的厲害人物,東京的冠軍也就是那么回事,放到我們九州島上,恐怕是連十六強,不,三十二強都無法進入。”
“不要粗心大意,小心陰溝里翻船。”巖本擺著一張臉,心中其實同樣輕松,“這次依然是堤光城壓陣,板井壓軸,前面的三人盡量快點取得勝利,不要讓副將主將消耗太多體力。”
“我們這次的目標可是…”
“全國制霸!”
“全國制霸!”
全隊十七人加上社團經理振著手臂大喊,喊起來還挺有氣勢的。
毫無羞恥感,一群和尚頭毫無羞恥感的說出羞恥的話語。
要是一個人的時候恐怕很難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些話,但要是放在團體中,這種羞恥似乎就變得無足輕重起來,反正有這么多人同時說著,就算被矚目也不是只盯著自己一人。
不過就在男生們還在嘿咻嘿咻的給自己打氣時,社團經理宮崎猛地看向了場館的屏幕。
她是社團中唯一的女性,擔任的是經理職位,其實也就是負責點名、聯系教練、確認工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是就一吉祥物過分了,還是招財童子吧。
不過宮崎長得挺讓人放心,白白胖胖,身體強壯,一看就是練劍道的好料子:“那個人,好像是神原大人。”
果然那種漂亮的社團經理,只能出現在動漫,或者小電影里,要是真把一個高挑漂亮的女孩子放在劍道這樣男子氣息濃郁的社團里,這些男生們熱血上頭爭風吃醋說不得要做出什么事情。
還是找一個長得安全的令人安心。
“就是神原大人沒錯!”
都已經直接叫上大人了,宮崎的眼睛里直接冒出了星星。
屏幕上,神原飛翔正走向座席,會場內的目光都聚集于一點,想要在場中找出不認識神原飛翔的選手,難度不亞于找出一個兩米以上的小巨人。
神原飛翔長得普普通通,一副營養不良的虛浮模樣,怎么也不是一般女性高標準審美的符合對象。
但架不住對方是超凡啊,唯一一個劍道超凡,這還不值得他們這些劍道學生拜服跪舔的嗎?
“太帥了吧。”經理宮崎瞧見的是神原飛翔腰間佩戴著的刀具。
官府用來哄騙世人的‘神刀’,神原飛翔只要在公共場合露面肯定會佩戴著。
看到神原飛翔走來,座席上的大佬們站起身,一些舔的到位的更是熱切的應了上去,提前伸出了手,彎著腰,一點都沒有劍客的尊嚴,服務要多貼心就有多貼心。
在劍道第一人面前尊嚴需要嗎?不,向更強者學習,本來就是民族的傳統。
“諸位好。”
“神原大人好。”
“哎呀,客氣了…”
“快請坐…”
一個個年齡最少也三四十了,乃至還有頭發斑白的老頭,都紛紛表現的十分熱切,西島國新聞社的社長在聽說神原飛翔要到來,更是專程飛了過來。
現在額頭上還滲著細密的汗水,喘氣都不均勻:“神原先生,歡迎您蒞臨指導比賽。”
他大小也是個資本家,島國統治階級的存在,不過資本家的數量現在也沒有超凡者多啊。
這樣討好不指望能和神原飛翔一樣成為超凡者,至少要真遇到什么危險,這位超凡也能稍微幫助一下。
神原飛翔在臉上掛出憨厚的笑容,要是不看這層身份,他的表現妥妥就是IT職場上剛剛入職的程序員,還是那種被上司派遣到外地,然后戴了綠帽子都不會被發現的類型。
一一的打過招呼后,神原飛翔坐到屬于自己的座席上,和神原飛翔并肩的是一名四國島的劍道前輩,六七十歲了,但還是緊張的像個孩子。
“神神原,我和你的爺爺是老相識啊,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剛剛出生,就這么大…”老頭結結巴巴的說著,眼中滿滿的都是慈愛,像是看著自己四十多歲還啃老的兒子忽然找到了工作。
好,第九十五個這么說的人。
神原飛翔勉強的點頭露出笑容,心里卻都已經麻了。
同樣結構的話語,神原飛翔耳朵都聽出繭了,原來剛出生的那一天他就沒有干別的了,跟流水素面似的被人傳來傳去抱著。
“神原大人居然也來比賽現場了。”
“誰贏了就能當親傳弟子,然后接過神刀的傳承嗎。”
“神原前輩來看我們山口縣男兒的比賽了!!”
“這是在激勵我們啊,大家,千萬不要忘記了神原前輩就是從我們學校走出的劍圣啊。”
神原飛翔上的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公立高中,而且可惜的是學校當年還沒有成立劍道部,不過剛剛成立的劍道部還是厚顏無恥的把神原飛翔的照片掛在了墻上。
周圍供奉上鮮花,萬家生佛,非常生動形象。
更多的是場中青年抻著脖子看向座席,和神原飛翔同樣出身于一縣的參賽選手更是與有榮焉,個個被灌輸了精神原子彈,嗷嗷叫著要在前輩面前不辱沒了地方的輝煌。
“那個是神原吧,他居然也來到了現場,規格太高了。怎么辦,感覺一下子就有壓力了。”陪在山村貞子旁的晴山達也唾沫星子亂飛,跟個旁白似的說著隊伍中大多數人的心理活動,“你說我們要是在臺上表現好了,會不會被神原大人收入眼中,然后收為關門弟子啊。”
他一個飲水機隊員又不用上臺,空空的給隊友們制造著緊張的氛圍。
“要我說水野老大最有可能,畢竟可是全場實力最強的人。”晴山達也歪打正著,全場的范圍哪怕包括了神原飛翔,這句話也適用。
水野苦笑一聲,福岡縣真是熱鬧了,一下居然有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官府恐怕是想著畢其功于一役,而作為濱海前線,普通人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通知。
收回了目光,明豐高中所有人燃起了熊熊斗志,大將堤光城望著神原飛翔的目光,簡直就是在說我可取而代之。
東福岡高中的隊伍要等到一個小時后才開場戰斗,而現在整只隊伍全員坐在臺上看著明豐高中和足立一高走進戰斗場地。
C區隊伍眾多,但能稱得上是東福岡對手的也就明豐高中了,東福岡可是在某些年份奪得過玉龍旗冠軍的強軍,標準的種子選手,自帶著大BOSS出場的狠辣音樂。
“明豐高中嗎,新崛起的黑馬。”
“足立一高,有著在東京地區實力強勁的三年級生水野空,長得還有點…帥?”
顏值確實是個好東西,不光是東福岡的隊員注意到了水野,場邊的少男少女同樣看到了水野,跟全場和尚頭精神臉相比,水野在顏值上就已經形成了壓制。
男人是顏值動物,女人同樣如此。
“可惡啊,這張臉。”明豐高中的先鋒甩了甩腦袋,將水野的臉龐從腦中甩了出去。
可這臉就跟有毒似的,根本甩不出去,在腦中盤旋回轉著讓先鋒悲憤。
但越想越氣,如果自己是假面…帥哥,哪還用在女生前吃這么的憋屈,從小到大都沒有女朋友,如果中學時期沒有脫離O男的身份,哪怕是大學四年,也有七成的概率無法脫離,這是有統計學概率支撐的!
對帥臉的怨氣轉化為了戰斗的動力,面罩下先鋒兇狠的眼神看著足立一高的先鋒心肝一顫。
“呀啊!”
隨著裁判宣布比賽開始,明豐的先鋒嘶吼一聲殺了過去,木刀向前挑刺,一往無前。
若這是長槍,直接透心涼。
這一擊的速度已經是極快,足立一高的前鋒遵照著虎石指導的教導,剛要招架,但對方卻二段加速,簡直就是從明豐而來的火箭。
“面!”
三名裁判同時舉起了旗幟。
“第二次!”
足立一高的前鋒還在懵逼愣神,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看到對手已經退到了線后,他才醒悟過來向后退。
對手的水平,高的嚇人了吧。
虎石健閉上了眼睛,忍不住搖著頭嘆息,他這半吊子水平怎么和對面的老道教練相比啊,學生輸的這么慘,自己的原因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對面的先鋒居然連拔兩人,最后才堪堪被作為中堅的灰呂重拿下。而明豐第二出場的次鋒則是干脆接連換掉了灰呂重加緋村,不過最后是與緋村平局。
按照玉龍旗規則,除了主將對主將平局可以入加時賽外,其他隊員的平局情況,雙方同時下場出局。
明豐高中剩余三人,足立一高剩余一人。
“也就是說…”富川校長看著場中只剩下一人的水野,抽了抽眼睛,“明豐高中這邊還有三個人,我們這邊就只剩下水野了?”
看著獨自一人走上場的水野,富川校長倒吸一大口夾雜著海水的涼氣,這也太倒霉了,一上來就碰到種子隊,二換四下場,水野需要一個人對抗剩下的中堅、副將、大將,而且難度一個比一個高。
“水野同學,沒有問題吧。”
虎石健不確定的搖頭又點頭:“問題不是很大,大概。”
如果是一般學校的隊伍,虎石健對水野一串三沒有太大的憂慮,畢竟是能在霜島清美手下走過幾場的人,可要是對抗上三名實力都不俗的選手,水野有技術不假,但是有那份體力嗎?
東福岡的主將揉了揉眼睛:“比賽不用在看了,一定是明豐獲勝。”
“現在就這樣斷定,是不是太果斷了些。”
“不然呢,東京來的他還能擊敗個人賽中的亞軍,順帶著再一串三嗎,面對的又不是弱隊,技術上過關,體力也太難了。”
玉龍旗最激動人心的不是哪個學校獲得了冠軍,而是在勝者連拔賽制中,誰能連勝最多,目前整個玉龍旗幾十年來連拔次數中最多的是世紀初的高橋孝司郎,聽名字就帶著滿滿的大正昭和感,連勝二十四人,堪稱奇跡。
不過這種連勝也是要看含金量的,開局的幾輪比賽,大概率碰到的都是全國各地的雜魚,訓練一兩個月就上場,什么也不懂,這匯總情況下連拔十個都正常,而若是到了準準決賽,準決賽,決賽中,能夠連拔三人四人,個中的含金量已經高到無以復加了。
水野扣上面罩,平靜的看著對面斗志昂揚的中堅,現在的問題很簡單,要怎樣禮貌而不失風趣的放水。
這個問題很艱難。
“呀啊!!”
明豐高中的中堅吼叫而來,水野輕輕向前走了一步,不,應該是努力裝出重重的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