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原志保。”審訊室中的警員已經換了一撥,身上穿著的也是公安專用的制服,也不再溫聲細語的和歌原志保交談,直接直呼其名,“這個東西,認識嗎?”
歌原志保面前放著冷掉的豬扒飯,警員點開的外賣他一口都沒有動過,志保的精神依然恍惚,兩只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他到現在也無法接受近村京子死亡的事實,明明前幾天還笑語盈盈的,怎么忽然人就死了,而且還是那么凄慘的死去。
她生前,一定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是誰,是誰殺了京子?!
“歌原志保!”警員用拳頭錘了錘桌子,將袋子中雕刻好的木頭在歌原志保面前晃了晃。
“說,你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個東西?”
靈化木上的血紅色脈絡讓人看了后毛骨悚然。
“我…”看著這塊木頭,歌原志保的聲音哽咽起來,“是我從網上買到的,說是大阪巨佛的神奇木頭,上面的魔法陣據說能給人帶來…好運,我本來…是要送給京子的,但沒想到,沒想到京子她…”
果然是大阪的靈化木。
除此以外,歌原志保的話幾位第五課的人員沒有一點相信。
大阪靈化木的事情還真是讓人頭疼,散落的靈化木被大阪人收集到后,他們出色的發揮了自己本地的商人特色,買進賣出,海關還逮捕了不少走私者,在島國海內外形成了巨大的靈化木販賣市場,這些大阪巨佛靈化木說價比黃金就過分了,但比肩銀還是差不多的。
除了市面上流通的之外,還有許多靈化木被當地居民自己藏匿著,準備作為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
島國佛教信仰氛圍非常濃厚——高僧的舍利子不也就是結石嗎,我們大阪的靈化木不必勞什子結石強一百倍。
歌原志保一副死都不承認的模樣讓案情陷入了僵局中。
現在就差歌原志保直接殺死京子的證據了,但在近村京子死亡的現場沒有發現歌原志保的指紋,雖說已經有了目擊證人,而且家中還搜出了黑魔法相關的元素,案件貌似已經找到了真兇,可要真的這樣結案就有些兒戲了,隨便一個路人的話就能定奪一個案件的走向,那豈不是在開玩笑。
況且,那流浪漢的說法,誰敢斷定真假,要是有大人物站出來背書,那妥妥的有公信力,但區區一個流浪漢的說法,不比街邊一條老狗的狂吠要強。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或者說這起惡劣的殺人案根本無法隱藏,確定了沒有涉及到超自然存在后,官方也不再強壓著。
女子大學生東京殺人案藏尸冰箱哪一個詞匯都帶著天然的爆點,除了在新聞中隱去了黑魔法陣外,媒體恨不得把受害女子大學生的所有信息都扒出來,各家電視臺密集播報著這起帶著巨大輿論價值的新聞,討論大阪巨佛的公眾視線到了這起發生在墨田區的新聞上。
葛飾區的一片老舊團地樓,這幾天來住在團地內的老頭老頭發現自己周邊多出了幾個新鄰居,在一二十年沒有新人入住的團地內,這幾個新鄰居很是惹眼。
團地住宅區是島國上個世紀戰后的產物,戰后大量農村人口流入城市,城市人口快速增長,房屋短缺,因此官府便仿照戰前的住宅營團在全國各地興建了無數團地。“團地”從字面意義上就能理解——劃出一片土地居住。
官府興建幾十上百所公共住宅,然后以適當的價格交付給中產階級使用,因為都是官府在統一規劃修建的住宅區域,團地樓在新建之初就已經仿照西方的生活在團地樓里進行了現代化改造,有電氣、自來水等等,生活習慣上團地一族是當時島國最西化的一群人。團地一族們在引起別人羨慕的同時外人也對他們戴上了有色眼鏡,比如從七十年代開始就陸陸續續有許多團地妻題材的影視創作——溫文儒雅高學歷的丈夫外出上班工作,年輕的妻子在家遇到了生活上的困難,水龍頭壞掉、管道堵塞、貨物搬不上樓,然后就碰到了魁梧有力但學歷低的管道工、搬運工…
但到了現代社會城市快速發展之下,原本興建在城市郊區的團地也已經被劃進了擴張后的城市中心中,可住進團地中的那年代人早已老去或老死,大部分團地現在就跟鬼城一樣,東京還好一點,要是其他小城市的團地大晚上走進去才是真正的嚇人。島國官府也早就不興建新的公共團地,轉而開始建造公寓,或者緩慢的將老舊團地進行現代化改造,只是改造的速度并不快,聊勝于無罷了。
一間逼仄的團地房間中,幾個男人聚在一起,屋內的電視上播放著最新的東京新聞,是電視臺錄制的外景節目。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遇害女生所處的公寓樓,不過現在公寓住宅的管理人員并不允許我們進入,沒辦法我們只能在公寓外進行拍攝,不過我們找到了一個目擊者。
畫面一轉,一個打了全身馬賽克的人站在鏡頭前,模糊的馬賽克下只能依稀的看出來這是一名男性,而且穿著的并不好。
這就開始錄制了嗎,啊,那好。
事情是這樣的,在幾天前我正在公園里睡覺,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一個胖子慌張…
馬賽克男子的聲音蒼老,他繪聲繪色的描述著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說的和真事的一樣。
但聽著這個男子的話,這間團地房屋中的人面色都古怪了起來。
這家伙是誰?人不是他們屋里這群人殺得嗎?
“西崗,橫山,那個女子大學生是你們兩人殺的吧,電視里那個滿口胡言的家伙是誰?”開口的是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男人,他坐在輪椅上,身形消瘦,頭發基本已經掉光,身子如中風后一樣彎曲著,兩只手不停的顫抖,“什么亂七八糟的胖子。”
老男人的嘴唇很薄,臉上帶著種神經病人的偏執感。
橫山裕史是一個留著寸頭長相兇惡的中年人,五十多歲。旁邊的西岡真恰好相反,三十多歲的年齡,但長得還跟二十多歲差不多,稱不上帥,但帶著股溫和的氣息。
惡漢橫山激動的拍了拍大腿:“絕對是電視上那個家伙在瞎編,估計是想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這個社會還真是什么人都有。”
西岡真絲毫沒有殺了自己“女友”的愧疚感:“這件事現在已經鬧得這么大,接下來還是不要再出手的好,是吧,佐川先生?”
房間中有兩個佐川先生,一個是坐在輪椅上中風的男子,另一個則是在后面推著輪椅的弟弟。
“不用害怕,我感覺到,自己好像摸索到和惡魔對話的關鍵了。”
“而且公寓中還有那么多的尸體,警方一經發現后會迅速摸查的,我們躲不了太久。”
“但只要能在這之前召喚出魔神,就足夠了!”
“死掉的人,都是在為了我們的大計劃而光榮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