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牢記 妙風端著手上紫檀木盒看了看,帶著些許疑惑,轉身走出清荷居,領命去處理這一盒帶有千里一線紅的銀針。
妙風走后,如夢也轉身進了小廚房,去準備熱水。
回到寢居,便將門里的世界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離了開來。那隱藏在眉梢眼角的疲倦便淺淺浮現,柳鳳曦向寢居里的那不久前才搬進來的瀟湘軟榻走去,身子還未碰到那令她向往的舒適軟榻,但見她神色微變,輕蹙了眉頭,轉身朝緊閉窗子走去。
她伸手推開雕花木窗,抬頭望向頭頂上方,一只白鴿撲閃著翅膀,在她頭頂上方盤旋。她伸出右手去接,那白鴿極通靈性,翅膀撲閃撲閃,輕輕落在她潔白柔嫩的掌心。
柳鳳曦左手輕撫著白鴿潔白柔軟的羽毛,目光停留在白鴿右腳上綁著的金色絲線,眼底深處,隱有暗潮涌現。
金色絲線,在百花宮代表著一級情報,只有做為一宮之主的她,才有資格查看。她眸光明滅不定,自白鴿腳上取下金色絲線捆綁的薄如蟬翼,用特殊藥水浸過的絲帛,白色絲帛上面只有短短八個字,風閣總閣,清風重傷。
字跡潦草,看得出來,寫信之人當時心情極為焦躁,慌亂。
絕美的臉龐面色遽變,瞳孔驀地緊縮,心狠狠揪緊,她抬手緊緊抓住胸口衣襟,喘息急促。她緊抿的唇無半點血色,深吸了一口氣,面容恢復平靜,轉身出了房門。
差點與推門而進的如夢撞到,還好如夢機靈,退閃到一邊,道:“夫人,水燒好了,是現在端進來嗎…?”
“不用了!”柳鳳曦簡單回了一句,大步朝清荷居外走去。
如夢在身后道:“夫人,你去哪?”
柳鳳曦身子頓了一下,頭也不回,道:“我有事出去一趟,若是將軍問起,你就說我在休息,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哦!”如夢面上雖有疑惑,卻也不再多問,對著柳鳳曦漸遠的纖細單薄的背影,道:“夫人請放心,如夢一定做好這件事的,不會讓將軍進去的。”
柳鳳曦出了將軍府,不再猶豫,施展絕世輕功,朝風閣總閣飛掠而去。
風閣總閣,空氣中似乎籠罩著一股沉沉的濃郁壓抑的氣息,柳鳳曦所過之處,宮眾們一一恭敬向她打招呼,她卻無暇顧及。腳步不停,朝她熟悉的那個房間走去。
離清風閣越近,濃郁壓抑的氣氛愈發沉重。柳鳳曦推門走了進去,飛花,飄雪兩人立即上前行禮,恭聲道:“飛花,飄雪參拜宮主!”
“清風她傷勢如何?”柳鳳曦抬手,示意她們免禮。清淺的嗓音,隱約暗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擔憂!“可有請大夫看過?”
飛花眼中閃著疼惜,還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恐懼,那是害怕失去身邊重要之人的惶恐。道:“請過大夫了,大夫說…傷勢過重,恐怕…恐怕…”
“宮主,請您救救清風!”飄雪眼眶泛紅,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柳鳳曦心下微沉,連一向沉穩的飛花,飄雪都變了顏色,可見清風此次傷得有多嚴重。四使之中,婉月性子比較活潑,急躁。飄雪性子單純天真,辦起正事來卻絲毫不輸清風飛花二使。飛花性子一向沉穩,心思慎密,若是連飛花都這樣說,那清風她…恐怕是…
她清淺的嗓音道:“我先看看清風傷勢,再做定奪!”飛花,飄雪兩人自動讓開一條道路,讓她進去。
床榻上的女子,眼睛緊閉,面容蒼白如紙,緊抿的唇無半點血色,呼吸微弱。柳鳳曦心中驚痛,一步一步朝床前走去。短短的十幾步距離,她卻像是花了一生的時間,腳步看似輕盈,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每走近一步,心便往下沉一分。
究竟是何人,竟狠心如斯,傷一個女子至此。
飛花,飄雪看著主子看似輕盈實則沉重無比的步子,從骨子里透出的悲涼,心,不禁跟著一分一分往下沉。
再長的路,也終有走完的時候。
柳鳳曦在床前坐下,絕美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疼惜,纖纖玉手,溫柔的撫摸床榻上女子蒼白如紙的臉龐,輕聲道:“清風,究竟是誰,竟傷你至此。”清淺的嗓音,輕柔的似是怕吵醒沉睡的女子。“不管是誰,這個仇,本宮一定會替你報!”
是誰的聲音如此溫柔,是誰的手如此溫暖,讓人心生眷戀,自然的想去依賴,不愿令她傷心。黑暗中,清風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看一眼這令她眷戀的聲音的主人,想要看這溫暖她心田的手的主人。
緊閉的眼皮輕顫,眼睫顫了顫,床上的女子終于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啞聲道:“宮主…”眼前的女子,面上的哀傷,是她從未見過的。她的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清風沒用,讓宮主擔心了!”說著,掙扎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柳鳳曦示意她好好躺著,清淺的嗓音柔聲道:“你不要說話,好好躺著休息,有什么事,等養好傷后再說!”邊說邊伸手去替她把脈,心中驚痛,澄澈的碧玉美眸眸中遽然閃過一絲冰冷嗜血的殺氣。
清風脈象極其虛弱,若有若無,似是下一秒便會永遠離她們而去。
飛花,飄雪見主子一向平靜無波的絕美臉龐面色凝重,霎時,眼中閃過驚慌之色,道:“主子,清風她…”
“任、督二脈盡斷裂,五臟六腑皆被振傷…”到底是誰,如此狠心!清淺如天籟的嗓音沉重道!
“請宮主不要為清風傷心傷神,不值得!都怪清風太大意,一時不察,中了別人設下的圈套。”清風艱難的一字一句道:“值得慶幸的是,清風幸不辱宮主使命,替宮主打探到了有關冥天皇子的一切…”
“不要再說了!清風,你先好好休息,那些事情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清風,是我對不起你!”驕傲如她,竟向她人低頭道歉。
飛花,飄雪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隱隱的疼,自心間緩緩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