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句寧王世子的婚事,視線就聚在了慕容姝身上,其中不乏著幸災樂禍。
似乎之前所有的寒暄都只是為了這一刻做鋪墊,慕容姝仿若無事般親昵的對著寧心道:“等世子殿下大婚的時候,寧姑娘可別忘了邀我喝一杯喜酒呢!”
“這是當然,我昨天還在和寧哥哥說要邀請慕容姐姐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呢”只見得寧心還未來得及開口,周遭就插入一道略顯嬌俏的聲音。
轉身就見一襲華服的女子挽著身著錦衣的溫潤公子向這邊走來,正是寧王世子寧遠與周家小姐周婉,兩人一雙一對的,在慕容姝眼中,莫名的和諧,也莫名的刺眼。
大周朝民風開放,不很是避諱男女之分,故而當兩人出現時,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該行禮的行禮,寒暄的寒暄,慕容姝本身便身負品級,是大周御封的郡主,故此不必向寧周二人行禮,只站了一旁看著。
待該有的禮節行畢,周婉才似一副隨和的樣子說道:“都是姐妹不必多禮,各位姐姐快起。”慕容姝一瞥,只見得一旁的寧心在周婉說話是嘴角輕抿了一下,想,三年未見,周婉還是如此,倒是這寧心,不喜歡的,原來不止是她慕容姝一人啊!不禁多想了一些,再看時,一眾人已經又開始繞著那對即將新婚的夫婦詢問著二三事了。
在一群人中,慕容姝不記得自己還說了些什么,只知道在表面上,她與她們相談甚歡,連對著周婉說的那一句:“姝能有幸參加周家妹妹的婚禮,真是再好不過,還祝妹妹與世子殿下百年好合”,在語氣上也顯得特別真誠,恍若與周婉真的是多年未見的好姐妹一般。
說話時,周婉一直緊緊的牽著寧遠的手在慕容姝眼前晃來晃去,一旁的寧遠也隨了她,不時應和幾聲。在一聲又一聲的恭喜下,周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媚,沒有看寧遠的表情,想著應該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潤。
慕容姝看著周婉那樣子心里就莫名的堵得慌,還好到了拜花神的時辰,眾人才停了話題,慕容姝也得以從周婉那里離開,得個眼不見為凈。
茫茫然的拜完花神,慕容姝想,自己難得出門一趟,總不能只見了周婉寧遠那兩張臉就走了,應該學著認認人,開始注意起周圍人的言辭,觀察各家子弟的舉止。這樣觀察下來,從各家言語里,重要的信息沒多少,倒是發現了不少語言的技巧和圈子的等級出來。不禁慶幸,好在自家身份還湊合,到哪里也能說得上話,不必處處顧及。
意料之外的,慕容姝見到了昨日在橋上無意見到的男子,除卻周身氣派,與世家公子似乎也并無不同。也就收回了視線。
裝作不經意的向身旁的一個貴女道:“王姐姐,姝兒剛來鄴城不久,還不知道今日這宴會都來了些什么人,不知姐姐可否與我說道說道啊?”被問的瑯琊王氏的王蘭,與慕容家是世交。
“當然可以了,妹妹久不進京,不認得也難怪,以后多與姐姐親近親近,自然也就曉得了!”接著,王蘭便向慕容姝一一介紹起了到場的小姐和公子。
當指到那位公子時王蘭頓了一下反問道“妹妹覺得,他像誰?”
聽著王蘭的語氣,慕容姝微微有些詫異,又細細打量了一番,連著記憶中的面容也越發清晰,眉眼之處與王蘭頗有普及幾分相像,猶疑的開口:“莫非是…?”王蘭點了點頭。
慕容姝想起自己昨日竟還以為他是哪家的浪蕩公子,有些暗悔,不禁有些不恥于自己識人的眼光起來,分不清好與壞,且過于片面。。
王蘭見慕容姝反應,也沒多言,順著跳開了話題,說起來其他的公子。
參加朝會的大多貴女都知道慕容姝這次進京的目的,也許先前還覺得她對寧遠舊情未了,但之前那番恭賀的話語已是大消了不少疑慮。此刻見她打探各府公子,也只當她是在為自己做打算。懷著或多或少的私心,眾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向慕容姝說著一個個人的背景來歷。
慕容姝細細的聽著,知道這其中可能參了不少的水分,也沒有細究,只想了解個大概,任由她們三分假,七分真的說著。
中間幾次轉身,卻見到寧遠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周婉,一直在看著這個方向,眼里含著慕容姝看不明白的情愫,還未平復的心緒似乎又被激起,慕容姝雖有不解,也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談話上,早已無關之人,感念太多,傷的只會是自己。
待慕容姝知道得七七八八,已近了日暮時分,她也著實沒了應付一眾人的心思,匆匆與眾人告了別,回了慕容府。
回府后,慕容姝先吃了頓晚飯平復了下心緒,才悠悠的去找自家兄長商討學習花朝會一行的事宜,并自動略過了那位公子的情況。
當說至寧遠婚事時,一直滔滔不絕的慕容湛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阿姝你今日見到寧遠了沒?”
“見了,還見到周婉了”說罷,慕容拿起桌上擺的一盤點心,無事一般的繼續將話題轉到了各家公子的動向上,邊吃邊聽慕容湛分析。慕容湛見妹妹這副作態,知道她并不想多提,也就沒繼續問,繼續和她探討起了京城的事。
做完一切事宜,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吃飽沒多久的慕容姝這才發覺自己吃得有點多,遣開婢子,準備到庭外散散步消消食。
約是糾結了許久,在慕容姝臨踏出房門時,慕容湛開口道:“阿姝,如果難過,你大可以哭出來,如果想放棄,你也可以放棄的,一切,皆有哥哥在。”
即將踏出的腳步停了下來了。深吸一口氣,慕容姝回道:“兄長,我,我就是有些累了,等我散完步休息一日就好了,我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