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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只一瞬間而已,秦天整個人好像都不會動了,就連眼珠子都不動了,一瞬不瞬地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

  而后睫毛都輕輕震顫起來,眼睫垂下來,遮住了眼眸里明明滅滅的光。

  秦天一句話都沒說,也說不出來,他的破嗓子此刻早已經失聲了。姚嘉云看著他這模樣,就覺得挺不容易的,也沒多說什么,將手機塞秦天手里了。

  然后轉眸對簡追說道,“你過來把湯喝了。”

  簡追乖乖端著湯碗和姚嘉云從落地窗出去到露臺去了。

  秦天緊緊握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一下,就退出了那張照片,屏幕上是簡追和藍晴明的微信聊天頁面。

  秦天清楚看到剛剛的幾條消息,姚嘉云用簡追的號發了幾張剛才拍的秦天的照片過去之后,那頭回復過來的文字消息。

  藍:他怎么瘦了這么多,臉上…誰打他了?

簡追:他父母吧  應該也是姚嘉云發的,但聰明如藍晴明,恐怕只需要這短短四個字,也能猜得到這其中的事情了。

  只不過,藍晴明那頭倒是沒了回應,秦天覺得也不奇怪,就算藍晴明已經猜到他向父母出柜了,但那又怎么樣呢?又能說什么呢?

  說,啊,那是好事啊?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了,誰都清楚,那些不過就是些不痛不癢的風涼罷了。還不如沉默。

  直到秦天準備再點開那張藍晴明穿著病號服的照片看看的時候,手機在他掌心里滋的震動了一下。那頭發來的接連幾條消息讓秦天頓時止住了動作。

  藍:我想出院了。

  藍:哪怕見他一面呢。

  藍:簡追,要么你幫幫我吧,我這是在簡氏任職期間搞成這樣的,好歹算工傷吧?

  看著這接連幾條消息,秦天差點沒直接原地蹦起來,顯然是嚇了一跳的。開什么玩笑,那可是個剛從鬼門關生死線上掙扎過來的危重傷患!

  經歷了那么兇險的手術,元氣大傷。現在還處于各種防止術后感染的階段,都還不能說完完全全脫離危險期呢,出什么院!

  秦天一時都顧不得這是簡追的手機,手的動作仿佛比腦子還快。

  簡追:別!

  一條消息就已經發過去了。

  那邊很快就顯示正在輸入中…

  秦天也沒法馬上撤回了,那會更欲蓋彌彰,就只能再補充了一條過去。

  簡追:傷兵就別逞能了,這還只是工傷呢,別搞成因公殉職了。

  那頭分明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卻一直都沒有消息過來。

  事實上,藍晴明在那頭已經編輯好信息,又刪掉,如此往復兩三次了。他哪里會看不出來,那邊發消息的根本不是簡追,恐怕就是剛才發過來的那照片里瘦了一圈的,臉頰上還有著指痕的人。

  畢竟,簡追除了對姚嘉云之外,對其他任何人,都不會那么耐煩的還好好編輯文字消息發送。要么就直接發兩句語音,要么就直接不回了,裝作沒看到。

  像這樣文字消息就連標點符號都一絲不茍的,除了秦天還能有誰呢?

  藍晴明拿著手機,刪刪改改了好一會兒,原本打了好長好長的文字,都已經想要揭穿秦天了。但終究還是沒有,發出來的消息沒有多長的語句。

  盡管知道有些惡劣,但藍晴明還是小小任性了一下,明知道會讓人擔心,但還是忍不住,表露了脆弱。

  藍:可我每天都很痛,每天都很想他。

  發出這條之后,藍晴明半靠在病床上,抬手用手機輕輕抵住額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藍晴明可真卑鄙啊。他心里喃喃念了一聲。

  那邊沒有很快回復消息過來,就在藍晴明覺得或許不會有回信的時候了,手機滋了一下。

  藍晴明定睛看著屏幕上的字句,瞳孔震震,眼眸驀地睜大了些,旋即嘴角緩緩地勾起來了,眼尾慢慢的泛了紅。

  眸子里映著屏幕上最新發過來的那條消息,字句里沒有絲毫掩飾和隱藏。

  簡追:我是秦天,我也很想你,你再等等我。

  藍晴明打了個好字還沒發出去,那頭又迅速過來了一條。

  簡追:你不要胡鬧,不要出院,好好養傷。你也可憐可憐我,別讓我閉眼都不踏實。

  文字明明沒有任何語氣情緒,但卻仿佛能從字里行間讀出人的心情,像是真的能聽到人在耳邊說話似的。

  你也可憐可憐我。

  像是心弦被溫熱的手給牽住了,撥動了。又暖,又震開來細細密密的疼。

  藍:好。你好好吃飯,別再瘦了。你父母那邊,不要怕,等我好些了,我去和他們說。

  吃飯的時候,眾人其實都挺擔心秦天的情緒的。

  畢竟他才經歷了這么多事情,而且大家也都有所耳聞他今天和父母鬧得有多不愉快。

  但是秦天的狀態看起來似乎還好,并沒有多頹喪的樣子,也沒有多食不下咽。雖然并沒有多開心的樣子,但也并沒有多難過。

  反倒讓大家能放松不少,畢竟如果要一直很在意一個人的情緒的話,難免就會有些不自在。

  一頓飯還算是非常愉快的吃過了。

  眾人就坐在沙發看電視,天氣已經冷了,已經開始供暖,屋子里是地暖,所以暖洋洋的。

  姚嘉云直接就席地而坐的,手里捧著一包零食咔嚓咔嚓地嚼著,眨巴著一雙眼看著簡追和薄揚在那兒支弄麻將機。

  麻將機是臨時搬出來的,都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用過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置辦的了。

  反正薄揚是想不起來了,秦天倒是依稀記得有這么一回事。

  想著就笑起來了,破嗓子又還沒好,于是聲虛氣弱地說著,“他可逗了,明明說是想打麻將才買的,結果又不喜歡不熟的人來家里…所以如果我估計這麻將機從買回來到現在都還沒開過張呢。”

  眾人聽得費勁兒,但也算是聽明白了秦天的話。

  薄揚是最能聽明白他那破嗓子的,捏著塊抹布彎腰吭哧吭哧地擦著麻將機,哼哼道,“今兒就讓它開開張!要拿你們的錢包血祭我的麻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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