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點了點頭,輕嘆了口氣:“也好,我也剛巧覺得身子有些乏了…走吧!”
一道慵懶的嗓音插了進來。
“聽聞容家小子心情不好,本王今日特意來找他出去散心,琰王爺不會不同意吧!”
不容質疑、傲慢的口吻,哪有一絲求人的態度。
琰王爺等人順著聲音來源望去。
便見上官緋夜身穿一襲繁復華麗、色彩艷麗至極的衣袍,胸前衣襟松散,露出了白皙滑嫩的胸膛。手中拿著一把極為招搖的美人半裸圖的扇子,嘴角勾著一抹邪魅、紈绔的笑,大搖大擺,好不風騷的走來。
琰王爺一眾嘴角抽搐。
這穿衣的風格,真真是讓人折服啊!!!
一眾人沖著上官緋夜行了一番禮后,不等琰王爺說話,上官緋夜笑道:“我見老夫人是真的乏了,琰王爺還是將老夫人扶回去歇息吧!”
說罷,徑直越過琰王爺一眾,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竹苑。
容老夫人回頭看著上官緋夜不著調的樣子擔憂道:“六王爺本就是天祁出了名的小霸王,王孫貴族中的紈绔,還男女通吃…清兒的名聲本就被他毀的七七八八,若是再讓他來府中瞎鬧,我真擔心清兒也會…也會…”
容老夫人輕嘆了一聲道:“霏兒明日還是進宮一趟去向皇上說說吧!”
琰王爺面上有些為難之色。
圣上溺愛六王爺眾所周知,如今皇上正為東璃的事煩的焦頭爛額,這點小事他不僅不會管,說不準惱怒之下還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可是這些卻是琰王爺不敢與容老夫人言明的!
他剛想說些什么安撫一下容老夫人,便見不遠處一名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琰王爺面色微怒:“在府中跑來跑去,成何體統,可還有一絲規矩!”
小廝心里一陣冤枉,道:“劉公公剛命人傳皇上口諭,讓王爺即刻進宮議事不得耽誤!”
琰王爺一怔:“可從那位公公口中探出些什么?”
小廝點了點頭,剛想說話,琰王爺抬斷了他,看向一旁侍候的婢女道:“扶老夫人回去休息!”
四名婢女應聲,待容老夫人一眾走遠后,琰王爺道:“說!”
“聽聞是駙馬府一夜之間被屠殺一事!”
琰王爺一愣:“一夜之間被屠殺?”
聽聞駙馬府前些日子一直在鬧鬼,從江湖上招募了近一千的練家子,再加上府中本身看守府邸的哨兵和一種奴才婢女,兩千多口子的人,一夜之間便被屠殺,誰這么大的本事,竟能做的這么神不知鬼不覺!
“可有活口?”
“聽聞來宣口諭的公公道,府內不僅雞犬不留,就連駙馬爺和二公主的頭顱也被歹人砍下掛在了門匾上。”
雞犬不留…
琰王爺面色一白,心底咯噔一下:“備車,本王現在便要進宮面圣!”
“是!”
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腳步道:“若是下次六王爺再來府中,讓門房知會一聲,別將他直接放進來!”
小廝面上有些為難。
琰王爺道:“若是惹怒了他,后果本王承擔,吩咐門房照著做便是!”
“是!”
外面雞飛狗跳一片,兵馬蹄步聲,重物落地,瓷器掉落,官兵破口大罵、強行搜查吵鬧聲匯集在一起,直將人的腦子炸的嗡嗡作響。
對于昨晚沒睡好,略有起床氣的冷若,先是被這陣聲音吵得心煩,困意來襲,剛剛睡著,隨后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她微微蹙眉,瞇著一雙黑眼圈,推了推身側將她抱得緊緊的人:“混蛋,滾去開門!”
說罷,繼又躺下身呼呼大睡。
郇玉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冷若抱著枕頭一副賴床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在她額上輕印了一吻,轉頭看向門,眸中幽深。
這種打擾別人溫存的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咯吱”一聲開門聲,郇玉微楞,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襲桃色衣裙的嬌娘沖著他吃吃的嬌笑了幾聲,便趁著他愣神之際,飄然而入,坐到了床榻邊。
一只涂有紅色蔻丹的手指,不斷的戳著處在補眠中冷若凝脂般的臉頰。
“醒了就別裝死,今天陪姐姐我去喝喝酒,消遣消遣!”
冷若睜開一雙暴怒的眸子,剛要發火,便見郇玉不知何時飄然而至,將冷若連人帶被子抱在了懷中,羊脂玉的手,夾起了嬌娘的指節,謙和笑道:“不知這位…”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嬌娘,稍稍沉吟片刻,似是在搜刮肚子里的形容詞,隨之睜著一雙清澈剔透的墨玉眸子,一副溫良無害的樣子笑道:“這位大嬸,你這么早且未經過主人家的同意,私闖主人家的房間可是一件很讓人生厭的習慣…”
嬌娘聞言怒瞪著一雙美目,紅唇微啟,手攥的咯咯作響,剛想怒罵郇玉。
便見郇玉笑得仍舊那般無害,面上隱隱可見幾分擔憂。
嬌娘:“…”
你有什么好擔憂的…
郇玉:“原本就是遭人拋棄的女子…若是往后再不學學為人處事之道,即便是往日再遇到可以托付終身的男子,怕是同樣的事,也終是不能避…”免。
話還未說完,嘴便被一只白皙的手給堵住了。
冷若略帶責備的眼神瞪著郇玉。
轉頭看向嬌娘,便見嬌娘全身顫抖,抖著手,指著郇玉,顯然被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冷若按了按發痛的額角。
這個男人真是…毒舌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雖說她很討厭被嬌娘這般早從睡夢中吵醒,可是再怎么說,人家也是個被渣男拋棄、傷害到如今傷口還未愈合的人,昨晚又經歷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怎么說也要稍微…稍微讓著些她吧…
嬌娘斂了斂面上的惱怒之色,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郇玉,眸中流轉,沖著冷若吃吃一笑:“小若兒的眼光可真真是越來越差了,瞧你這郎君的模樣,還不如當夜和一起來投客棧的那位叫做什么玉公子看著順眼的多!”
說罷略帶挑釁的看著郇玉一眼。
郇玉無視嬌娘投來的目光,依舊笑得一臉的春風得意,臉湊近冷若,旁若無人的輕咬著冷若的耳垂道:“娘子,不為為夫辯解下嗎!?”
冷若:“…”
這挑撥離間之計真是…有夠差勁的!
若是當日那人不是他,或許這男人知曉了,真的會到了瘋狂的地步,可是…
冷若指了指身后笑得一臉好不風騷的某人,面無表情道:“這貨就是當晚和我一起住店的那個什么玉公子…”
聞言,嬌娘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面上不同程度的出現了龜裂,雙手攥的越發緊了些,皮笑肉不笑道:“我瞧著那個琰王世子容清可比他強太多了,你若是后悔了,記得隨時來找姐姐,姐姐可以幫你來拉這條紅線。”
冷若:“…”
我認識的都是一群什么人…
有這樣明目張膽當著人家相公的份上,強拆一樁婚的事的嗎!?
郇玉似笑非笑道:“大嬸若是有時間來管別人家的家事,不如多管管自己,我瞧著那個世子爺無論是家世、學問還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大嬸若是再年輕個幾歲,我私心想著老牛吃嫩草也是不成問題的,就怕…琰王世子爺嫌你人老珠黃!”
“你,你…”嬌娘手指著郇玉手哆嗦了半天也說不出什么來。
郇玉:“原來是個口吃啊,大嬸!”
嬌娘氣得手呈爪型,作勢就要向郇玉襲取。
手被枕頭擋住,郇玉:“姿勢很丑,眼角魚尾紋和額頭的皺紋都爆出來了,大嬸!”
大嬸…人老珠黃…眼角魚尾紋…額頭的皺紋…
女人一生之中的n個逆鱗被踩到了四個,嬌娘幾欲暴走,拔出腰間的短刀,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
郇玉,掌中暗暗運氣,準備迎戰。
一道聲音適時打斷了一觸即發的大戰。
“夠了!”冷若無語扶額。
起身,從郇玉的懷中掙脫了出來,捧住他的臉頰,在他微征的面上親了一下,緩了緩僵硬的面色,微微撒嬌道:“相公我有些餓了…想吃,城東百味坊的糕點,城西張記家的東坡肉,城南合家的果脯,還有城北一品齋的飯菜…”
微微蹙眉,一副愁容:“最近的衣裙顏色,也讓人很不滿意…”
聞言,郇玉笑得一臉溫柔,環住了冷若的腰,道:“我現在就派人去買。娘子若是不喜歡這些衣袍就全燒了,做些新的,喜歡什么樣式的便做什么樣式的。”
冷若搖了搖頭,一副期待的看著郇玉,微微嘟唇:“我想要相公去買,好不好?”
對于弄不清現狀的嬌娘,看著眼前畫風逆轉、旁若無人秀恩愛的二人,面上有些說不出的復雜。
剛經歷種種情感上的種種,說不羨慕、嫉妒眼前的這一切,定是違心的話。
似曾相識的畫面,一幕幕,一段段從眼前滑過,似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個人這么疼惜、寵溺過自己,只是好景并不長久而已。
嬌娘面上是一閃而過的惱怒。
如今那個人連著那個女人…也已被自己親手端掉了頭顱,還想這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