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的深深沉醉。大↗書↗包↗小↗說↗網www↗da↗shu↗bao↗cc
冷若手持著托盤推門而入,便見屋內早已坐滿了人。
容清被忘塵師太,白云子二人,圍在中間噓寒問暖,詢問傷勢。
他面上帶著溫和、和煦的笑容,耐心的一一回應。
琰王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細品著茶水,一雙虎目不時的偷看著與容清交談的忘塵,本來算不上俊俏的麥色面上,露出一排齊站站,白花花的大白牙,笑得一臉花癡。
直晃的冷若雙眼一花,嘴角抽搐的看著一臉花癡的琰王爺。
上得了戰場,站得了朝堂,半身戎馬,殺伐一生的練家子,自然不比常人,便見琰王爺迅速斂盡了面上的表情,一雙虎目帶著威嚴、探究的光襲來。
冷若端著托盤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顫,所幸碗中的藥汁沒灑出來。
抬眸,面含淺笑,沖著琰王爺微微頷首。
琰王爺一雙虎目在冷若面上打量一番,見沒有什么,便收回了探究,隨之在冷若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副未來公公見準兒媳婦的模樣,眉宇間滿是止不住的滿意,直看得冷若心中發寒。
若是只是琰王爺突然這樣不經意的看她,冷若心中也沒這么發寒了。主要是琰王爺與忘塵師太二人,這一天下來,無論冷若是在吃飯、洗衣、或者熬藥,只要碰上亦或者被碰上,便會被二人這樣打量著。
抬眸,忘塵面上帶著慈愛的笑容,蓮步輕移的走至冷若跟前一把接過了她手中的托盤,推辭不下,冷若也便順著忘塵師太。
忘塵師太詢問了幾句冷若的傷勢,說話間一雙美目不時的上下打量著冷若,一副未來婆婆見準兒媳婦的樣子,眉宇之間滿是遮掩不住的滿意。
冷若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縱然琰王爺與忘塵師太兩人已經和離、分居,但不能否認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冷若微微垂下了眉眼,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容清。
心中暗暗思忖:不知是容清和他們說了什么,還是他們真的心胸開闊到明明知曉自己是個有夫之婦,還能大方到毫無芥蒂的來欣然接受自己這個有夫之婦的地步。
自己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晚,自己被郇玉抱在懷中,大方的承認他是自己的相公。
冷若斂了斂面上的表情,面上盡量陪著笑臉,客套了一番,便將托盤上的藥碗端到了容清的面前,督促著他喝藥。
容清一聽要喝藥,一張如玉的俊臉頓時皺在了一起,一雙琉璃眸中帶著幾分可憐巴巴的意味,直勾勾的看著冷若,可能是眾人都在場的緣故,容清面上面上可憐之色,稍稍收斂了不少:“若兒,我見身子已然大好了,今晚能不喝藥嗎?”
那苦澀的味道真是讓人連再喝上一口勇氣都沒有!
窗外,郇玉氣憤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容清撕成碎片。
這無恥的男人,虧他還是,天祁朝的文武雙狀元,虧他還是琰王世子,竟然…竟然無恥到,裝可憐、賣萌、裝病,騙我的若兒。
阿宅一臉鄙視:你還一國的攝政王呢,不也經常裝可憐、撒嬌、賣萌的騙冷若,況且人家沒裝病!
忘塵師太和白云子見此相視一眼,面上滿是忍俊不禁。
即便是沒有回頭,冷若也是知曉,此時身后的琰王爺定是見忘塵面上含笑,一臉花癡的看著她。
冷若想到此處不免嘴角不免有些抽搐,琰王爺那副花癡的樣子,真真是讓人見著…好無語!
斂了斂面色的表情,沖著容清翻了翻白眼:“你見身子已然大好,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將手中的冒著熱氣的藥碗往容清面前一端,面無表情道:“喝不喝”
話落,又惹得屋內的人一陣忍俊不禁,雙眸在冷若與容清之間曖昧著飛來飛去。
冷若:“…”
忘塵看著冷若,面上滿是遮掩不住的笑意道:“清兒,自小便怕苦,兒時生病,喂他一勺子藥,真真是難比登天,每次都害我和嬤嬤追著他滿院子跑,都未能讓他將一整碗的藥汁喝下,每次都是耍賴喝上半碗,然后見我與嬤嬤不在,便偷偷倒了另外半碗,那些日子,清兒屋中擺放著的那幾盆上好的常青不知死了多少盆。”
話落,再次惹得一屋子的人轟然大笑。
便見琰王爺笑道:“我兒何止如此,有一次出了疹子,日日都得喝藥驅病,我兒怕苦,為了能躲過那日喝藥,便將窗戶打開,偽裝爬窗逃跑樣子,實則躲在了床底下,那日嚇得我與流莎…”
琰王爺說道此處,抬眼偷看了一下忘塵師太,此時面上的表情,見她面色未變,嘴角不自知的勾起了一抹欣喜的笑。
卻未見,忘塵師太袖下,十指掐入掌心,生生忍耐的樣子。
琰王爺:“一整日都坐立不安,派人全城尋找著我兒…最后他自個兒受不了,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我與流莎又氣又怕,那幾日清兒喝藥時都未給他準備蜜餞、甘果…本王,至今還記得清兒那張小臉皺在一起,可憐巴巴的嘟囔著自己不要喝藥的樣子。”
說完他自個兒最先忍不住的朗聲大笑起來。
冷若忍住面上的笑意抬眸去看容清,卻意外的發現此時的容清正偷眼看著她,一張如玉的俊臉羞紅的似是能滴出血一般,騰騰的直冒著熱氣。
四目相對,容清雙眸略佂楞,隨之慌忙的別過臉,奈何耳根處的紅意將他出賣。
“噗”冷若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直將躲在窗邊偷看的郇玉,氣得火冒三丈。
這個男人越來越無恥了,還裝臉紅,臉紅你x啊,一定是裝的,一定是!
阿宅一臉鄙視:你還經常裝嬌羞呢 同是趴在窗戶便偷看的美男子,直感覺后脊一陣發寒,僵硬的回頭,便見身后的郇玉周身籠罩了一層濃郁的殺氣,美男子僵硬的轉回頭,望著天欲哭無淚。
美男子私心想著:將屋內的面色有些慘白,且看起來較為容易撲到,好欺負的容清和身后冒著濃重殺氣,還給自己喂了蝕心腐骨毒藥的壞人比起來,怎么都是前者要好上許多。
容清的身子隨著冷若的笑聲,不由的輕顫了下,他雖然別過了臉,明顯一副很在意冷若此時面上表情的樣子。
忘塵師太,將容清的那微不可查的不安看在眼里,抬眸,看向冷若,一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面上滿是慈愛的笑,看了一眼容清道:“如今我兒,有你這樣的好姑娘時時在身邊督促、提點著,貧尼真真是好生欣喜,好生欣慰!”
冷若一怔,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措不及防,連推辭的機會都不曾有,便見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已然多了一只遍體通紅的鳳血石鐲子。
冷若有些迷糊的眨巴了幾下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抬眸,便見一屋子的人看著她哄然大笑。
冷若面上稍稍有些發熱,剛想將手中的鐲子取下,便聽門外傳來了美男子低低的呼救聲。
“喵嗚”的叫聲,在夜間,空蕩蕩的山中,顯得格外的寂寥,像極了嬰兒的哭喊聲,叫喚得人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感覺,似是心尖兒上被什么東西撓到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冷若將手中的藥碗往容清手上一放,面容有些愧疚道:“美男子定是吃得太胖,被什么夾在了什么地方,我去找找!”
說罷,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忘塵師太和白云子二人,均是不解的看向容清:“美男子是何物?”
容清從藥碗上移開了眼,看向二人,笑道:“是若兒養的一只體型較為…壯碩的山貓!”
話落,琰王爺幾人均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琰王爺看著盯著藥碗發呆的容清,心疼道:“你若是擔心那丫頭,為父叫上幾個暗衛一起去尋她!”
容清剛想說些什么,便見琰王爺不知何時出了門。
白云子起身,道了句:“無量天尊。”便也出了門。
屋內頓時一片寂靜。
少頃,忘塵師太道:“我兒非她不可?”
容清端著藥碗的手一頓,碗中黑色的藥汁險些灑落了出來。
容清看著碗中藥汁倒影下,自己隨著漣漪中晃動的面容。
他在心中默默了問了自己幾句。
真的非她不可?真的非她不可?…
每一次得出的答案都是——真的非她不可!
“孩兒…非她不可!”說罷,一口飲盡了碗中這苦澀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哭一場的藥汁。
直看得忘塵師太心中一痛,她眸中隱隱含著水光,將容清抱在了懷里安穩道:“我看那姑娘也著實的不錯…但她眼里似是沒有我兒…”
容清聞言身子一顫,原本慘白的面色也似是越發的慘白了一般。
忘塵師太閉上眼睛,忍住眸中即將流下來的淚珠:“若我兒真是一時片刻也離不開她,那邊將她牢牢的綁在你身邊好了…”
容清一愣,隨之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搖了搖頭:“孩兒不愿如此…不愿見她痛苦,不敢見她難過,不愿見她余生都郁郁寡歡…孩兒不舍…孩兒心痛,娘親孩兒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她明明就在孩兒的身邊,可是孩兒,卻知道她的心,早已不在這里了,孩兒好不甘心啊!孩兒好痛啊!”
容清將腦袋深深的埋進忘塵師太的懷中,哭的跟個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