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無語,雙手捧住了郇玉的臉,強迫他與她對視道:“初初我是對他有些好感的,但是…自從遇到某個厚顏無恥的人以后…再相遇,我對他更多的只有感激而已…”
某個厚顏無恥的人,聞言嘴角隱隱上翹,但面色依舊裝作一副我很委屈,很可憐的模樣:“雖然為夫,很喜歡聽若兒對我所說的種種甜言蜜語,可是…為何,我在若兒的心中便是厚顏無恥的形象?”
冷若嘴角抽搐,白了郇玉一眼,一副“你不是,誰是”的模樣。
郇玉憂傷:“那下次為夫一定在若兒面前多正經幾次…”
說話間,用腿間半軟的某物,蹭了蹭冷若的臀部,雙眸的目光曖昧的在冷若身上游走著。
冷若頓時猶如晴天霹靂般楞在當場,全身顫抖的看著他,驚訝的,嘴里似是能塞進了一個雞蛋,斂了斂面色,半響道:“我能收回之前所說的話嗎?”
郇玉眨了眨無辜的眸子,似是在說,“我根本就不知曉你到底在說什么。”
冷若嘴角抽搐。
這混蛋,明明心中什么都知曉,還偏偏裝成這般溫文無害、一派天真的模樣…真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刮他幾個嘴巴子!
見冷若不語,郇玉抬眼怯怯的偷看了冷若幾眼,小心翼翼的問道:“若兒是與我置氣嗎?
冷若心中氣惱,別過臉,不語。
郇玉轉移話題道:“若兒之前與我所說的那三件事,是哪三件事…若是早些完成了,我們也好早些成親!”郇玉說道此處,面色有些嬌羞。
冷若睨了他一眼,想了想道:“等容清的傷好以后,我便再于你說!”
郇玉扁著嘴,幽怨道:“為何,若兒口中、心中,偏生的要提起他…我不喜歡他!”
冷若怒,再也忍不住,揪住郇玉的衣襟,眼神兇狠的看著他。
郇玉看著冷若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無辜的墨玉眸子。
冷若一個用力了,額頭狠狠的撞上郇玉的腦門,沒有預想中把某個厚顏無恥的人撞哭場景。
反而,是她捂著頭,縮在郇玉的懷中痛的嗷嗷叫,被撞的某個厚顏無恥的人,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反倒一臉心疼的看著冷若微微泛紅的額頭。
聲音心疼道:“若兒,是不是很痛,要不…要不…我再讓你撞下解氣好不好?”
冷若揉著火辣辣疼的額頭,怒道:“不好…混蛋,你的頭怎么這么硬啊?”
抬手狠狠的捏了一把郇玉如妖如蓮的臉:“一定是你臉皮太厚了”
郇玉心疼,一雙眸子中隱隱泛著水光,點點頭隨聲附和道:“我臉皮厚,我臉皮厚,我臉皮最厚了!…若兒還痛不痛?要不要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呼你妹啊呼!
冷若嘴角抽搐,斜睨著眼,看著眼前,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眸望著她的郇玉。
那雙眸子中除了心疼還帶著滿滿的渴望。
冷若臉上的惡嫌之色更甚。
這混蛋真是…真是…
到底有什么好渴望的!渴望你妹啊!
悶悶的將下巴抵在郇玉的肩膀上,揉著腦袋,一副蔫蔫的模樣。
郇玉腳下的步伐不減,眼角的余光看著抵在他肩膀上,一副霜打茄子般的冷若,忽的停下腳步,低聲輕喚著。
冷若聞聲望去,便見郇玉此時,微微垂下眸子,黑鳳翎似的睫毛輕顫了幾下,仿若兩只蝶翼淺擱在眼下。唇齒微張,帶著極好看的弧度,一副任人為所欲為的模樣。
冷若:“…”
這混蛋是不是又磕春藥了!
為何總是擺出一副含羞帶騷的樣子!
“…若是能讓你解氣的話,其實…要我怎樣做,都是沒關系的…”
他抬眼偷看了下,冷若此時面上的表情,一臉嬌羞的將頭壓的更低了:“就算…你用那種蝕骨銷魂法子,日日懲罰我的話,也是沒關系的!”
冷若猶如雷擊般楞在當場,回過神來,抖著手顫顫巍巍的看著郇玉,半響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混蛋,不要臉的段位,真真是到了極致了!
白云觀。
夕陽西下,夜色悄然降臨,將白日偷換。
白云觀雕廊水榭,亭閣樓臺,以山勢而建,舉目而望,萬仞深澗,四周群山絕立如屏叢林蓊郁似云,令人頓覺心胸開朗。
道觀內,一處極為清幽、偏僻的院子里,未開院門,遠遠就能聽到敲擊木魚的聲音。佛音繚繞,倒是和這間偌大的道觀,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屋內,十分簡潔,一張四方四正的梨花木小桌,兩張木凳,桌身雕花精刻,顯得極為古樸,上面擺放著一套年月久遠的的茶壺、茶具,一張簡潔的床榻靠窗而放。空白的墻壁上,掛著一張明黃色的畫軸,畫軸上,筆法出神入畫的寫了一個大大的“佛”字!
窗外陣陣清風襲來,放在窗邊的幾盆墨蘭花,隨風搖擺,屋內四處充斥著清雅的墨蘭香。
“咚咚咚咚”佛語,木魚聲不斷。
一位身穿淡灰色的尼姑服的美貌婦人,面對著墻壁上所掛著的那張“佛”字,盤腿而坐。
她頭戴僧帽,左手拿著一串佛珠,井然有序的轉動著,右手拿著犍槌,不斷的敲擊著木魚,發出“咚咚咚咚…”的敲擊聲,閉著眼睛,嘴里輕念著靜心咒:“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有形者,生于無形,無能生有,有歸于無。境由心生。靜,以不動制萬動。靜,心則清,體則涼。喜、怒、哀、驚、亂、靜全由心生。”
這位尼姑約莫四十有四的年紀,眉目甚美,舉止高貴、雍容。雅致的玉顏上不施脂粉,膚色白嫩,眉梢眼角間,隱露皺紋,卻不影響她的絕世容顏。
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仿若掉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魂,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明眸璀璨,淺淺一笑便吸引住千萬人。
“咚咚咚…”十分急促的摳門聲傳來,美貌婦人,轉動著佛珠和敲著木魚的手皆是一頓,淡聲道:“何人?”
屋外傳來一個焦急的女音道:“忘塵師姐,是我德惠子!”
忘塵應了聲問道:“不知德惠子師妹深夜到訪,有何事嗎?”
德惠子道:“觀內的幾名弟子,下山挑水之時,在溪邊見著了容清世子爺…”
話落,屋內的忘塵面色一怔,將手中的犍槌敲木魚的東西放下,少頃…她微不可查的輕嘆了一聲:“他…來此處有何事?”
屋外的女音有些吞吐道:“德惠子不知,還請…忘塵師姐…您親自去看看!”
忘塵一愣,抬手拿起放在木魚邊的犍槌便又“咚咚咚”的敲起來,佛語復又念了起來。
門外的德惠子,聞聲面上的焦急之色更甚:“忘塵師姐…忘塵師姐…”
“咚咚咚”屋內木魚聲與佛音不斷,忘塵仿若未聞一般,繼續念著晚功課經。
德惠子輕嘆了口氣道:“忘塵師姐…您還是出來,親自去看看容清世子爺吧!”
忘塵的敲擊著木魚的手一頓,復有“咚咚咚”的敲了起來。
德惠子咬牙道:“據下山的幾個弟子道,她們在溪邊挑水之時,見世子爺重傷倒在溪邊,全身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下山挑水的其中一位弟子,認出了世子爺,幾人合力將他抬上了山中…此時主持師姐正在全力救治世子爺…只是…世子爺傷勢過重…情況危急,怕是…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話還未說完,忘塵手中的犍槌,重重的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眸子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著眼角滾落而下。
“咯吱”一聲開門聲。
忘塵紅著眼睛,一把抓住了德惠子,聲音哽咽道:“清兒…他現在在何處,帶我去見他…帶我去見他!”
寮房中一般僧人居士所住的房間,容清面色蒼白的坐在床榻上,身后坐著一位身穿八卦道袍女道長。
道長約莫五十的年紀,鳳目疏眉,氣質出塵,此人便是白云觀的主持——白云子!
此時她雙掌對著容清的后背,正不斷的給他輸送著內力,隨著內力的傳輸,白云子額上的細汗也不斷的順著額角留下。
“咳…噗…”一口黑紅色的污血噴了出來,容清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他面色越發慘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仿若被抽走靈魂的木偶一般了無生氣,若不是胸腔還微微起伏,昭示他還活著,此時的容清便與死人無異!
身后白云子見此,連忙運功收起了傾瀉而出的內力。
剛進門的忘塵看到此處,仿若雷擊一般愣在當場,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悠悠晃晃的,往身后摔去,德惠子見此連忙扶了忘塵一把。
忘塵看著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一片的容清,眼中的淚水,如決了堤的河水一般噴涌而出,飛奔到了床榻邊,一把將奄奄一息的容清抱在懷中,再也忍不住的失聲大哭起來:“清兒,清兒,你醒醒,你快醒醒…快醒醒看看娘親好不好…我的清兒…我的清兒…娘親求你了,快睜開眼睛來好好看看娘親好不好…”
無論忘塵怎么呼喚,容清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