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撫上自己有些發沉的腦袋:“感覺好像睡了許久似的。”
眼角的余光掃到站在幔帳外的人,不由的一怔:“他們是誰?…這里又是何處?”
容清沒有著急回答她,面上帶著幾分擔憂:“可覺得那里不舒服嗎?”
冷若搖了搖頭,按著自己有些發沉的腦袋道:“覺得腦子有些發沉。”
容清:“除了腦袋可還覺得那里不舒服?”
冷若搖了搖頭。
便見容清伸出雙手在冷若的腦袋上輕按著,而后在冷若耳邊,一一介紹著幾位大人的身份,和他們所在的地方。
冷若淡淡的應了一聲,將身子放松靠在容清身上,安心享受這場按摩。
幔帳外的一眾人也覺得這一切似乎沒有什么不對的。
一個是神醫。
一個是被神醫從病魔手里奪回來的病人。
先不說,只是做些推拿之類的事,就像平日里守在神醫身邊做些端茶倒水、洗手作羹湯的事也是再理所應當。
許院判向前一步,拱手作揖道:“不知神醫師從何人?老夫甚是想去拜訪一下令師,去討教一二。”
不等冷若說些什么,便見劉御醫和張御醫相視一眼,也上前一邊,拱手作揖道:“我二人也想去拜訪令師討教一二,還請神醫成全。”
冷若見此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斂了斂面上的面色,含笑道:“若水不過是江湖上一個小小的游方郎中,怎能受三位大人如此大禮,這不是在折煞晚輩嗎,”說著便要起身去相扶。
還未起身,便覺得腦子一陣眩暈,身形不穩的向后摔去。
眾人一怔。
容清見此眼疾手快的將冷若抱在懷中,擔憂道:“可有事”
冷若搖了搖頭:“無礙,就是有些頭暈目眩,待會便會沒事。”
話落,便感覺到來自身后一道深深的怨念。
容清似是不信一般,緊咬著桃粉色的下唇,睜著一雙琉璃眸子,就這么直直的看著她,冷若被看得一陣心虛。
冷若正了正心神。
心虛你妹啊心虛,自己又沒做什么對不起她的事,只不過…配合著上官老兒演了一場戲罷了。
容清:“你真的沒事”
冷若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幔帳外笑道:“若水沒有師傅…”
話落,在場的人除了冷若與容清,均是一臉的震驚,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難得她是自學成才,這也太神呼奇神了吧!
眾人想到此處,一雙眸子越發灼灼的看著冷若。
冷若似是看出了他們此時的想法,很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若不是這樣,后面的戲還怎么唱下去。
容清則有些不解的看著她,隨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跟著勾起了唇角。
冷若:“幾位大人可聽過莊周夢蝶,亦或者包大人的游仙枕的故事?”
眾人不解的看著冷若,各自發表自己的意見。
許院判道:“老夫幼時便常聽茶館里的說書先生樂此不疲的說起此事…”
一雙渾濁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冷若,眸中布滿了求知欲:“可是這和神醫的一身高超醫術有何關系?”
冷若慚愧一笑,眸中真誠,沒有一絲作假。
“若水不過是一介游方,怎可當許院判一聲神醫呢。”
許院判剛想張口說些什么,便聽屋外傳來一道清幽、飄渺的聲音。
“貧道閑游那幾年,時常聽人提及包大人剛正不阿,公正廉潔的事跡。可是聽得最多的便是包大人那件令人稱奇的游仙夢枕…聽聞那個枕頭甚是奇特…包大人得了此寶貝后,每每遇到棘手案情,通常會在夢中找到答案。那游仙枕神奇之處不僅如此,聽說還有一個奇特的功能——可以穿梭陰陽兩界,日審陽間,夜審陰間。”
“沙沙”腳步聲越來越近。
眾人聞聲看去。
便見屋外緩緩走來一位身子欣長的男子。
男子身穿一襲織錦月兒白廣袖衣袍,腰間別著一把拂塵,銀絲般的長發用一根與衣袍同色系的發帶束在腦后,陣陣清風中,銀發與衣袖隨風擺動,好似乘風而來的仙人。
斗笠面紗將他的面容遮住,雖無法看到,卻讓人心生遐想,不禁揭開斗笠面紗一睹面紗下的絕世真容。
來人便是國師——玄機。
屋內除了容清與冷若,一眾人見此,急忙向國師行禮,就連一向傲慢,連見著容清都未行禮的劉義,見此也將一張熱臉貼了過去,笑道:“不知是哪陣風將國師您吹來這里的?”
玄機隨意找了張椅子,慵懶的坐了下來,勾了勾唇角:“當然是東北風了。”
劉義一聽,訕笑道:“國師,你老人家就某要和老奴開這玩笑了。”
玄機手撐著下巴,睨了一眼靠在容清懷中的冷若,一雙桃花眼不禁在冷若和容清身上曖昧的多看了幾眼:“許久不見了若——水。”
雖然看不清他被遮在面紗下的臉,但冷若依舊可以感受到那雙充滿曖昧的眼神。
冷若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也不理會他。
傳音入密,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入耳:“你到是會在這處風流快活,也不管我那可憐的徒兒的死活…”
不等冷若問起原由,便聽那道聲音繼續道:“他可是為了早些見到你,正在戰場上廝殺,你倒好,這才短短幾日,便另尋新歡,真真是讓人寒心啊!…你說若是他現在看到這副場面,會不會立馬出現在我們面前,將你身后的那個白臉小情郎撕成碎片啊?
冷若聞言,頓時怒火中燒,暴怒道:“滾”
話落,在場的人皆被她此舉嚇了一跳,唯有冷若繼續冷眼相對,唯有面紗下的玄機,面上掛笑,心中說不出的解恨。
劉義面色一變,上前幾步,訓斥道:“若水神醫,雖說你是世子爺舉薦進宮給皇太后的治病的大夫,但是皇宮之內畢竟有宮內的規矩,你如此對國師不敬,可是要被…”砍頭的!
話未說完,便被國師抬斷。
明眼人自是看的出來,國師這是在宣布主動權,想讓這位若水神醫騎虎難下,唯有去求他!
劉姓張姓御醫看到此處面上微不可查的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
殊不知早已一雙琉璃眸子瞧在眼中,記恨在心里。
玄機抬手對著冷若做了個“法克”的手勢,被面紗遮住的面容露出了一個滿是挑釁的笑容。
看得眾人一怔,面面相覷。
唯有冷若氣得不禁攥緊了雙手,尖銳的指甲插入肉中也不覺得痛。
容清看在眼中好一陣心疼,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動作輕輕柔柔的撫平撫平她手中的傷痕。
容清面上滿是毫無遮掩的擔憂,雖不知曉冷若為何會突然暴怒,但眼前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是自己和冷若可以輕易就得罪的。
容清起身,走到玄機身前抱拳作揖道:“此事都是容清的不是,還請國師大人有打量,饒了冷若這一回!”
玄機手中持著青釉茶杯把玩著,連頭也未抬。
看得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國師的心胸怎么如此的狹窄!
少頃,國師把玩著手中的青釉茶杯說道:“將將,若水神醫不是跟我們提及了莊周夢蝶和包大人游仙枕的事嗎,想必大家心中也定是好奇,若水神醫剛才那一番話,究竟想要說些什么吧!”
抬頭看向床榻上的冷若:“不如若水神醫就跟我們好好說上一番,神醫你是怎么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成為一代神醫的吧!”
眾人聞言頓時來了興致。
玄機拿起茶壺多斟了一杯遞給了容清,笑道:“琰世子不若坐下來細品一杯,好好聽聽若水神醫說上一番吧。”
聞言,容清面色不解的看向他。
玄機沖著容清,微微一笑:“請吧…世子!”
容清客套了一番,做了下來。
冷若看了玄機一眼,面上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朗道道:“說來幾位大人可能不會相信…自若水幼時便會時不時的入夢,夢中自己身穿一聲白衣素服,乘風踏鶴去了九天凌云之上,而九天凌云之上有個身穿白衣道服,手持拂塵,鶴發童顏的老者盤腿而坐,坐在祥云之上…”
眾人聞言個個稱奇,急忙追問道:“那老者是何人你可有問他”
玄機聽到此處,沒忍住噴了一口茶水出來。
這么拙劣的笑話,現代三歲孩童都曉得是假的,可偏偏古代這群老不死愛聽,卻聽得津津有味、深信不疑!
見眾人將視線投在他身上,玄機輕咳了幾聲,正了正自己的聲音道:“大家繼續,貧道剛才想到了一個稍有趣味的笑話。”
忽略玄機,冷若看了一眼幔帳外眾人深信不疑的模樣。
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我幼時也這般好奇,每每夢中見到那位老者,總是忍不住好奇,問道他究竟是何人,每每他總是笑而不語。若是問的多了,他也只是捋把及胸的銀白胡須笑道:說這是我倆的緣分,也是我時濟,隨手便從袖中抽出一本醫術丟給了我!”
“噗…哈…”
眾人聞聲望去。
便見玄機肩膀不斷的抖動著。
許院判急道:“國師,你可有怎樣,不若讓老臣給你瞧瞧吧!”
面紗下玄機無聲的笑著,笑得全身抖動,好不風騷!
玄機輕咳幾下:“無事,許是最近的天氣反復無常有些著涼了吧!”
抬頭看向冷若:“若水神醫繼續!”
冷若冷眼看著玄機,氣得全身顫抖,哪還說得下去。
因,之前在三清觀‘狹路相逢’之時,他們曾交過手,知曉玄機可以聽到別人內心在想什么。
冷若嘴角微微上揚,嘴角隱隱劃過一絲陰險的笑。
老不死的,我到現在可還記得上次在三清觀前你被我扒光了的模樣,話說你那胸膛的肌膚可真滑嫩啊,現在想起我都意猶未盡…尤其…她心中說道此處,惡意的在玄機,脖頸以下,腰身以上的地方赤果果的掃視著。
此時,玄機被斗笠面紗遮蓋住的臉上,哪里還有一絲笑意,他全身顫抖一副忍無可忍的模樣。
因氣憤難當,周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周圍的桌椅擺設都跟著顫抖。
屋內眾人一臉驚恐的看著屋內四周搖晃的擺件。
只有容清一臉震驚的看著玄機。
這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若視若無睹,繼續添油加火天:尤其是你胸口那顆紅豆…冷若說道此處,舔了舔嘴唇道:真是那顆嬌艷欲滴惹人憐愛啊!
“哐當哐當…轟轟…”滿屋的座椅板凳倒地,接著整間屋子開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