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孔麗芬的話那么清晰明白響在他耳邊,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夢。
眼下孔麗芬沒有時間跟他解釋,自己去找醫生解決血源問題。
魏驍呆滯的停頓在原地,過了好久,他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
“你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
“你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
“你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
孔麗芬的話,像是刀尖一樣深深刺進他的心窩,在那一刻,魏驍彷徨無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醫院很快解決了魏廣志的血源,輸了血,(情qíng)況穩定了,被轉入了加護病房。
孔麗芬一整晚都在忙著跑醫院手續,只有魏驍一個人守在病(床床)前。
想起小時候,魏廣志總把他放在肩膀上騎大馬,魏躍和魏霖想坐上去,卻惹得一頓罵。
大概就是那時候開始,魏躍和魏霖很恨魏驍,父親所有的寵(愛ài)都給了他,他們卻什么都沒有。
眼下,卻是那樣的諷刺。
那兩個是他親生的兒子,不受他寵,他這個不是親生的,反倒要繼承他的財產。
魏驍一動不動的盯著(床床)上蓋著氧氣罩的中年男人,不,他已經接近老年,這兩年尤其蒼老得快——魏驍一直和他不親,不管他對魏驍有多好,魏驍一直都不喜歡和他親近,知道今天孔麗芬說他不是親生的,他才恍然大悟:血緣可真是奇妙的東西。
孔麗芬忙完過來,已經十點多了。
在告訴魏驍真相之后,孔麗芬都有點不好面對他,所以在外面辦事都盡量拖得久一些。
眼下很晚了,實在是拖不下去了,才緩緩走回病房。
魏驍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你跟外面的男人偷(情qíng)的結晶嗎?”
孔麗芬坐在沙發上,沒看他,雙手交握沉思醞釀。
她想了好久,終于告訴魏驍,“不僅他不是你親生父親,我也不是你媽媽。”
“你是我,在外面抱回來的孩子。”
“當年我…我生的孩子在醫院死了,我怕你爸難過,就讓人從福利院給我抱來一個孩子。”
“魏驍…”
“別再說了。”
魏驍抹了把臉,突然就笑了。
笑聲肆意,在這深夜安靜的病房里,他的笑聲顯得那么猙獰。
他對孔麗芬說,“所以,魏躍和魏霖罵我是野種,也是有據可依。”
“不是的,他們都不知道…”
“可我知道了!”
魏驍大吼一聲,眼眶通紅,他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他問孔麗芬,“為什么要抱我回來呢?你的孩子死了就死了,為什么要讓我來代替他!”
“魏驍,媽媽(愛ài)你的,媽媽一直當你是親生的,魏驍…”
“夠了!夠了!”
魏驍受不了了,再也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
凌晨,他瘋了一般開車回到徽城。
在曹凱那里喝了很多酒,曹凱看他(情qíng)緒不大對,擔心他,不要他離開。可就在曹凱沒有注意的時候,魏驍酒后駕車滿大街的轉。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就連魏這個姓都是別人恩賜給他的。
如果那孩子沒死,如果他沒有被孔麗芬抱回去,他不夠就是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
或許他現在在外面打工,做著最下等的工作,被人歧視,被人嘲笑——
那,言瑞希還會看得上他嗎?
喬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這么一個人,車子胡亂停在大街上,借著酒勁,他撥通了言瑞希的電話。
彼時言瑞希正在公寓里看美劇,魏驍酒醉連天一個電話打過來,可謂是在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石頭。
言瑞希穿好衣服去找魏驍,把他帶回自己家,給了他一個棲(身shēn)之地。
魏驍半醉不醉之間,視線迷糊的盯著言瑞希,在言瑞希要去拿毛巾給他擦臉的時候,他一把拉住言瑞希的手。
“…魏驍你…”
“如果我一無所有,你還會喜歡我嗎?”
“怎么突然說這個了?”
言瑞希被他一個問題問得大腦缺氧,說話越來越小聲,越來越溫柔,“你別鬧了,乖乖睡一覺,有什么是我們明天再說。”
“言瑞希,如果我只是一個又窮又沒本事的男人,你還會看得上我嗎?”
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但言瑞希這人一向誠實,魏驍問她,她認真的回答,“如果你什么都沒有,你還是你,你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是會喜歡你。”
魏驍笑起來。
魏驍長得好,尤其是勾唇淺笑的(身shēn)后,那模樣很是勾人。
言瑞希被他醉意朦朧的眼神看得內心潮汐涌動,她害羞,所以不敢過于直視他的眼睛。
她要走開,卻被魏驍拉住。
男人鬼魅一般湊到她耳邊,“喜歡我,就把自己給我…”
言瑞希整個人都在發燙,全(身shēn)沒有哪一處沒有泛著紅,她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眼前這不清醒的男人,她明知道他醉了,明知道醉后的話不能當真,但她還是當真了。
她被魏驍放倒在(床床)上。
魏驍脫她的衣服,扯掉她最貼(身shēn)的衣物,一切的一切,在她的感官里都是那么清晰可見。
進入的時候有障礙,她疼,他也疼。
言瑞希流著淚狠狠咬了魏驍,魏驍在她(身shēn)上放肆馳騁。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魏驍宿醉,醒來后會頭疼。
言瑞希在天亮的時候就下去給他買解酒藥了,想趕在他醒來之前買回來。
可是言瑞希把要買回來之后,魏驍都還在睡,她沒有叫醒他,去廚房給他做吃的。
魏驍一覺醒來之后坐在(床床)上發愣。
昨晚的事(情qíng)他還記得,雖然給他喝醉了,但是自己做了什么他都是有印象的。
昨晚,他把言瑞希睡了。
(床床)單上是奪目的紅,女孩子最珍貴的童真給了他,莫名其妙的,心里衍生出一股子復雜(情qíng)緒。
魏驍起(床床)穿衣,言瑞希推門進來。
四目相對,有些尷尬,言瑞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微笑著叫他,“魏驍,出來吃早餐了。”
“好。”
男人一邊扣衣服一邊往外走,跟她說早安。
他這么若無其事,是忘記了昨晚的一切,還是,忘記了他曾經說的那些絕(情qíng)的話?
兩人坐在小餐桌上,默默無言的用餐。
言瑞希為人直接,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算是被傷害了,也不能拖泥帶水。
眼看著魏驍在(身shēn)后沒有任何表示,言瑞希理智的對他說,“昨晚的事(情qíng)過了就過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話還沒說完,男人頭都沒抬一下的,“我會負責。”
“說什么笑話呢,我自己愿意的,負什么責。”
言瑞希一口喝掉杯子里的牛(奶奶),站起來。
就在她要走開的時候,魏驍冷不防拉住她的手,“坐下。”
言瑞希不坐,“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呢,我想回屋里哭一會兒。”
魏驍笑,“不是過了就過了嗎?哭什么?”
言瑞希帶著哭腔,到底還是不夠堅強,魏驍緩緩抬眼看她驕傲卻瑟縮的背影,然后站起來,“做我的女朋友。”
言瑞希哭得更厲害了,“你和我嫂子…”
“假的。”
“還是那個陸采鈺…”
“也是假的。”
言瑞希哭聲收住,轉(身shēn)看著他,眼眶里還掛著淚珠,“那你對我呢,你對我是不是也是假的。”
魏驍唇角一彎,露出點點笑意,將她帶到懷里,“唯有對你,是真的。”
(春chūn)節期間,喬湘沒有回徽城,一個人在鳳凰過的。
喬應承夫婦有想過要來陪她幾天,喬湘拒絕了。她沒有那么可憐,也不想爸媽跋山涉水那么老遠的來陪她。
倒是佟墨云,從馬來西亞回國過年的時候得知喬湘在鳳凰,也沒問過喬湘,自己就買了機票過去了。
喬湘見到佟墨云,一時間各種(情qíng)緒浮上心頭。
也不知道墨云久久舅舅想清楚沒有,還有沒有陷在那個漩渦里…
佟墨云來的時候,四處觀察了一下喬湘住的地方,這里就是一個窮鄉僻壤的風景區,雖說游客多,但是在不是什么值得居住的好地方。
“待一陣子就得了,趕緊回去,現在事(情qíng)已經處理完了,咱們家門口也不會有記者守著,你放心大膽地回去。”
佟墨云在喬湘肩頭狠狠拍了兩下,“你看你兒子也在那里,你一個人在這兒,能安心嗎?”
一句話說到喬湘心坎上了,喬湘一想到言嘉楠,心就一片柔軟。
“那我回去了,也不可能天天見嘉楠。以為對言瑞森的理解,他覺得我背叛他,我要見一次嘉楠都很困難。”
“你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他有什么資格阻止你?”
“法律上,孩子可跟我沒有關系…”
喬湘很惆悵,如今,她什么都不惦記,唯一就念叨著自己的兒子。
不奢望能和言瑞森和平共處,但她又深深明白,不跟他和平,就永遠沒機會見言嘉楠。
“不過,我總會想辦法見一見言瑞森的,我有強迫癥,心里有話不說清楚我不行。”
“你覺得還有那個必要嗎?”
佟墨云和佟淑儀夫妻是一個想法,就覺得喬湘和言瑞森不合適,她和言瑞森分開后,應該找一個更適合她的男人。
但喬湘現在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她只想過自己的單(身shēn)生活。
“有沒有必要是另一回事,但我一定要告訴他,我喬湘就是沒有背叛過他。”
“你就是認死理!”
佟墨云狠狠在喬湘額頭上戳了幾下,戳疼了她,教她大動肝火,“我哪是認死理,為什么你們總覺得被誤會就被誤會,就應該這樣就算了?”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這都是我的想象,事實上,言瑞森哪會聽我什么解釋呢。”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