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別墅門口,言瑞森又抽了根煙才將車駛進車庫。
這會兒言嘉楠沒睡,還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漫畫書,林嬸就在一邊候著,看時間,不止一次的喊他,該睡了。
但言嘉楠還在等他爸。
小家伙很敏感,昨晚爸爸去送湘湘送到現在都沒回家,不知道兩個人有沒有發生點什么浪漫的事(情qíng)。
但言嘉楠也不確定昨晚他爸就一定是和湘湘在一起,說不定送完湘湘和苗苗之后又去了別的地方?
成年男人,在外面有個紅顏知己是多么正常的事(情qíng)啊。
就在言嘉楠漫不經心看著漫畫書的時候,門外有了響動。
一對兒大眼睛緊緊的盯著門口,幾秒鐘,門開了,他盼了一天的人終于出現在面前。
“爸爸。”
雖然才被他揍了(屁pì)股,但父子倆沒有隔夜仇,叫爸爸的時候言嘉楠彎著眼睛,小嗓音軟軟的,聽著格外窩心。
言瑞森換了拖鞋進屋,走到客廳坐下,抬手揉了揉言嘉楠的腦袋,“怎么還不回房睡?”
因言瑞森常年沒什么表(情qíng),一般人看不大穿他的(情qíng)緒,林嬸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心(情qíng)好,什么時候心(情qíng)不好,通常他這么問的時候,語氣又稍帶嚴肅,怕言嘉楠又挨罵,林嬸只得搶著說,“嘉楠今晚沒吃飽,想等你回來一起吃宵夜。”
言瑞森聽完笑了一下,又撓了撓言嘉楠那顆黑黑的腦袋,“想吃什么?”
言嘉楠雙手撐著下巴,睜大眼睛,“爸爸要煮給我吃?”
言瑞森已經站起來,將(身shēn)上的外(套tào)脫下來扔在沙發上,然后解開襯衫袖口,挽袖子的時候睨了一眼言嘉楠,“面條怎么樣?”
“嗯嗯嗯。”言嘉楠猛點頭。
看著老爸轉(身shēn)進廚房,言嘉楠瞇起了眼睛,盯著那道高大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林嬸也是意外,言先生平時最煩言嘉楠半夜吵著要吃東西,今天怎么主動要給他做了?
言瑞森今晚心(情qíng)不錯,是因為他親了喬湘。
時隔多年跟她如此親密,姑娘還跟以前一樣生澀,一張大紅臉不僅因為懊惱,還因為羞憤。
只要一想到喬湘舌根發麻紅著眼瞪她那惱怒模樣,言瑞森就生出一股欺負了人之后的滿足。
而這種滿足,也大概只能在喬湘(身shēn)上得到。
給言嘉楠煮面的時候,言瑞森雙手撐在櫥柜上徑自失神。
這么多年(身shēn)邊沒有女人,他一向自持,可自從喬湘出現,那種自持((蕩蕩)蕩)然無存。
今晚他其實有些失控,如果再在喬湘那里待得晚點,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做個君子,想跟她這種渴望,是藏都藏不住的。
言瑞森想事(情qíng)想得失神,言嘉楠踢著拖鞋來到他(身shēn)后,架著兩條腿坐在流理臺邊上,歪著(身shēn)子托腮看他爸的背影,沉默很久,忍不住小聲叫他,“爸爸?”
言瑞森轉過(身shēn)來。
“咳咳,那個…”
言嘉楠一雙清澈大眼睛透著機靈,四下看了一圈,然后把注意力全全落在言瑞森臉上,“我就是想問問,昨晚,你是不是跟喬…”
“就是跟你的湘湘在一起。”
言嘉楠張大著嘴巴,完全沒想到某人會跟他說實話。
小火燒著水,水里煮著面條。言瑞森低頭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之后瞇眼吐著煙圈,似笑非笑看著言嘉楠,“怎么,不是希望她給你當后媽?”
言嘉楠好半天緩過神,摸著腦袋呵呵的笑,“我是希望,但也不能因為我希望,你就將就啊。”
言瑞森抽著煙,沒理他。
言嘉楠想了想,從高腳凳上跳下去,跑到言瑞森跟前拉他袖子,“爸爸,如果你不是認真喜歡湘湘,那還是算了吧,我之前有點胡鬧…”
“你也知道自己胡鬧?”
“爸爸…”
“大人的事(情qíng),你管得倒是不少。”
言瑞森單手插在西褲兜里,一只手拿著煙,居高臨下看著言嘉楠。言嘉楠仰著頭跟他對視。
父子兩個這會兒都沒說話,廚房里一時有些安靜,只剩下鍋里沸水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
“爸爸…”言嘉楠囁嚅著,開口叫言瑞森。
有點自責,有點認識到自己好像給老爸找了些麻煩,潛意識認為昨晚喬湘和他老爸鬧了不愉快。
然而——
“明天晚上我沒有應酬。”言瑞森摁惜煙頭,轉(身shēn)關了火給言嘉楠撈面。
言嘉楠不知道他這突然一句話是什么意思,聽得一愣一愣的,“嗯?”
“你可以邀請你的湘湘,來家里作客。”
“啊?”
在言嘉楠再次睜圓大眼睛的時候,一碗(熱rè)騰騰的面條已經擺在流理臺上了。
看言嘉楠還愣在那里,言瑞森眼中明顯不耐煩,手里筷子重重的擱在面碗上,“嗯嗯啊啊做什么?你是聽不懂中文?”
言嘉楠豁然開朗一般趕緊走過去,打了個響指,“懂,你要正式追求湘湘了,但又意識到自己毛病很多,有可能湘湘不會接受你,所以這個時候要靠我出馬。”
“放心吧森哥,在追求湘湘這條道路上,我一定會是那盞為你指明道路的明燈。”
林嬸給言嘉楠蓋好被子,說了晚安,關掉(床床)頭燈,這才起(身shēn)出了兒童房。
她并不知道門口有人在等她,合上房門的同時有人在(身shēn)后叫她,安靜的走廊上突兀響起聲音嚇她一跳。
一回頭就看見言瑞森單手插袋,手拿香煙背靠在二樓的圍欄上,模樣清閑,正在等她。
林嬸捂著(胸胸)口順了順氣,這才開口,“言先生啊,快十二點啦,您還不休息么?”
言瑞森莞爾,“明天你放假。”
“啊?”
林嬸每個月有三天帶薪假期,但她平時沒什么事也都不會請假,言先生給的薪水豐厚,嘉楠也懂事乖巧,她雖是保姆,但父子兩人平時待她不薄,她就想盡可能的多干點活,對得起手里這份薪水。
丈夫早年過世,兒子在上大學,林嬸沒什么親戚可走,每個月三天假期可有可無,然而言瑞森突然叫她放假?!
言瑞森抽了口煙,重復了一遍,“不是很久沒見你兒子了?明天去一趟學校。”
“…”哪有這樣的老板。
“家里有些,你兒子在長(身shēn)體,給他拿些去。”
“好…吧…謝謝言先生。”
林嬸搓著手,憋著心里的疑問,到底還是憋不住了,“那個,言先生啊,您真的要跟喬老師談戀(愛ài)啦?”
言瑞森叼著煙(欲yù)回房,聽林嬸這么問,抽了口煙把煙頭從嘴邊摘下來,“有什么問題?”
林嬸一下就樂了,嘿嘿直笑,“沒問題,好得很,好得很。”
“喬老師膚白貌美,基因好,再生個孩子肯定和嘉楠一樣漂亮。”
“你擔心這個?”
言瑞森看她一眼,轉(身shēn)走人。
林嬸跟了幾步,八卦得跟董韻文似的,“主要還是嘉楠喜歡喬老師,有喬老師給他當后媽,就不用擔心嘉楠的成長問題。”
言瑞森站在自己房門口,手握著門把,似笑非笑的,“這是言嘉楠灌輸給你的?”
林嬸嘖嘖嘴,“怎么能是嘉楠灌輸,這就是事實。”
“行了,你去休息。”
“哎哎,言先生您也早點休息。”
次(日rì)上午十點半,嘉德幼兒園。
戶外活動時間,喬湘眼睛盯著((操cāo)cāo)場上玩耍的孩子們,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看她發呆發一個早上了,鄧琳壞笑著過來撞她一下,成功嚇到了她。
鄧琳打趣她,“你昨天不過請了一天假而已,回來就變這副模樣了,無精打采的。”
喬湘也知道自己今天精神不會好,昨晚壓根就沒怎么睡,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言瑞森那張可惡的臉,索(性性)就這么睜著眼盯了天花板一整晚。
“誒,老實交代,你昨天請假,是不是去相親啦?”
鄧琳笑著挽著喬湘的胳膊,笑得很是詭秘。
喬湘搖頭,“沒有,是和我一起住的朋友煤氣中毒,我在醫院照顧她。”
“煤氣中毒?那你也要小心點了,可能是房子有安全隱患吧。”
“房子(挺tǐng)好的,是她自己不小心。”
喬湘說話的時候,遠遠看見言嘉楠在一大群孩子中間笑得嘻嘻哈哈的,一張俊臉,真是跟他爸一模一樣。
看見言嘉楠就會想起言瑞森。
言瑞森怎么親她的,怎么把手伸進她衣服里面的,喬湘記得清清楚楚,這會兒想起來,臉頰還會不由自主的發(熱rè)。
鄧琳的視線也轉到孩子那邊,言嘉楠是格外打眼的,總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嘉楠長得跟他爸爸真像,五官,神態,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鄧琳說這話的時候,喬湘心臟微微疼了一下。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原本,還有一個可以長得很像他的小孩…
“他們那種有錢人,對配偶的要求估計很高,嘉楠生得這么好看,他的媽媽一定也是個美人。哎,只是可惜啊,年紀輕輕人就不在了。”
看著言嘉楠,鄧琳忍不住又多感慨了幾句。
“不過言瑞森這個人跟一般的那些富家子弟不太一樣,沒有亂搞男女關系,對孩子負責,倒是個好父親。”
“也有可能是他對嘉楠媽媽的感(情qíng)太深了,所以這么多年都沒有再找過女人。好羨慕嘉楠媽媽哦,人不在了都能被一個這么有魅力的男人記掛著,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
見喬湘沒有反應,鄧琳看她,開玩笑的問,“誒小喬,你喜不喜歡嘉楠爸爸這樣的人?”
喬湘被問得措手不及,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