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
沉穩而堅定的聲音,再一次響在喬湘耳邊。
言瑞森不會安慰人,這也沒什么好安慰,能不能搶救還得看醫生,看病人的意志力。
喬湘眼淚那么不值錢,擦干了沒多久,眼眶就又濕了。
言瑞森見不得女哭,更見不得喬湘哭。
很想把她摟在懷里抱一抱,這么想了,念頭也有了,卻還是沒這么做。
喬湘抵觸他,他知道。
很快,醫生推著扎著輸液針的許卉出來了,喬湘急忙跑過去問(情qíng)況。
醫生摘下口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病人(情qíng)況穩定,幸好發現得早,只是腦部缺氧陷入昏迷,放心,很快就能醒過來。”
喬湘懸在心口那坨大石頭,在這一刻終于落了下去。
“謝謝醫生。”
喬湘說話時,眼中還包著淚。是真的嚇壞了。
“那就這樣,你跟我們去病房,讓你男朋友去辦一下住院手續。
喬湘很想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
言瑞森看著她,大抵是看出她心里那些小心思,也沒理會她,雙手插兜(身shēn)形(挺tǐng)拔的站在醫生面前,“我去。”
喬湘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拿著醫生給的單子,轉(身shēn)往外面走了,留給她一道高大寬厚的背影。
許卉躺在(床床)上一直打著點滴,還在昏睡。
醫生說最多到半夜就能醒了,讓喬湘一直守著,醒過來之后就得去找醫生過來檢查。
言瑞森辦理好住院手續過來的時候,喬湘正拿著棉簽沾了水給許卉濕潤嘴唇。
看著平時那么活蹦亂跳的人,這會兒躺在病(床床)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喬湘心里特別難受。
言瑞森把住院單子交給喬湘,喬湘放進(床床)頭柜的抽屜,然后對他說,“今晚謝謝你。”
言瑞森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謝意。
“住院費用我抽空轉賬給你。”喬湘說。
言瑞森沒理她,把目光轉到(床床)上躺著的人(身shēn)上。
我需要你轉給我?
喬湘看了看墻上的時間,又說,“快十二點了,你先回去,耽誤到你休息我真的很抱歉。”
“利用完就趕人,你什么態度?”
喬湘被他說得一怔,剛要解釋,就見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陪你。”
“言瑞森…”
“大半夜的,你逞什么能?”
言瑞森抬手看了看腕上的名貴腕表,兩條長腿疊在一起,手搭在膝蓋上,語氣是那么的從容沉穩,“還要照顧病人,別耗光體力,你先休息一下。”
凌晨,喬湘趴在許卉的(床床)邊睡著了。
言瑞森把西裝外(套tào)脫了披在她(身shēn)上,在她跟前站了一陣,轉(身shēn)出去抽煙。
此時已經四點鐘,醫院走廊上安靜得落針可聞,言瑞森背靠在欄桿上吞吐著煙霧,也算是提了神。
早上七點多,喬湘自然醒,醒來時病房里已經沒了言瑞森的影子。
走了也好,他在這里相反喬湘壓力還大。
醫生要八點半才過來巡診,喬湘想趁這個時候出去買點豆漿油條,昨晚忙到半夜,她早就餓了。
拿了包剛打開門,(身shēn)著黑西裝白襯衫的男人就出現在她眼前,手里拎著一袋早餐。
喬湘嚇了一跳。
“吃點東西。”
言瑞森也沒多余的話,拿著早餐就從她側邊走過了,喬湘跟在他(身shēn)后,一步一步跟過去,行為舉止略顯局促。
言瑞森在醫院食堂隨便買了些,有豆漿油條,也有茶葉蛋,小米粥,這些東西在他一(身shēn)考究的穿著面前,顯得那么廉價低檔,但他就這么買回來了,似乎還很得心應手。
東西擱在拿紙巾墊著的柜子上,言瑞森把西裝脫了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轉(身shēn)看向愣著的喬湘,“過來吃。”
喬湘點點頭,果真就走了過去。
言瑞森拿了一次(性性)筷子遞給她,她接過去,小聲說了謝謝,然后夾起一小截切好的油條,咬了一口。
難吃。
又軟又柴,比不上嘉德附近景華東路路口那個老爺爺賣的,油條又酥又嫩,豆漿也很好喝,有時候喬湘故意在家里說不餓,為的就是去老爺爺攤子上買豆漿油條。
“不好吃?”
言瑞森站著,看喬湘表(情qíng),唇角勾了一下。
喬湘低頭咬著吸管喝豆漿,“還行吧。”
“你怎么不吃?”喬湘問他。
“你覺得我會吃這種東西?”
她就知道。
剛剛還覺得他西裝革履自降(身shēn)份去買早餐,有點太子爺微服私訪跟平民打成一片的意思,沒想到是自己想太多。
就在喬湘吃完那一小段油條的時候,聽到(身shēn)后一聲微弱的,“湘湘。”
喬湘還拿著一次(性性)筷子,嗖的一下就轉過頭來,只見(床床)上的女孩子微微睜開了眼,皺著眉,再一次喊她,“湘湘…”
“醒了醒了。”
喬湘很激動,扔掉筷子就朝許卉跑過去,一邊和她說話,一邊伸手按了墻上的按鈴,“小卉你慢點說,我在呢。”
言瑞森站在喬湘(身shēn)后,眼睛瞧著臉色蒼白的許卉。
“我昨晚…燒著水…就那么睡著了…然后…”
“肯定是水開了,水濺出來把火弄熄了。”
喬湘握著許卉的手,許卉眼淚嘩嘩的,估計是在后怕吧,這可真是大難不死。
許卉注意到病房里除了喬湘,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湘湘,那是…”
許卉張開干裂的唇,正問喬湘,此時病房門從外面被推開,進來一個護士,打斷了許卉的問題。
“怎么了?”護士走進來。
喬湘立馬站起來,“病人醒了。”
“好,我馬上叫值班醫生過來。”
護士走后,許卉又問,“湘湘,那位先生是?”
喬湘有點不知道怎么介紹他,言瑞森倒是自覺,自己說道,“鄙人言瑞森。”
“言瑞森?”
許卉眼睛緩緩睜大,剛剛就覺得好眼熟,原來是她一直想要采訪,卻又一直沒預約上的大人物。
“那個…我是徽城晚報的…記者…我…”
眼看著許卉就要爬起來,喬湘趕緊把她按下去,“別這樣,你現在不是在工作。”
許卉要采訪言瑞森,這事在喬湘面前提過很多次,所以此時她見著言瑞森本人是這個反應,喬湘也一點不意外。
言瑞森面不改色站在一邊,看喬湘把人按下去,那人又要掙扎著起來,心覺好笑,嘴上不緊不慢說了一句,“要采訪等出院吧。”
“真的嗎?”
許卉有點不信,轉臉看著喬湘,“你掐掐我,快,使勁掐掐我!”
喬湘彎著腰給她拉被子,用眼神警告她:你老實點!
很快值班醫生就來了,給許卉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什么嚴重問題之后才離開。
八點半,醫院教授和主治醫生過來巡診,巡診完沒多久,護士就進來給許卉輸液。
此時言瑞森已經回公司去了。
“湘湘,你是不是得跟我匯報一下,你怎么跟言瑞森那么熟?熟到你的朋友出事,他竟然能幫忙幫到在醫院陪了你整整一晚上?”
喬湘坐著看雜志,懶得理那個八卦的女人。
許卉輕輕抬腳,踹了她一下。
喬湘皺眉,合上雜志抬頭瞪她,“干什么呀!”
“說一下吧,我真的好奇到了極點,你不說會憋死我的。”
“你憋死算了。”
“那你們昨晚救我干嘛呀?”
喬湘有些煩躁的把書扔到一邊,沒心(情qíng)看了。
“我就請了今天一天假,明天得回嘉德了,你告訴我你媽電話,一會兒我打給她,讓她過來照顧你。”
許卉念完了號碼,又補充了一句,“在電話里別跟她說我煤氣中毒,就說重感冒吧,省得他們擔心。”
“知道了。”
喬湘給許卉母親打完電話,轉頭去拿藥給許卉吃。
剛走到柜子前要倒水,卻看見一個黑色錢夾靜靜的躺在柜面上。
不用去想,這是言瑞森的無疑,因為這間病房從昨晚到現在,就許卉一個病人,除了醫生護士偶爾過來,在這兒待得最多的就是她和言瑞森。
喬湘打開錢夾看了看,里面幾張銀行卡,一張(身shēn)份證,以及一張孩子照片。
照片中的言嘉楠,手搭在一只巨型薩摩旁邊,笑起來兩只眼睛像是兩道彎彎月牙。真是個漂亮又可(愛ài)的孩子。
喬湘把錢夾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