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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兩分柔情

  納蘭錦繡也不是沒想過她怎么看待穆離,穆離又把她當成什么。結果都是不了了之,她想不通,甚至也不想去想。

  有些事情不清楚反而罷了,但若是真的搞得一清二楚,那就無法維持現狀。穆離和她終究不可能有任何結果,這是注定的。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心冷硬了,對待感情看得也越發淡。但是,她還是剩了兩分柔情,一分給了三哥,見了他,心緒依然不受控制。

  另一分則給了穆離。穆離于她而言到底是什么?她想,是逆境中一起同行的伙伴,是絕望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她唯一可以全心依賴的人。

  她總覺得和他在一起就會特別安全,所以就把他們同行的日子放到無限長。這種長度似乎是她想象不到的長遠,因為她覺得可能會是一輩子。

  這般想來,她心中便又開始內疚。她和穆離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卻更像親人。她不知道這樣下去的話,穆離還能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米信當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一針見血的說:“這世上可沒有魚和熊掌兼得的好事,當然靜安公主身份尊貴,多個面首也不算什么。”

  面首,就是供貴族女子取樂的男子。他們的身份甚至還不如妾室,充其量也就和男人寵幸的美姬一般。

  說白了,不過是被人當做玩物,可以隨意拋棄,也可以隨意轉贈。穆離是那樣至真至誠的一個人,永遠不能被這樣對的,她不會允許的。

  既不允許自己,也不允許旁人。

  米信仔細觀察納蘭錦繡的反應,在心中也為這女子鼓掌了。他把話已經說得這般直白,甚至是剖析得清清楚楚,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失態。

  那個侍衛對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然也不會對他的蠱蟲毫不動心。他本來是想激怒她,卻見她面色依然平靜,這份心性確實非常人可比。也不怪徐懷予當初會把驚云令交給她。

  “不過做面首的男子多軟弱,我看你那個侍衛可不像啊!估計即便是你強求于他,他也不一定能從了你。”

  “你住口!”納蘭錦繡終于忍無可忍,她沉著臉,面容冷漠地說:“我們之間的關系怎樣,還不勞你費心,多管閑事。”

  米信大概就是希望她生氣,所以此時笑得更加明媚:“怎么,靜安公主是被我說中了么,不然我實在沒法解釋你為何動怒。”

  納蘭錦繡轉身就走,她潛意識中覺得米信是個很具威脅性的人。她自認為心志堅定,不過能不能不被米信帶著節奏,還是未可知的。

  “公主留步。”米信見納蘭錦繡不為所動,又說:“我今日帶了巡防營來此,卻沒當眾戳穿你手上有傷,就是給我們合作留了一條后路,還望公主慎重考慮。”

  納蘭錦繡停下腳步,頭都沒回,冷聲道:“我和你之間沒什么好談的。”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要穆離?”米信最擅長謀心,任何人只要和他交往,就可以被他找到突破口。

  納蘭錦繡確實好奇,那蠱蟲必然是珍貴的。米信可以向她要的東西有很多,起碼這公主府中奇珍異寶就多得很。

  為何他偏偏要穆離?難不成他知道穆離對她的重要性,我也想借此來控制她?她有驚云令,米信又控制了她,那他就是想要天下也不是不能的。

  “公主不要有那么多顧慮,我這個人最不信的就是感情,所以絕對不會用一個人來控制另外一個。因為這種東西最不可信了,萬一你不在乎他了,那我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時候不早了,我也需要休息。少司命有什么話就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的了。”

  “我要穆離自然有大用,但具體要做什么,公主沒必要知道。就像我把這蠱蟲給你,你要拿它做什么事,那和我也是不相干的。”

  “既然是這樣我勸你就死了這條心,我對你的蠱蟲不感興趣,也不會用穆離去交換任何東西。”

  “公主確定不再考慮一下?”

  “阿青,送客。”納蘭錦繡語氣中已經諸多不耐煩。

  米信自然不能無功而返,他說道:“公主不和我交易,我也總有法子達到目的,到時候若是累及他人,那不知是你之過還是我之過。”

  納蘭錦繡已經走了。米信沒想到這女人軟硬不吃,他大費周章引來巡防營,又沒當場揭穿她,就是希望能有一個合作機會。

  誰知她明白他已經知道她今晚所做之事,卻依然是什么都不怕。她如此有恃無恐,是料定他在南楚翻不出什么浪頭來。

  呵,來日方長,這不過才剛剛開始。總有一天,她會為今日的莽撞決定后悔。

  “請吧!”卞煙青見他依然不動,就伸手做了個請他出去的姿勢。

  米信一見卞煙青就笑了。若說他平時俊俏得有些女氣,這笑起來可一點都不柔媚,反倒是甜甜的。

  這種甜在男子身上很少見到,就是長相最甜美的女孩子,也不見得有他受得這么惹人喜愛。甜而不賤,男子竟也是可以這樣陽光的。

  卞煙青的臉上從來沒什么特殊表情,畫皮本就不能見光,她也時常把自己想象成惡鬼。日子本來就是灰暗無趣,所以她是向往這種陽光的。

  有時候心動真的就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即便后來回想起來,都會覺得特別邪乎。米信于卞煙青就是如此,因為他的一個笑容而愛上,直至最后萬劫不復。

  拓跋濤畢竟是北燕之主,他死在南楚,對各國使團都有沖擊。他們本是看著南楚強大安寧才來的,如今卻感覺生命都沒保障,所以,紛紛告辭。

  曲清澤因為這件事大發雷霆,讓刑部主理此事,大理寺同旁協助。仵作驗尸后說,拓跋濤很可能是被人用琴弦割死的,一瞬間帶著琴的人都成了嫌疑人。

  用琴弦勒死一個壯年男子,而且這男子功夫還不差,普通人肯定做不到。所以他們就把目標鎖定為會彈琴的男子,并且要會武功。

  納蘭錦繡對自己做的事有信心,她給拓跋濤所用之藥,無色無味,輕易不會被人查出來。而且那藥生僻,不是最頂尖的醫者不可能認識。

  當殺人者的大致情況商討出來之后,線索便指向扈鳴鈞的一名門客。這門客本是大寧的一位琴師,叫白秋生,他不僅琴藝絕佳,武功更是出挑,一向得扈鳴鈞倚重。

  之前還沒人懷疑扈鳴鈞,但白秋生是扈鳴鈞的人,再想到扈鳴鈞因為美姬和拓跋濤爭執,扈鳴鈞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如少主所料,扈鳴鈞已經被帶到刑部大牢。”卞煙青對納蘭錦繡說,自那日之后,卞煙青已經知道是納蘭錦繡殺了拓跋濤。

  只不過,她從來不問。不問她為什么殺人,也不問她以后怎么辦。她總覺得納蘭錦繡是個聰明人,只把她吩咐下來的事辦好就夠了。

  納蘭錦繡正在喂一只小白雕吃東西。給她和師傅送信的那只白雕生了個小雕,她親手養活的。聞言也不抬頭,只低聲問:“白秋生呢?”

  “白秋生還在外云游,不過盛大人已經讓扈鳴鈞把他召回了,想來不日就能到了。”

  納蘭錦繡笑了下:“扈鳴鈞還指著白秋生能幫他脫險,可是他也不想想,白秋生能不能平安回來。”

  納蘭錦繡這一次是一定要讓扈鳴鈞做替罪羊的,所以白秋生不能回來。他回來那她苦心經營的局面,豈不是就要穿幫了。

  她之所以讓白秋生活到現在,不過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去了哪。茫茫人海,要想找個人出來,那可無異于大海撈針。

  好在白秋生還念著扈鳴鈞的恩情,已經快馬加鞭往回趕。他為了節省時間,一定會走小路,而小路處正有人在等他。

  等白秋生的人就是黑無常和藍。說起來黑無常和白秋生還真是有斷淵源。當初黑無常和同伴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要殺的人就是白秋生。

  白秋生功夫好,出手也素來不留余地。那次任務不僅沒完成,還差點要了黑無常的命。黑無常之所以能活下來,就是因為同伴救了她。

  她截止到現在都不知救她之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代號是久爾。

  久爾之所以會舍命救她,就是因為黑無常當初曾給過她半個饅頭。畫皮的生活很苦,強者可以錦衣玉食,而最底層的被餓死也不稀奇。

  黑無常知道如今公主府已經變了,她們不需要去殺人,但她還是去求了納蘭錦繡。她要殺了白秋生。

  白秋生關系重大,為了安全起見是要穆離親自動手的。但黑無常把過往的事情說給了她,納蘭錦繡就不忍心不讓她去了。

  久爾之死于黑無常來說,是她擺脫不了的心結。如果不讓她親自動手,她總會感覺遺憾,這個包袱也永遠不會被放下來。

  總之白秋生是一定要死的,納蘭錦繡就讓黑無常去了。黑無常不知道的是,為保萬無一失,穆離就在她身后跟著…

大熊貓文學    重生之名門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