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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天靈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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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映強撐著的面容終于冷了下來,他啞聲說:“你們外族人就是狡猾。”

  “這是智慧。”納蘭錦繡不喜歡貶低他人,同樣也不喜歡受人貶低。

  “那我就信你一次。”姬映把手指置于唇邊,一聲清亮的哨聲傳出,很快便有一彩衣女子捧著一個長盒子過來。

  她容貌生得極為嬌艷,眼睛顧盼之間都可以勾得人心蕩神搖。只可惜她對面的這三個人,一個是同為女子對她不無感,一個是心愛之人尚在懷中,還有一個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姬映接過長盒子,把自己的手指印在眉心,眉心間便出現了一抹彼岸花的樣子。那花紅似火,鮮艷欲滴,隱隱透著幾分邪氣。

  在姬映把手指放在盒子上的時候,那花又奇妙的消失了,盒子應聲而開,里面是一個玉制的小人,那小人手里臥著一只蠱蟲。

  蠱蟲似乎是在睡覺,感受到外界的氣息緩緩動了動。姬映伸出手,它便爬了上去。還在他手心打了個轉,看樣子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撒嬌。

  “這就是你們要的東西。”

  穆離接過納蘭錦繡的玉瓶,緩緩走到姬映身邊,把蠱蟲放入瓶中。

  姬映剛才是不想給,如今卻又叮囑:“它不需要水,也不需要葉子,而是需要人血喂養。每七日喂它一滴足夠,如果是喂多了撐死了,你們不要再來找我!”

  納蘭錦繡讓穆離把瓶子收好,然后對著姬映拱手行了個禮,說道:“今日是我們欠魔剎族一個人情,他日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都不知道你們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你們來自哪,即便是真的需要你們幫助,又要去哪里找你們!”

  納蘭錦繡沒想到他會回答,這種情況落實放在其他人身上,大概都會覺得她是在找借口,也就只有姬映這種單純人才會相信。

  不過,她也確實不只是說說而已。她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今日確實欠下人情,不可能不承認。她笑著說:“我是鎮北王府的白錦,你只要把信送到北疆,我自然能收到。”

  姬映對天下形勢還是知道不少的,尤其是現在炒的最為火熱的驚云令,幾乎無人不知驚云令之主就是白錦。

  他又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少年,末了下了一個結論,半大孩子,頗為聰慧,遇事冷靜沉著,比他現在著重培養的靈童要優秀的多。

  曲清嘉懷里的竺云白已經睡了過去,他見納蘭錦繡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淡聲道:“我們走吧!”

  姬映整個人僵在那一動不動,一直等到他們從身邊走過,才緩緩伸出一只手,喃喃道:“阿白…”

  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子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她會在不久之后死去,化為一捧灰燼融入天地間,直至再無蹤跡…

  竺云白比曲清嘉想象中的還要脆弱,她幾乎是難有清醒的時候。白日里,日光充足,她皮膚極為細嫩怕曬,便只能待在屋子里。

  晚上的時候,她勉強可以出門走走。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她怕自己現在的樣子會嚇到人。

  曲清嘉從來不強迫她,只是在她身邊細心照料。她如今不能吃熱的食物,曲清嘉給她調了一些爽口的冷湯,那里面既有藥材,又有補品。

  他是聞名天下的賽扁鵲,他的醫術若是稱為第二,只怕當世無人敢稱第一。就是這樣的自信和實力,讓他有信心可以為竺云白延續生命。

  他調的那些湯水,不管味道好不好,竺云白都喝了下去。起初她只是抱著安慰他的心態在喝,不想他一片心血白費。

  結果喝了幾日之后,她隱隱覺得自己舒服一些了。離開冰牢之后,她總是感覺烈火焚身一般的疼痛。這是因為在冷寒之地呆久了,身體已經偏向寒涼。

  如今這種情況竟是一日比一日輕,她夜里能睡個好覺,白日里的時候也不那么難熬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眼睛,本來看不見東西,如今卻隱隱綽綽能看到一些影子。

  她甚至感受到了體內的“永色”正在緩緩蘇醒,雖然不付之前的強盛,但總算是感受到了生的氣息。緩緩一脈,卻讓她明白自己不會猝死了。

  她也許還能撐幾年,可以多陪他一些日子。這般想著她便笑了,與其說是她陪他,不如說是他陪她。離開魔剎,來到溯古城,她似乎又找到了那些年的感覺。

  “曲清嘉,我們過幾天就要離開了嗎?”

  曲清嘉正在給她洗腳,她的皮膚太薄,用來沐浴洗臉的東西都是藥水,而且每次用的都不一樣。曲清嘉一直在親自伺候她,細心觀察著她身體的反應。

  “我們要去寧朝給一個人治眼睛,不過不急,等你身子好了再說。”

  “可我的身子不會好了。”竺云白說的是實話,她知道不能讓他有太多希望,不然到時候他接受不了。

  曲清嘉淡淡一笑:“治不好也要治,多一天算一天吧!寧朝那邊要比這里炎熱許多,我怕你會不習慣。”

  竺云白見他給她洗完腳了,正扯過一條棉布巾給她擦拭著水漬。她心頭有一種類似于幸福的感覺泛出,笑呵呵的說:“那我們暫時就不去了,我看你的小弟子特別聰慧,你把救人的法子告訴他不就得了。”

  曲清嘉出門把水倒了,又凈了手然后才回來坐在她身邊。他把竺云白身上披著的外衫解下,拉了被子給她蓋上,淡聲說:“我也是這么想的。若是你的身體允許,我便帶你去寧國,若是不行的話,我就留在這養傷。”

  竺云白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們才剛在一起不久,他得知她都沒去過溯古城以外的地方,就給他講外面的傳奇見聞。也許諾他將來一定會帶著她游遍名山大川,閱盡這世上最美的風景。

  竺云白曾經很向往那一天,雖然她知道那不過是一種妄想罷了,終究不可能實現,但是那時候的幸福感還是很充足。

  她甚至沒有想起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偷來的。如果被族人發現她和異族男子來往,定然會受到懲罰并且會被帶回族里,再也不能同他來往。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么久,可時間似乎在重演,她依然可以有這種想法,甚至可以去看一看了。這時候沒有人能阻止她,唯一不可以的就是她的身體。

  這般想來,神色便又黯然下來。有時候命運就是喜歡和人開玩笑,你能做那件事的時候,就受著外力阻攔。而沒有外力的時候,自己反而做不到了。

  曲清嘉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傳達出來的信息就是她不高興了。他輕輕把她攬進懷里,柔和的說:“能去哪,能看什么風景,對我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嗯?”

  “重要的是我身邊有你,哪怕我們一輩子要待在溯古城,那也足夠了。”

  竺云白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和從前的一樣,怎么看都是沒心沒肺的。

  曲清嘉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眼睛,問:“我這幾日給你用的藥都十分溫和,并不會刺激到你,等到你恢復的再好一些,我想給你試試別的法子,讓你的眼睛能好起來。”

  竺云白想告訴他,自己這幾天也能看到一些東西,不過她也不確定。在冰牢待久了,她不確定是真的能看見,還是自己的錯覺。

  “治不好也沒關系,反正你也中了永色,樣子和從前肯定是一般無二,不需要看你也能想到你的樣子。”

  曲清嘉摸了摸她的頭頂,發現她的頭發實在是太長了。在冰牢這些年,竺云白從來沒剪過頭發,不過因為那里冷,頭發生長得很緩慢,卻也已經是快要到腳踝了。

  “明日我找人把頭發給你剪一剪。”曲清嘉想到自己初次見她的時候,小姑娘盤著兩個娃娃髻,很是調皮可愛的樣子。

  “好啊。”竺云白也正有此意,這幾日都是他在給她洗頭發,每次晾干都要很久。她怕給他添亂,覺得剪短了肯定更好打理。

  “剪了以后還像從前那么盤發。”

  “不要。”竺云白現在有些嫌棄了,那時候畢竟年紀小,梳那樣的發髻倒是挺歡脫可愛的。如今雖然容顏未變,但心境到底不似從前了。

  “為什么?”曲清嘉明知故問,大概是他們分開太久了,現在只要是兩人在一起,他就想好好同她說話。哪怕是沒話找話。

  “只有小孩子才出那樣的發髻。”

  “你現在不是和從前一樣嗎?”

  竺云白不想理他了,她說:“我困了,我要睡覺。”

  曲清嘉笑瞇瞇的起身,自己緊貼著床榻外側,就怕不小心會碰到她。她如今確實嬌弱,他總要萬分小心的對待。

  兩個人就這樣同床共枕,卻誰都不觸碰誰。等到曲清嘉睡著后,竺云白才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低頭印上了他的唇。

  她記得他第一次親吻她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她甚至能聽到他狂亂的心跳。那時候,是真的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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