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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高手

  玄甲軍也發覺今日北燕人的反常,他們以為北燕人一定是中了世子的圈套,得到速戰速決的命令之后,殺的就更起勁兒了。

  玄甲軍壓倒性的勝利,讓士氣大漲。可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染血的白色戰衣,被人用旗桿撐著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是少帥的盔甲。”

  “少帥!”

  “世子!”…

  玄甲軍明顯亂了起來,這件染著鮮血的戰袍,是整個玄甲軍的靈魂,承載著他們的希望。此時被人這樣挑了起來,讓他們又是憤怒又是恐懼,攻勢銳減。

  納蘭錦繡聽說的時候也慌亂了一下,但僅僅只有一下,很快就又恢復正常。她拿出徐錦策的另一件戰袍,因為他常年穿白色,只是暗紋稍有不同,所以遠距離的時候并不能看出差別。

  她想兄長走的時候具體穿的哪件衣服,估計沒有人注意。雖然心里已經暗暗覺得,北燕人手里的那件戰袍肯定是真的,但現在也絕對不能承認。

  她這樣應該能蒙混過關。

  “少帥的戰袍有那么多件,北燕人也是見過的,要想做一件差不多的,應該不困難。”納蘭錦繡站在城墻上,高舉著手里的白袍。

  玄甲軍眾人知道軍醫白錦是王爺的義子,也知道世子對這個弟弟很是看重,對她說的話自然就相信了。但也有一些提出質疑的。

  “一件內袍看不出什么,對方拿的那身鎧甲,就是少帥的。”

  納蘭錦繡身在高處,對下面的情況一覽無遺。她對提出質疑的幾個將軍,多少都有些印象。若真是為玄甲軍好,那就不應該在這時候動搖軍心。

  她知道氣勢一定不能弱,不然很可能就會和這場勝利失之交臂。她大聲喊道:“少帥現價正在城內修養,我奉少帥之命監軍,但凡有妖言惑眾,擾亂軍心者,殺!”

  城下依然有人拿戰袍說,納蘭錦繡把這幾個人的臉都記住了。她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剛剛說的話就是軍令,如有違逆者,軍法處置!”

  安時已經出列,他抽出長劍對著一名將軍裝扮的人,冷聲道:“我奉世子之命,協助白監軍,如有違抗軍令者,就別怪我出手無情。”

  安時是徐錦策的心腹,這在玄甲軍中無人不知。本來還在猶豫該相信誰說的話,如今內心卻是篤定了。再者說,少帥十幾歲就開始領兵,豈是能輕易被人捉住的。

  平城邊上,拓跋濤聽著軍報,笑得十分陰翳。他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的問:“就是那個擁有蝶影的少年?”

  “正是。”

  “鎮北王的義子,呵,有點兒意思。”他懶洋洋的在步攆上伸展了下筋骨,緩緩說:“他倒是沉得住氣,那就再送他一份大禮。去把徐錦策的手指頭切了,裝的漂亮一點,送給他。”

  他的近侍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變態作風,對于他的指令一點意外表情都沒有。只冷著一張臉,讓人去辦事了。

  納蘭錦繡收到了一個紅木匣子,來送匣子的人,指名要她親自打開。穆離擔心會是危險之物,想要代勞,被納蘭錦繡制止了。

  她心里大致有幾分猜測,這匣子里的東西多半都是兄長的信物。只是她沒想到,會是一根鮮血淋漓的手指。

  她眼睛瞪得老大,控制著自己沒把那匣子甩出去。然后緩緩蓋上蓋子,冷眼看著送匣子的人,道:“說你此行的目的。”

  來送匣子的兩人,其中向她施了一禮,神態有幾分輕狂:“我的王讓我轉述一句話,我們北燕優待俘虜,只要你們不再頑抗,世子安然無恙。”

  “不然呢?”

  “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送上一根手指,然后是腳趾,再然后就是手、腳…”

  安時在一旁已經按捺不住,他把劍壓在那人的脖子上,額頭上青筋暴跳:“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人卻一點都不害怕,眼睛依然是看著納蘭錦繡,悠悠地道:“白監軍,你們大寧不是自詡禮儀之邦嗎?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不會這點道理都不懂了吧!”

  納蘭錦繡正在天人交戰。理智告訴她,拓跋濤這一次是背水一戰,只要堅持住,北燕短期內就不會有能力再犯,玄甲軍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

  可情感上她又沒法忽略徐錦策,那是她的兄長,一直真心相待,傾力相互。他是鎮北王府唯一的繼承人,一定不能出事。

  “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開始了,如果白監軍還是不能做出決斷,那么很快就會有第二根手指送來。”

  如果現在放下武器,那以拓跋濤的嗜殺,整個玄甲軍甚至是北疆百姓,都一定會落得命如草芥。所以,不能退,一步不退。

  “現在就把他的頭割下來。”納蘭錦繡指了指那個說要送手指頭來的人。

  “你們敢…”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安時割斷了咽喉。

  納蘭錦繡冷眼看著,對另一個使官問:“你害怕么?”

  那人生的人高馬大,是典型的北燕人。卻不知為何,對著這個只到自己肩頭的少年會心生恐懼。這一雙平靜冷冽的眼,像是漩渦,似乎可以吞噬人。

  “害怕就對了。”納蘭錦繡已經轉過身子,她笑意盈盈:“一個徐錦策還不足以讓我把北疆拱手讓人,你們可以折磨他甚至是殺了他,我就讓北燕這三萬人來給他陪葬。”

  她明明是在笑著,而且笑得還很美。但北燕這個使臣就覺得她的笑很冷,仿佛是地獄里來的修羅。

  他一點都不懷疑她說的話,今日北燕這里的人,都要淪為玄甲軍的刀下鬼。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怕死?顫抖著接過裝著自己同伴頭顱匣子,落荒而逃。

  “穆離,你跟著他,我要知道拓跋濤的藏身之處。”

  穆離去了,臨走前拍了拍安時的肩膀。安時知道,他這是在托付他照顧郡主,就鄭重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南楚那邊已經不肯全力協助拓跋濤,所以他現在是狗急跳墻,以為挾持了世子,我們就會任他擺布。”

  安時看著納蘭錦繡,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很信任她。明明就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卻能讓人感覺很安全,可以依靠。這種感覺和世子很像。

  “他不計后果,也不顧及北燕這些人的性命,只一味滿足他變態的心理。”納蘭錦繡閉眼,這不是個正常人,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一定要把他想象成瘋子。

  “世子怎么辦?”安時還是問出了心里最在意的。

  “搶回來。”

  安時被她的回復整得一愣,他覺得郡主是真的強勢,并且強勢的理所應當。奇怪的是他竟然覺得她說搶,就一定能夠搶回來。

  穆離派人回來了,說拓跋濤已經撤走了,他在追蹤路上留下信號。納蘭錦繡覺得平城的戰況已經明朗,只不過沒有安時盯著她不放心。

  “郡主,我要和你一起去救世子。”

  “你守城,清掃戰場,我有穆離足夠了。”

  納蘭錦繡檢查好蝶影,又裝好自己的針包,然后帶了營中僅剩的十二個驚云,還有一隊騎兵。穆離留的信號只有驚云人能看懂,他們追上的時候已經是半天后。

  “少年,沒想到這么快咱們就又見面了。”拓跋濤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態度,沒有一絲逃竄的狼狽。

  “早晚都要見的,因為你欠我鎮北王府的必須要還回來。”

  拓跋濤聞言笑得更厲害了,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著納蘭錦繡,笑道:“我欠的是人命,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能耐討回去了。”

  “那就試試看。”納蘭錦繡對自己帶來的人有信心,玄甲軍的騎兵是徐錦策訓練出來的,一向驍勇善戰。而這十幾個驚云里的人,是有萬夫莫擋之勇。

  “都說人不輕狂枉少年,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正合適。”

  拓跋濤打了個響指,就有輛囚車出現在納蘭錦繡眼前。囚車里的人不是徐錦策又是哪個?

  納蘭錦繡看見徐錦策此時正在昏迷,他左手上的小指頭已經不在了,沒包扎,就那樣鮮血淋漓的裸露著。她喉嚨處一陣腥氣,冷聲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給他用了點藥,讓他沒有意識罷了。不過,切他手指頭的時候,我可是讓他醒來了,這樣的痛快怎么能昏迷著呢。”

  “拓跋濤!我殺了你!”

  納蘭錦繡扣動左腕上的蝶影,在拓跋濤愣神的一瞬間,已經刺在了他的肩頭上。納蘭錦繡沒給他喘息的機會,第二支蝶影隨即而來,這一次她選的角度極度刁鉆,讓他避無可避。

  拓跋濤那因為她年紀小,看起來對敵經驗不足,所以才沒多加防備。沒想到她出手這么快,而且根本就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驚云人已經受了指令,速度極快的靠近囚車,北燕人的守衛,在他們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拓跋濤隨手拉過身邊的隨從,用他的身體擋住了納蘭錦繡的箭。他已經記恨上這個少年,決心要她死。他閃身到了納蘭錦繡面前,速度極快,用手去取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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