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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救人

  鎮北王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拓跋濤怨恨的由來,所以更知道怎么刺.激他:“你是個好強之人,對待和你旗鼓相當的人,你想到的就是擊敗他們。”

  “當然,你應該為我能把你當成對手感到驕傲。”

  “你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把你當成對手。”

  “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一直跟徐錦策比,總希望自己能勝過他。但是你知道么,不管是出身外形,還是人品風骨,甚至是帶兵之策,你樣樣都不如他。”鎮北王說到這里刻意停頓了一下,然后很驕傲的說:“永遠都比不過他。”

  拓跋濤平時就最恨別人說起徐錦策,剛剛主動提起,也是為了壓制鎮北王的氣焰。誰知道還是被人反將了一軍。

  他怒不可遏,甩了衣袖,冷聲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你如今也只能逞口舌之利了。”

  鎮北王也笑了,他的笑聲豪邁寬廣,語氣也是蕩氣回腸:“我不是敗給了你,而是敗給了人心。”

  我估錯了金陵朝堂的骯臟,以為他們是在太平盛世,閑來無事才會爭斗;我也估錯了圣上的猜忌之心,以為在生死存亡之際,怎么也不會棄了北疆;我估錯了南楚,從沒想過他們可以買通大寧官員…

  人世間總是有兩件事,會讓人特別無力、倍感蒼涼,那就是美人遲暮和壯志未酬。他又怎么會不在意北疆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只不過是他沒有能力,來阻止這一切罷了。

  這些話都埋在他心里,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不想親者痛、仇者快。

  “人心。哈哈哈,你要把自己的失敗歸結為人心,那也不錯。”

  鎮北王看著拓跋濤,目不轉睛的看著,就那樣深深的看見他的眼里。然后吐字清楚的說:“你以為有了南楚支持,你就能達成所愿?你不要忘了與虎謀皮,最后很有可能變成人家的盤中餐。”

  “我說你為北疆可真是盡心盡力,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著挑撥。”

  “我有沒有在挑撥,你心里應該最清楚。南楚假意與大寧交好,如今又買通了重要官員,你覺得他愿意和你分一杯羹嗎?”

  拓跋濤依然玩弄著自己的那條小辮子,只不過細心的話能發現,他握拳的時候很用力。可見他對如今的盟友,也是不放心的。

  “北疆與北燕本可以和平共處。你們一直如一盤散沙,我若是想把你們各個擊破,這么多年北燕早就不復存在了。你因為心中的一點不忿,選擇和南楚結盟,只怕最后會斷送了北燕。而你就成了那個千古罪人。”

  “覺得我會怕嗎?”拓跋濤看著鎮北王,語氣諷刺:“我不像你們那么虛偽,連自己死后的名聲都惦記著。我活著,他們敬著我就夠了。等到我死了的那天,他們即便是喜歡鞭尸,那也同我沒關系了。”

  “北燕有你,是大禍。”

  拓跋濤這是第一次真正和鎮北王面對面。在他的了解中,鎮北王是個有天分的帥才,并不知他言語如此犀利。讓他繼續說下去只怕會動搖軍心。

  “你想怎么死?是想一箭穿心,還是想被施以絞刑?或者說你不想死,我也可以考慮一下,讓你做我的奴仆。”拓跋濤語氣輕佻,桀驁不馴到令人作嘔。

  “你閉嘴!”這時候站起來一個人,是鎮北王的隨從,他小腹上中了箭,看起來傷的不輕。

  “最討厭我說話的時候身邊有狗叫,掃興。”柳成錦拿過身旁人的弓,動作極緩慢的拉弓射箭,那隨從直接被一箭穿胸,當場死亡。

  “你住手!”鎮北王在他的箭還沒射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大聲喊道:“你的目的不過是羞辱我,放了他們。”

  “放了?”柳成錦眉毛一挑,顧作憂愁狀:“我這人嗜殺成性,但凡是從我手底下過的,就從來都沒有過活口。你如今提的這個要求,讓我好生為難。”

  “你到底要怎樣!”

  “都說鎮北王生性豪烈,我要你活著,我沒讓你死之前絕對不能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難道就不想殺了我嗎,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活著,就必然會受辱。

  鎮北王是鎮北王府的靈魂,是北疆之主,是北疆百姓仰望的神。出身尊貴,為人坦蕩,怎能淪為人手,被人欺辱?

  拓跋濤正是因為如此,才用剩下人的性命威脅他。他要的是絕對的臣服,要北疆人聽了都怕的。那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就是把他們心中的神踩在腳下。

  “我等從入玄甲軍開始,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絕對不能成為王爺的負擔,我們死也要死得坦蕩,拼了。”

  這句話一出,那些中了箭的人都撐著站了起來。

  拓跋濤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那模樣就像是在看一群螻蟻。他讓人撤了弓箭,想慢慢的絞殺他們,就像是在尋樂子。

  然后冷笑著說:“我帶了精兵六千,你們區區幾十人,怎么都是敵不過的。況且,你們如今都受了傷,這行為無異于以卵擊石。沒想到你們寧朝的人都這么傻。”

  “你毫無忠義之心,自然不懂我們的可貴。”

  納蘭錦繡在樹林里看著,感到深深的絕望。她看著那些傷員一個個變成刀下魂,至死都沒放棄抵抗,心中不是不震撼的。玄甲軍原來是這樣的,如此的不懼死亡,如此的豪氣干云。

  看著穆離帶著鎮北王試圖沖出來,卻受重重阻隔。這兩個人在她的生命中舉足輕重,如果他們死在這…

  她不敢想下去了,只把眼光轉向了拓跋濤。他坐在步攆上姿態悠然,仿佛看著鎮北王等人作困獸猶斗,非常有意思。

  納蘭錦繡發現,北燕人狀態不是很好。可能因為勢在必得,所以他們輕敵了,就連拓跋濤都做出了一副打盹的狀態。

  這是個機會!

  她逡巡四周,發現了鎮北王的坐騎鳴鴻。鳴鴻是名駒,極有靈氣,此時正試圖沖進人群。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靈寶和穆離的暗影,剛剛他們要藏身樹林之中,就棄了它們。往常他們都會不遠不近的跟著,此時卻混在了其他馬中。

  玄甲軍所用的戰馬,都是經過訓練的。她曾跟著兄長去過玄甲軍騎兵團,也知道馴馬的哨子。

  她把手指放在唇邊,哨聲起,馬一下子就烈了起來,試圖跨過障礙,去尋找自己的主人。靈寶則回到了她的身邊。

  納蘭錦繡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雙腿猛夾馬腹,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她整個人都趴伏在馬背上,到了鎮北王和穆離身邊,把鎮北王拉上了馬。

  這時候北燕人也反應過來,他們調動弓箭手,想要射殺他們。可惜剛剛弓箭手的隊形早就亂了,而靈寶又是靈駒,想攔住它已經很難了。

  穆離也召回了暗影,暗影的體型比靈寶大,速度也要比靈寶快。穆離緊跟在他們身旁,為他們肅清障礙。

  他一上馬優勢就完全顯現出來,起碼現在北燕人的攻勢被壓制住,而且他們已經越來越接近包圍圈的邊緣地帶。

  北燕人在外圍用了絆馬繩,納蘭錦繡發現了,猛勒韁繩,靈寶驟然直立,差點把鎮北王甩落馬下。

  “父親,抱緊我!”納蘭錦繡大聲道。

  這時候穆離手中的長劍,已經刺死了放絆馬繩的人。而北燕人也上了馬,開始追擊他們。

  靈寶是母馬,貴在靈敏,但不適合長時間劇烈奔跑,尤其是馬背上還有兩個人的時候,讓它的速度大打折扣。

  鎮北王也吹出了哨子。鳴鴻一直在向他們靠近,它和徐錦策的踏雪,應該是整個北疆速度最快的戰馬了。鎮北王在鳴鴻到自己身邊的一刻,選擇了跳馬。

  他一下去,靈寶的速度也快了起來。納蘭錦繡回頭看了一下不遠處的北燕人,他們善騎射,此時也是窮追不舍。

  “父親先走,不要等我們!”

  她話音剛落,一枚羽箭就射中了鎮北王。這箭與普通箭不一樣,尾部系著著紅布條,而且來勢兇猛,角度刁鉆。

  “父親,快走!”納蘭錦繡擋到鎮北王身前,隨之而來的箭在離她只有一尺距離的時候,被穆離的長劍掃落。

  鎮北王雖然身負重傷,但鳴鴻依然加快速度,把他們都甩在了身后。那個尾部帶紅繩的箭,一枚接著一枚,拖慢了穆離的速度。

  納蘭錦繡知道自己該先走,只有她不受人威脅,穆離才能全心馭敵。但后面那么多人緊追不舍,她擔心穆離出事,所以還是回頭反擊了。

  她對蝶影的控制已經非常醇熟,雖然不如徐錦策的有殺傷力,但攻擊力也已經很強悍了。

  她瞄準拓跋濤,扣動手腕上的機關,因為是在奔跑中,所以準頭差了些,不過卻讓他沒有發箭的機會了。

  穆離沒想到她會動手,心中著急。北燕人知道蝶影,如今見了,肯定會把追捕側重點放在她身上。

  他追上她,伸手拽了一下靈寶的尾巴。他們都知道靈寶有個毛病,就是不讓人碰它的尾巴。但凡是被人碰了之后,都要發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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