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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軟猬甲

  鎮北王看著黑白無常道:“先讓人搜身,確定他們身上沒攜帶別的東西之后,再讓人嚴加看守,一定不能讓她們死了。等到把北燕人打退,把這兩座城奪回來,我要親自押解她們去金陵面圣。”

  “如今落到玄甲軍的手里,也沒想過再逃脫,但是王爺可否為我解惑?”

  說話的人是白無常,她那一頭耀眼的銀色長發,此時就在風中翻飛,如夢如幻。而她本人,則像極了九天上的仙女,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擅長用自己美麗的外表來迷惑旁人,只是這一次她用錯了對象。鎮北王已入不惑之年,心智堅定,不容易受人迷惑,尤其是女人。

  他神情一如既往,語氣也很冷淡:“你是想知道為什么,你們用了兩次暗器卻都沒傷到我么?”

  “是。”

  “那是因為我有克你暗器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我不會告訴你的。”鎮北王說著話,已經把粘在身上那兩枚暗器取了下來。他身上應該是穿著什么東西,不僅暗器刺不進去,而且還能把它們粘附住。

  “鎮北王從來都這么謹慎呢,我們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你還不肯實話實說么?我們姐妹這么多年還沒失手過,還請您給解惑。”

  白無常一點都沒有被人俘虜的自覺,說話的聲音又是輕巧又是魅惑,就仿佛是情人間在竊竊私語。

  她明明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但是在場的那些年輕的男子,有不少都開始眼神閃躲,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完全是一副少男懷春之態。

  看得納蘭錦繡一陣唏噓。這時候她就不得不佩服鎮北王和穆離了,他們兩個神態從始至終都沒什么變化。

  白無常可不僅僅是人長得美,她身上似乎有一種有魔力的東西。但凡是看著她的人,就都離不開眼睛。

  不要說這些還未識情滋味的少年,就連身為女子的納蘭錦繡,都很想看著她。若是男人因為她移不開眼睛還情有可原。但若是女子也同樣,那就有些太奇怪了。

  “安時,你帶幾個人把她們關押好。記住一定要嚴加看守,絕對不能讓她們逃了。”鎮北王說到這里似乎又覺得不夠:“讓驚云的人來。”

  “屬下明白。”安時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就讓人押著黑白無常走了。

  納蘭錦繡也能看出來,安時對她們頗有敵意。想必白無常就是手段再多,也不可能從他手底下逃了。她唯一覺得有些可惜的就是黑無常。

  當初她曾經拼了命也要保住她。雖然知道她本意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但對她多少還是存了一分憐惜。

  人人都知道能訓練出一只畫皮不容易,而能到達黑無常這個位置的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她應該吃過很多苦。

  納蘭錦繡腦海中又浮現了那一雙冰冷的眼睛,冷到沒有一絲情感。同她當初見到穆離時候的感覺一樣。

  鎮北王見納蘭錦繡還在發呆,以為她是從剛剛的驚嚇中沒回過神來。就湊到她身邊,眼含笑意:“孩子,害怕?”

  納蘭錦繡抬頭和他四目相對。這雙眼睛透著久經沙場洗禮后的淡然。如同古井一般,深不見底。只是此時看起來卻分外慈愛。戰功赫赫的將軍,卻有點像慈眉善目的老人了。

  “您怎么不提前告訴我,您知不知道剛剛…”納蘭錦繡說這話的時候,透著些孩子氣的執拗任性。

  鎮北王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聲音依然柔和:“她們非常狡猾,我是怕你知道后會露出破綻。”

  “所以您就連我一起騙了?”納蘭錦繡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歡喜的是他沒受傷,但又有一些窩火。可是眼前的人是她的父親,她即便心里頭再是憤憤不平,也只能忍著。

  鎮北王又哪里看不出來,女兒現在是有些鬧脾氣了。他看著她的眉眼有些出神。因為,她生氣的時候真是像極了連冰。

  想來他們已經是多年未見。只是看她對鎮北王府的動作,想必對他也只剩下恨了。其實當初,他喜歡上她,又怎么可能不是真心的呢?

  “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鎮北王微微俯下身子,那模樣明顯就是在哄小孩。

  納蘭錦繡好奇心占了上風,她點了點頭。于是父女兩個就一前一后的進了軍帳。留下鎮北王的那些護衛,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

  他們不知道是他們性子太粗糙,還是什么其他原因。怎么總覺得王爺對白先生太好了?雖然王爺收了白先生做義子,寬厚一些也無可厚非。

  但是,世子可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王爺從來都是在摔摔打打中教育,哪像如今這個,明顯就是呵護備至的。剛剛說話的那語氣和態度,那可真是實打實的寵愛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本想說些什么但是又不敢開口。說到底大家都是一幫糙漢子,沒見識過那么多,一時總怕說錯了話。

  鎮北王進了軍帳,又去屏風后換了衣裳。之前為了做的逼真,特別還往身上灑了血。

  納蘭錦繡坐在那里等,這里還在思考今天發生的事。好奇的無非就是父親穿了什么,她隱隱覺得他身上肯定有寶貝。

  鎮北王從屏風后出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件東西。他一出來就直接遞給了納蘭錦繡。

  納蘭錦繡接過來放在手中,發現應該是貼身穿的一件無袖的上衣。這個面料是她從沒見過的。

  目測是很輕薄的一件衣裳,用手摸上去也很軟,但是韌性很強。她用力掙了一下,發現彈性還不錯。她也覺得應該就是這個東西救了父親一命。

  “這是什么?”她不解地問。

  “金絲軟猬甲。”鎮北王言簡意賅的回答。轉而又想到這個稱呼,她大概不懂是什么意思,又詳細的解釋:“是用很稀有的東西制成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普天之下只怕也難找出來第二件。”

  不承想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寶貝,納蘭錦繡又好奇的看了兩眼,然后才問:“那父親是怎么得到的?”

  鎮北王低頭笑了笑。這軟猬甲還是當初紀泓燁上門,求娶她的時候送來的禮物。因為常年在戰場上,這個東西自然是用處很大。

  所以,即便是知道它過于珍貴,他還是收下了。如今女兒已經被紀家休棄,那他們這門親戚就算是斷了,他以后自然不想再提起這個人。

  而且他已經打算好,等到回金陵述職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去一趟紀府。把何休書要出來。雖然說結果都是他們兩個人分開,但是他鎮北王府的女兒,寶貝都寶貝不過來,怎么可能被休棄?

  納蘭錦繡自然不知道這衣裳是哪來的。但是卻對這么一件稀世珍寶愛不釋手。鎮北王見她沒繼續追問,便不打算多做解釋了。

  “這衣服以后就送給你了,你要一直穿在身上,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不能脫。”

  納蘭錦繡聽了他的話,趕緊把軟猬甲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坐到他身邊,道:“您是三軍主帥,身系整個北疆的安危,這東西既然可以保命,怎么能給別人呢?”

  “你只要好好的,我便安心。咱們父女一場,我卻沒能對你盡到照顧的責任。你那么小就給送去金陵,你的婚事我也沒能替你選好…”

  鎮北王說到這里哽咽了一下,他有時候不太敢想納蘭錦繡現在的處境。她還以為她不是他的女兒,在鎮北王府也沒什么地位。

  她孤身一人在戰火飄零的北疆,屬實很可憐。本是鎮北王府的郡主,是他的親生女兒,怎能落到這樣的地步?

  在納蘭錦繡心里,鎮北王和徐錦策都是很強大的存在。他們身上肩負著,守一方百姓的責任。心中已經沒有幾分兒女情長了。

  她總覺得,那些人世間纏綿悱惻的情感,在他們這種人的面前,顯得又矯情又微不足道。她沒想過自己如今的處境,可以讓他的情緒這樣激動。

  許是被他感染了,她也覺得鼻子一酸,但到底還是沒哭出來。她低聲道:“我今日所走的路都是我自己選的。不管是我要嫁到紀家,還是只身回北疆來,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責任。父親不必自責。”

  鎮北王也只是有那一瞬間覺得心疼難忍,很快就又恢復過來了。他把桌案上的軟猬甲拿過來,重新放到納蘭錦繡手里。

  “我這一生無愧天地,無愧父母,無愧北疆的黎民百姓。若真的說是有愧疚,那就是對你們兄妹三人。你收下吧!”

  “既是如此,不如就將它送給兄長。”

  “你兄長對敵經驗豐富,而且甚是愛惜你,這東西他不會收的。再者說他是最年長的,東西就這一件,怎么能和你們爭?”

  “父親若是執意要把它送給我們兄妹三人,又認為兄長最大不能爭,那不如就把她給妹妹吧!”這東西太過珍貴,納蘭錦繡覺得受之有愧,畢竟,她又不是鎮北王親生的…

大熊貓文學    重生之名門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