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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圣上召見

  納蘭錦繡忍不住又看向自己身邊的人,心里十分熨帖。三哥但凡在府里的時候,都是要親自陪著她,他若是不在,也一定是有四五個丫鬟輪番守著。但凡她一表現出想要做什么,就有人馬不停蹄的去辦。

  她不精通于產科,雖然也曾替孕婦診治過,但從來沒接過生。所以她也沒見過太多有孕的婦人生活是怎樣的。但她想寧國既然男尊女卑,每個男人又都是妻妾成群的,想必還了孕,也不會怎么被重視。

  像她這般闔府上下都緊張的情況,應該是不常見的。按理說被人這般寶貝著,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她也喜歡這種感覺。可她心里卻不是那么踏實。

  三哥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如果不是她的情況兇險,他斷斷不會緊張成這樣。即便是關心也不會表現的這么明顯。所以她想,也許孫太醫跟三哥說了什么,才導致他在面對她這個孕婦的時候,每一刻都如臨大敵。

  他的小心翼翼,恰恰說明了這一點。

  這段時間,她特別讓三哥給她搜羅了一些關于婦科的醫書。孫太醫每次來診平安脈的時候,她也會問很多問題。她想求人不如求己,她一定要在生產之前,將一切都準備好。不然到時候臨時有什么狀況,她一點主意都沒有,那豈不是太過危險了。

  紀泓燁本就十分通透,自然知道她這么用心的來研習婦科是為了什么。夫妻兩個心中都有各自的擔憂,也都在盡量規避風險,只是他們誰都沒有說出來。

  紀泓燁已經下地穿了靴子,向她伸出雙手。納蘭錦繡不解的看他,他柔和地道:“它還沒見過雪呢,帶它出去看一看。”

  納蘭錦繡見他執意如此,也就不拒絕了,由著他給自己披了件輕薄的披風,又換了一雙鹿皮的小靴子。這個靴子可以隔水隔潮,保暖性又極好,最適合雪天的時候穿。

  金陵城本來是不流行這個的,這都是北燕人的穿法。因為那邊氣候冷寒,雪又大,所以他們就研究出了這種鹿皮做的小靴子。

  她也不知三哥是從哪里聽來的,就真的從金陵城給她找到了能制鹿皮靴子的工匠。因為鹿皮靴子的尺寸與平時穿的鞋子不太一樣,需要親自來測量,所以三哥還大費周章的找到了一位女工匠。

  納蘭錦繡坐在大炕邊上見他俯身給自己穿靴子的模樣,心里泛開一陣暖意。雖然他們之間也有過誤會,有過爭執,有過一些不愉快的經歷,但是不得不承認,三哥待她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好。

  即便是當年阿娘活著的時候,也不如她這般周全。衣食住行以及她的喜好,他都替她考慮在內。半夜她抽筋的時候,他總是第一時間醒來,扶著她下床走路,給她按.摩小腿緩解疼痛。三哥給他的寵愛,應該是這世上的女子都會想要奢求的那一種。

  “來,下來了。”紀泓燁給她穿好鞋子,直起身子,伸手把她抱了下來。

  “三哥,我現在是不是特別重?”納蘭錦繡看著自己的肚子都會覺得,她現在應該是很重的,估計都快趕上懷孕之前的兩個重了。

  紀泓燁本就生得高大,手上力氣也大,即便是她現在較之前重了許多,他抱起來也絲毫不費力。聽她這樣說,他便笑了笑,打趣著說:“你以前沒懷孕的時候,也沒輕快到哪里。”

  “那以前是誰說我吃的太少了,也生的也太過瘦弱,應該長得胖一些的。”

  紀泓燁已經抱著她走到門口,他把她放下來,笑道:“我有說過這句話嗎?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了。”

  納蘭錦繡笑了笑,知道她三哥這是在打賴呢,就很艱難的墊了墊腳。紀泓燁伸手扶住她的腰,不解的看著她,就見她對他勾了勾手指頭。

  他從善如流的低下頭,她在他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下,然后笑瞇瞇的說:“三哥,你現在記起來了沒有?”

  紀泓燁只覺得一股子很清新的香氣縈繞在鼻間,然后就是軟綿綿的一個吻。他感覺心頓時酥了,連帶著手都不會動了。

  這時候他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同她親近了。夜間睡在一起,他也是衣角都不敢碰到,就怕自己克制不住,她如今的身子是禁不得情事的。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直白,納蘭錦繡明顯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她小心翼翼的挽住他的手,看著門外說:“不是要出去看雪么,走吧!”

  紀泓燁勉強收斂住心神,讓自己不要再繼續胡思亂想。把她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手心,然后牽著她出門。正在掃雪的侍女小廝見了他們,趕緊退到一旁給主子讓路。

  院子里的雪已經掃得差不多了,納蘭錦繡怕腳底滑就小心翼翼的跟著紀泓燁。紀泓燁比她更小心,雖然知道現在的雪停不住,但也怕有地方結了冰會滑。他現在是高度緊張,一點風險都不愿意讓她嘗。

  傳圣旨的馬車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還在手牽著手小心翼翼的溜達著。雪后的空氣總是格外清新。納蘭錦繡時常感覺呼吸困難,現下卻是舒服多了。

  “紀閣老,圣上請您帶著夫人進宮一趟。”來傳話的太監是永隆帝身邊平時掌管祭祀的劉勝。這人深得永隆帝信任,手上的權力也不小,文武百官都要恭敬的稱他一聲大監。

  紀泓燁把納蘭錦繡扶好,對著劉勝淡淡的點了一下頭,道:“圣上急詔我同夫人入宮,可是有什么急事?”

  劉勝這個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的,笑的特別和善,但是這種笑不會讓人覺得舒適,隱隱的還有些毛骨悚然。納蘭錦繡是第一次見他,心里在想也許是自己沒看慣他面相的緣故。

  “咱家就是給剩上打雜的,不敢偷偷揣測圣意。紀閣老還是收拾一下,帶著夫人趕快進宮去吧,千萬不要讓圣上久等了。”

  在劉勝一行人到瑾園的時候,龍義就已經帶著一隊人到了紀泓燁身后。他往前走了幾步,拉住劉勝的手臂,笑著說:“大監借一步說話。”

  劉勝笑得更厲害了,整張臉都成了個包子樣,嘴上還含蓄著說:“大監這兩個字咱家可是擔不起的,要知道只有宮里頭一直伺候在圣上身邊的那位,才配得上這兩個字。”

  龍義想平時別人叫你大監的時候,你不是很樂意受著嗎?今日又何必故作姿態。心里雖然不屑,但是面子上卻怎么也不能表現出來。龍義稍微側了一下身子,擋住劉勝,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塞了一卷銀票給他。

  劉勝頓時心領神會,笑瞇瞇的小聲說:“柳貴妃不是有身孕許久了嗎?最近胎象不穩,欽天監上就有人說,貴妃肚子里這一胎可了不得,因為太過貴重,所以貴妃娘娘有些吃不消。”

  劉勝說到這里又四下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偷聽,才又接著說:“要想讓貴妃娘娘不再難受,就得找一個同為孕婦的女子,兩人見面互沖一下,這狀況就會好了。你也知道,貴妃娘娘可是金貴的人,如今又有著身孕,普通婦人怎能入得了娘娘的眼。因為知道紀閣老的夫人也有身孕,所以就想見上一見。”

  龍義兩條俊眉緊緊的蹙在一起,欽天監那些人說的話,他從來都沒信過。柳貴妃和宗玄奕關系非淺,她是潯王在后宮的勢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擔心來者不善,就壓低了聲音問:“大監如今傳這口諭,可是圣上的意思?”

  “自然是圣上的意思,不然,就是借咱家十個膽子,咱家也不敢假傳圣旨啊!”

  龍義微俯下身子,拱手行了個禮,十分恭敬的說:“那就勞煩大監多等一會兒,我這就去讓人準備。”

  劉勝剛剛拿了銀票,此時心情極好。自然知道,等一會兒也不妨事,就跟著紀府的下人先去飲茶了。龍義貼在紀泓燁耳邊,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無事,你帶上紀小白還有葉丙,再讓莫言莫語跟著夫人,收拾一下,現在就進宮。”

  龍義卻沒領了吩咐辦事,而是眉頭蹙得更緊了,他直言道:“柳貴妃和咱們一向不和睦,她要讓夫人進內宮去,咱們身為男子也不能跟著。萬一她做什么傷害夫人的事,可如何是好?”

  紀泓燁神態不便,淡淡地道:“她不敢。”

  “柳貴妃寵冠后宮,就連皇后娘娘都要讓她三分,世上還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紀泓燁淡淡的笑了下,看著龍義緩聲道:“她既然能夠寵冠后宮,就證明她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女人。如果她動了我的夫人,你說她還會不會盛寵不衰?”

  紀泓燁的意思很明顯,不要說旁的,就是柳貴妃肚子里這一胎,在慧王和青選侍的眼里就是礙眼的。

  若不是他認為圣上子嗣單薄,對未出世的孩子動手有違人道,極力牽制的話,她怕是都不一定能生得下來。

  這一點,柳貴妃心里應該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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