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223:畫皮的由來

  上了馬車,納蘭錦繡靠在軟榻上,感覺確實要比直挺挺的坐著舒服許多。紀泓燁從食盒里拿出一碟芙蓉卷放在案上,伸手招呼她過來。

  納蘭錦繡早就被餓壞了,巴巴的湊過去嗅了嗅那又甜又香的味道,就要拿起來吃。卻又看到自己一雙手上面黑黑的,是因為剛才摔的那一下沾了土。她毫不客氣的把手給紀泓燁看,幽怨地道:“三哥,手臟了,你喂我。”

  “貓爪子似的。”

  “貓爪子有這么好看?”納蘭錦繡瞅了瞅自己的手,雖然有些臟,但依然不妨礙她覺得很好看。

  紀泓燁目光柔和,唇角淺淺一彎。伸手把她的爪子拉過來,又從衣袖里掏出一方潔白的帕子給她擦手,擦了幾下也沒擦干凈。他微微嘆息一聲,把茶壺里的水澆在帕子上,這才給她擦干凈了。

  納蘭錦繡一看自己的手又白白凈凈的了,就拿了芙蓉卷吃。許是因為餓極了,她竟覺得今天的芙蓉卷特別好吃。就隨口問:“從哪買的?”

  “路上。”

  “小攤子?”納蘭錦繡記得三哥不愿意她吃小攤上的東西,總說怕是不干凈。

  “嗯。”紀泓燁淡淡的應了一聲,又道:“我怕你沒吃東西會餓,路上剛好有,就買了。”

  納蘭錦繡又往嘴里塞了一塊,有些口齒不清的說:“是,我都快餓成紙片人了。沒給我東西吃,還把我像放麻袋一樣放在馬背上,我都吐了。不對,也不是沒給吃的,給了我一小包點心,可后來都壓成碎末了,而且還掉了。失之交臂還不如從來就沒得到呢!”

  紀泓燁聽了她的話,眼眸變得更加幽深。心里想著南楚畫皮盯上的果然是她,看樣子以后還真是要嚴加看管,片刻都不能大意,她若是有個閃失,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這次也是比較幸運,徐錦策恰好帶了騎兵,而且數量還很多,才能把那些畫皮盡數收了。只是可惜,還是跑了兩個領頭的,想必是什么任務,只有那兩個人最清楚。抓到的這些低階畫皮也不知能不能用上,只能回去以后細細盤問,看能不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

  他又看了納蘭錦繡一眼,她正在吃芙蓉卷,觸及到他的目光,先是沖他笑了笑,然后又把自己吃剩下的半塊兒芙蓉卷送到他嘴邊。紀泓燁搖頭拒絕,他一向不喜歡這些甜膩膩的食物。

  “你應該也沒用膳呢,現在不吃是什么意思?是嫌棄我嗎?”納蘭錦繡心里清楚,三哥醒來肯定會急著找,根本就沒有心思吃東西。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又沒讓你多吃,就一口嘛。”

  紀泓燁無奈,只能把她手里的半塊芙蓉卷都吃了。看著她笑瞇了眼睛,他心里懸著的那塊大石頭,也總算是放下了。如今她雖吃了點兒苦,但到底是平安無事,算是有驚無險。

  “三哥,我半天都忘了問,你沒事吧!也不知她們給咱們用的是什么迷.藥,那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讓人事不知。”納蘭錦繡的饑餓感終于控制住了,才想起來問她三哥。

  紀泓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清淡:“你也是個沒良心的,到現在才想起來問我?”

  “那好吧!我收回。我覺得問的有點多余,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在我跟前了嗎。”納蘭錦繡沒心沒肺的,依然低頭啃芙蓉卷。

  紀泓燁不打算同她計較,“這一路上她們對你態度如何?”

  “說起來有些奇怪,她們忙著趕路,但對我卻是禮遇有加,甚至可以說是尊敬。”

  納蘭錦繡吃飽了,有點口渴,就看了眼紀泓燁手邊的茶壺。后者從善如流,倒了杯熱茶給她。她喝了一口,覺得通體舒暢,又道:“還有那個白無常,她叫我小主子,你說是不是有點奇怪?”

  她說完這話沒心沒肺的去喝茶了,紀泓燁整個人都沉默著。南楚長公主府里養的畫皮,一向被眾人忌憚,他也曾仔細調查過。畫皮起初只不過是一個殺手組織,是當年南楚的獻王為排除異己,專門培養出來的。后來獻王在權力傾軋中身故,畫皮便落到了當今南楚國主親姑母的手上。

  黑白無常被稱作勾魂使,地位在畫皮里不低,僅次于那日在鎮北王府被生擒的血閻羅。白無常竟然會稱阿錦為小主人,那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阿錦和南楚的長公主一定有什么關聯。紀泓燁側頭看還在沒心沒肺喝茶的某人,有什么在心里呼之欲出。

  他在翰林院做編修的時候,曾留心研究過各國發展史。他記得南楚這位長公主,名為連冰,雖身為女子,心中卻有男兒之志。當年南楚和北疆打仗之時,曲連冰曾為三軍主帥,這也是在眾多強國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帥。

  她出手狠辣、心機深沉,曾因為屠城而名聲大噪,可惜只不過是罵名。最后,她還是敗給了鎮北王,簽下降書。自那以后,曲連冰便開始深居簡出,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信心受挫,一蹶不振的時候,她的畫皮組織已經驚人的強大。

  如今南楚誰人不知,國主曲清澤同曲連冰交好,畫皮已經完全成為穩固王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誰人受了曲清澤猜忌,明著辦不了,便會有畫皮去暗殺。這一行為頗受世人詬病,可又不得不承認,南楚的政權極度統一,已經沒有人敢說不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曲連冰為什么要抓阿錦?難道是因為當年敗給鎮北王,她心生記恨,所以才要挾持他的女兒?不對,阿錦現在已經不是鎮北王府的郡主,只怕這個消息根本就瞞不了南楚,而且鎮北王府唯一的繼承人是徐錦策,她們即便要算計,也該是世子才對。

  況且,阿錦剛剛還說到白無常稱呼她為小主人!難道…紀泓燁的眼睛倏地睜大,被自己心中的設想震撼。阿錦,有沒有可能是曲連冰的女兒?如果是的話,她為何會流落北疆?曲連冰一生都在長公主府中,沒有嫁人,又哪里來的女兒?

  有很多問題是紀泓燁想不通的,但他卻覺得這些想不通的問題當中,一定有一個奇妙的關聯,只要他找到那個關聯,這些問題自然就都能解釋得通。可這個關鍵點到底是什么?

  北疆…

  北疆!難道是曲連冰帶兵在北疆的那一年,同鎮北王有了什么關系?阿錦也許并不是眾人口中的產婆之女,而是鎮北王和曲連冰的女兒!

  如果是這樣,那也就能解釋為什么鎮北王,對阿錦的疼愛沒有因為她身份被揭穿而減卻。他留心看過鎮北王看阿錦的眼神,那里面的寵愛很濃,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閃現出一瞬,就被他否定了。鎮北王是他的姑父,對他姑母一往情深。曲連冰在北疆的時候,姑母還活著,以鎮北王那種剛正不阿的性子,決計不可能移情別戀。

  紀泓燁又看了看他的小姑娘,正捧著茶碗喝得不亦樂乎,絲毫不為自己被人擄走的事擔憂,看樣子完全把那當成了意外。這樣也好,免得她知道了,還要時時擔憂自己的安危。

  從北疆回金陵的這段路,就讓玄甲騎兵護送,畫皮這次嘗到了厲害,必然不敢輕易動手了。等他們回了金陵,任憑畫皮勢力再大,在金陵城也翻不出是非。她們若是真敢鋌而走險,那就來多少折多少,他就不相信畫皮再多還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三哥,我后背有點兒疼。”納蘭錦繡吃飽喝足,就想著要使喚她三哥了。

  “怎么了?”

  “我剛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摔到背了。”

  “嚴重么?”

  “不嚴重,估摸著就是要疼上幾天。”

  紀泓燁蹙眉,招手讓她過來,趴到自己的腿上,用手輕輕給她揉按著背。納蘭錦繡舒服得瞇了眼睛,在他腿上蹭了蹭,有點兒像慵懶的貓。

  “三哥,你醒來以后是不是就急著出來找我了?”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聽起來有些斷斷續續的。

  “嗯。”

  “你沒事就好了,我吉人自有天相,也總是能逢兇化吉。”

  紀泓燁低聲笑道:“你幾時還學會了算命?”

  “不是算的,是不走運的事情遇到的比較多,然后就有了經驗。你沒發現我特別倒霉嗎?不是被人抓,就是意外受傷,要么就是遇人不淑。”

  “嗯,整日里跟個倒霉蛋似的。”

  “我也不是完全倒霉,也有撞大運的時候。”

  “嗯?”

  “比如經歷了那么多不幸之后,我依然沒受傷,而且還有三哥在我身邊。”

  紀泓燁點頭:“這倒是實話。”

  納蘭錦繡被馬車晃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小聲嘟囔:“三哥,我困了,想睡。”

  紀泓燁微俯下身子,把她撈了上來,抱在懷里。見她眼睛都已經閉上了,想著折騰的這一路,她肯定是倦了。他低頭用臉頰貼了她的額頭,柔和地道:“睡吧!”

大熊貓文學    重生之名門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