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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不吃虧(一)

  徐錦策已經把臉給她擦干凈了,那些易容用的胭脂染料,把一整塊帕子染得變了色。離戈的臉頰完完整整的露了出來,舒眉朗目,帶著一股子女兒家少有的英氣。他把帕子放到一邊,看著她的眉目出神,心下有些恍惚,明明也沒有隔了多久沒見,她怎么就又好看了?

  一直都知道她好看,那種好看很特別,和普通女子的好看不一樣,在他眼中是獨一無二的。尤其是那一雙明澈的眼睛,顧盼神飛間就仿佛能奪了人的魂魄,還有那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怎么看怎么都是萌萌的。

  離戈仰著臉頰任他鼓搗,見他忽然不動了,只目光深沉的看著自己。她覺得他們離得有點近,他雖然依然是面容冷峻,不茍言笑的模樣,可她就是覺得他哪里變得溫和了,有點忍不住想親他。

  離戈素來是我行我素的,她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她不想做的事也沒有人可以強求他。于是乎,她兩手抱了徐錦策的臉頰,不由分說的就去親吻她的唇。

  徐錦策大概沒想到她會這么大膽,所以愣了一下,等他意識過來發生了什么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強吻了一會兒。他,徐錦策,鎮北王府的世子,玄甲軍的少帥,被這么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強吻了?徐錦策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這一笑,離戈就親不下去了。說真的,她自小女扮男裝混跡在軍中,直至最后成了將軍,手下有不少士兵,也時常和一班男兒廝混在一起。但是,不拘小節的她于感情上還是非常單純的,雖然臉皮要比尋常女子厚一些,但到底還是個姑娘家。

  她紅著臉放開徐錦策,剛剛的委屈早就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此時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怎么就這么沒有定力,為什么就不能表現得委婉一點?她暗中都觀察了,人家鎮北王府的那位郡主,表達愛意的時候就比她含蓄多了。最多就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那位三哥,然后男人自然就巴巴的靠過去了。

  徐錦策有些意猶未盡,他瞇了瞇眼眸湊近她,低聲道:“飲酒了?”

  離戈一想到他以前訓斥自己的那些話,什么一個女孩子在軍中,不能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飲酒誤事,酒后亂性…她一個頭頓時就有兩個那么大。第一個反應自然就是否認,打死都不能承認,于是,她就堅定的搖了搖頭。

  “沒有?”徐錦策涼涼的瞅了她一眼,然后還瞇了瞇眼睛。

  離戈頓時心虛了,她只好硬著頭皮道:“沒有。”

  “很好。”徐錦策笑了下,徑自走到床榻邊上坐下,沖她招了招手。

  離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榻,以龜速慢慢的向前移動。徐錦策這時候耐心出奇的好,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大有請君入甕的態度。離戈終于挪到了他跟前,挨著他坐下,模樣莫名有點乖。

  徐錦策也沒繼續在她喝沒喝酒的話題上糾纏,只拿出了一個藥膏,在她手腕上細細涂抹著。他常年在軍中,治軍非常嚴格,怎么看都是特別不好說話的那種。但這一刻,俊朗的青年低垂著頭,手指柔和的替她涂藥膏,本來嚴正的眉眼在柔和的燭火中,竟變得溫和了許多。

  離戈忽然就想到了地久天長!

  她是北燕草原上一匹脫了韁的野馬,曾經桀驁不馴,曾經認為大寧朝的男人都是只會讀書的呆子,曾經以為自己要嫁的人,一定會是個蓋世英雄。但是這一刻,她無比清晰,在自己心里早就認定了的這個人,不管他是不是北燕人,她都要永遠同他在一起。

  她忽然伸出兩條細細的手臂,緊緊抱住了徐錦策。徐錦策沒防備她,裝藥膏的瓶子落到了地上,因為是玉質的,頓時被摔了個粉碎。他本想說那藥膏極為珍貴,被打了有些可惜,但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因為離戈哭了。

  “怎么了?”他輕拍著她的背,柔和地問。

  離戈不說話,就把臉頰埋在他的肩頭上,狠狠地搖頭。

  徐錦策無奈,把埋在自己肩頭的人揪出來,用指腹替她擦眼淚,聲音也愈發柔和:“剛剛那委屈勁兒還沒過去呢?是安時抓了你?我罰他給你做蛙跳好不好?”

  離戈一想到那個神氣到鼻孔朝天的安時,就氣得牙癢癢。換做往常,她一定會拍手叫好,看安時出丑。可現在笑不出來,她怕極了每次同他分別,因為她知道,一分開他們就要好久才能見上。她會在分開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期待重逢,一日復一日,如此反復,就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她的眼淚打濕了徐錦策的肩頭,他不知道這丫頭怎么這么多眼淚,但他知道自己心疼了。他伸手輕拍著她的背,動作很輕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別哭了,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就同我說,我給你解決,好不好?”

  離戈閉眼,眼淚流的更兇,她說:“徐錦策,我不想和你分開,我害怕,我怕一分開我可能就沒機會再見你了。”

  “怎么會?”

  “會的…”

  離戈想到他貴為鎮北王府的世子,終究是要娶妻的,只可惜,那個人不可能是她,永遠都不可能。她心疼如絞,她覺得不管她多么不舍,終究也是拗不過宿命。

  徐錦策不可能屬于她!

  她心底忽然有一種沖動,任憑她怎樣壓抑都壓抑不住。于是,她問了一個特別大膽的問題,她說:“徐錦策,你想不想要我?”

  然后,徐錦策整個身子都僵了。他是個正常男人,懷里的又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她不來撩撥他,他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升騰起來的想法。何況,她問出了這樣的話?他心里是想的,身體也是想的,想的都快發瘋了。但他腦子是清楚的,他們不是夫妻,還不能那樣做。

  離戈動手去解衣帶,外面那件打著補丁的麻布衣被她脫下,里面是她慣穿的純白色男裝。她脫了一件,又開始脫第二件,然后是扮男裝時候在胸口纏的布帶…

  徐錦策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他不想阻止,可終究是把她放在心里,十分珍愛的。他不想這樣要了她,這對她一點都不公平,也絕對不是他想給她的感情。于是,他還是按住了她的手。

  離戈不解,見他眼眸復雜,就知道他內心一定也是煎熬的,就由他按著自己的手,一點都沒掙扎,反而仰頭去親他。

  徐錦策感覺到她在親自己的下巴,有點兒癢,他有點想笑,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不然這丫頭肯定就不親他了。離戈真是不怎么會親人,徐錦策有些著急,低頭在她臉頰上,一下深一下淺的啄,然后動手給她把衣衫拉好。

  離戈睜著一雙大眼睛,狠狠的瞪著他,那眼神有點幽怨。她現在有些懷疑自己女扮男裝久了,可能真的不會做女人了,不然為什么他竟然可以無動于衷?

  “你是不喜歡我嗎?”她看著他,十分認真執著。

  “沒有。”他也回答的理所應當。

  “我覺得有,不然你為什么不要我?”

  徐錦策低嘆一聲,無奈地道:“這是兩碼事,你不要混為一談。”

  “這明明就是一碼事。”離戈的聲音愈發任性,頗有些不依不饒。

  徐錦策也有些氣她胡鬧了,一邊替她把衣裳穿好,一邊道:“我若是想要女人,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離戈一對上他這副表情就有點生氣,動手捶了他一下,生氣地說:“我就知道,一定有很多女人要對你投懷送抱!”

  徐錦策被她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就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若不是為了她考慮,他能忍得這般辛苦?他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她卻不好好坐著,扭來扭去的。一來二去,徐錦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了,只好緊緊扣住她的腰肢,聲音暗啞:“你若是再動一下,我就要你好看。”

  離戈剛才會有那種念頭,也是腦袋一熱,并沒有維持多長時間。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就發生那樣的關系,對她來說一時也是難以接受的。所以,徐錦策這么一提醒她,她就徹底打消這種念頭了。

  她正打算從他腿上下來,就發現了他的變化,反而一動都不敢動了,有些不知所措。她在男女之事方面非常單純,理論上是知道一些的,但也是一知半解。她眼巴巴地瞅著徐錦策,面上都是求救的神情。

  徐錦策哀嘆一聲,他就知道這丫頭是個撩完不管的性子。心里想著,總歸是要給她些教訓的,免得她下次又要胡鬧,受折騰的還是他。他嚴肅著眉目,冷聲道:“現在知道怕了?一早做什么去了?”

  離戈也覺得自己現在有點慫,這一點都不像她做事的風格。再者說了,睡了就睡了,反正她這輩子不睡徐錦策,也不會睡別人了!這么想來她就又覺得,自己現在不做點什么,好像有些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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