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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清正之風

  待那個青年走近之后,安時才算看清,這不就是世子在等的秋遲文么?他片刻也不敢耽誤,抓緊把人領了進去。

  徐錦策見到秋遲文,先是怔愣了一下,畢竟他這身裝扮看起來有點兒…有點別出心裁。秋遲文卻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沖著徐錦策施了一禮,恭敬地道:“臣,秋遲文拜見世子。”

  徐錦策點頭道:“免了。”

  秋遲文身邊的小男孩,也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徐錦策挑了眉頭,一副等著秋遲文解釋的樣子。

  秋遲文訕笑了一下,語氣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臣下的兒子。”

  “噢?”徐錦策笑了下,“看你和我年紀差不多,又一心撲在公事上,以為你還不曾娶妻呢。”

  秋遲文笑了笑,很斯文地說:“臣下可不敢和世子比。”

  徐錦策覺得他這話就有擠兌他的嫌疑了。看見他手里提著個竹籃,又問:“你這籃子里裝的是什么。”

  秋遲文打開,徐錦策看見是糧食種子。秋遲文的兒子還沒等兩個大人說話,就搶著說:“這是我爹爹從市集上買的,他說想在衙門后面的院子里種。”

  秋遲文也不嫌他亂插嘴,只揉了揉他的頭,柔和的同他說:“寶兒去院子里玩,爹爹有重要的事要和世子說。”

  寶兒卻不出去,眼巴巴的看著納蘭錦繡手里的鸚鵡。納蘭錦繡沖他笑了笑,抱著鸚鵡走到他跟前,低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院子里玩兒?”

  寶兒點頭,高高興興的就要和納蘭錦繡走。徐錦策對納蘭錦繡道:“這位是秋遲文秋縣丞。”

  納蘭錦繡沖秋遲文點了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秋遲文恭敬的回了一禮,淡聲道:“拜見郡主。”

  納蘭錦繡這才仔細打量了他一眼,一身粗布長衫,體態修長,身上透著幾分讀書人的文雅氣。秋遲文,這人還挺聰明的,哥哥還沒介紹她,他就猜出她的身份了。

  “我帶寶兒出去玩兒。”納蘭錦繡對徐錦策說著話,人卻早就已經出門去了。

  徐錦策下意識的覺得妹妹一定能和寶兒玩到一起,無奈地搖頭:“我這妹妹自小在外祖家長大,才回到我身邊不久,父親和我都愛惜得緊,寵的有些沒規矩了。”

  秋遲文看了眼院子里的一大一小,不由得笑了:“郡主性情善良,天真爛漫,世子不要刻意束縛她,順其自然生長就好。”

  “我自然是不舍得束縛她的。對了,你今日帶著種子來是何用意?”

  “平城總打仗,糧食供應不上。我無意中發現這種種子的生長期非常短,準備在縣衙后面那塊空地上試種一下。”

  “可以試試。這種子是哪來的?”

  秋遲文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是我從黑市上買的。”

  徐錦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他仍是溫和的笑,只說:“是從南楚那邊來的。這種子極為稀有,南楚也是剛剛開始,還沒有大規模種植,咱們北疆可不能落在后面。”

  “你手上有多少?”

  “不多,南楚由皇室親自接手這個事,能弄出一些實屬不易,就這一點也是費盡全力了。”

  徐錦策點頭:“我想讓你任平城縣令,不知道你肯不肯?”

  秋遲文也不推辭,直接拱手道:“定當竭盡全力。”

  “胡同誠把平城的風氣都帶壞了,需要怎么整治,你盡管放手去做。如若吃力,我派兵給你。”

  秋遲文笑呵呵的搖了搖手:“用不著,不過是對付一些弄權謀事的罷了,只要將平城的守衛軍用好了,足矣。”

  “怎么?你覺得自己調不動他們?”

  “他們現在都是崔縣丞把持著,我還需要是子助我一臂之力。”

  “你有需要盡管說,調查胡同誠的人還在平城,出手方便。”

  “那臣下就謝過世子了。”

  秋遲文告辭之后,納蘭錦繡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竹籃。暗暗贊嘆哥哥看人有眼光,民以食為天,無論什么時候,糧食都是統治的唯一保障。秋遲文深諳其道,將來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平城,看樣子是要改頭換面了。

  離開平城的那一日,諸多人來送行。因為沒有清路,官道兩邊都擠滿了人,都是為一睹世子風采來的。納蘭錦繡從馬車里看著徐錦策,平靜淡然的接受眾人的目光,看起來既有文人的斯文,又有武將的利落。

  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這樣平靜的世子爺,前幾日才血洗了胡同誠yi黨,并親自監斬了涉案黨羽六人,流放充軍者眾多。其實說起來這也不過是短短幾日的功夫,平城卻真是變了天。希望以后,能真如哥哥所愿,一片清明。

  回程的路走得不快,徐錦策一路上帶著納蘭錦繡領略北疆風光。納蘭錦繡終于發現,北疆的美是自然的、廣袤的。這同金陵城的精致比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徐錦策為她尋了一匹棗紅色的小母馬,個頭小,性子也溫順。平時都是穆離幫她照管,只有到了平原,她才能騎著跑一跑。這一路鍛煉下來,她騎馬的技術確實增長了不少。其實本來還可以騎得更好,可徐錦策擔心風太大會吹傷她,多半時間都要拘著她,呆在馬車上。

  回到鎮北王府的時候,納蘭錦繡竟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明明離開不過一個多月,卻經歷了那么多事,尤其是她和穆離,以身試毒,差點把命都扔在了福和村。她剛下了馬車,就見到門口站著的鎮北王和沈從蓯,兩人并排站著,距離不遠也不近,遠遠望去,倒是挺般配的。

  “笙兒,到爹爹身邊來。”鎮北王沖著女兒招了招手。

  納蘭錦繡小跑過去,站在父親身邊,笑靨如花,仰頭喚了句:“爹爹。”

  “你在福和村做的一切,爹爹都知道了。你表現的很好,爹爹很驕傲,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們,聽了這件事就沒有不贊賞的。”

  納蘭錦繡仰著頭,有些驕傲地說:“這有什么好稀奇的,比起哥哥年少帶兵就打了勝仗,比起爹爹護一方子民、守一方疆土,還差得遠呢。”

  鎮北王拍了拍她的發頂,爽利的笑道:“這才有我們鎮北王府的風骨!你出去這段時間,好像又長高了。”

  納蘭錦繡覺得他這話像是在說小孩子似的,笑了笑,對鎮北王道:“爹爹,我現在馬騎得可好了,比上次你見的時候,好了很多很多。”

  “噢?那我倒是要看看,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帶你去馬場。”

  納蘭錦繡點頭,笑嘻嘻地說:“這一路上若不是哥哥攔著,我肯定能騎得更好。”

  “怎么?他攔著你了?”

  “嗯,他說這幾天風大,怕吹壞了我的臉皮。”

  徐錦策也湊到兩人身邊,笑著看著父親,抱怨:“她還和小時候一樣,怎么玩都玩不夠似的,若是不看緊了,要出去撒歡兒。”

  鎮北王往后退了兩步,仔細看了看納蘭錦繡,又笑了:“難怪你哥哥要管著你,你回來的這段時間比在金陵的時候黑了些。”

  納蘭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皮子,因為養護得當,她的皮膚還是細細嫩嫩的。不過北疆的氣候,確實沒有金陵那般養人,她就是略黑一點也是正常的。而且,她覺得如果自己能變成小麥膚色,應該會更好看。看起來應該能比現在顯得健康一點,不像現在這般看著就纖弱。

  “黑就黑嘛!反正我天生麗質,怎么樣都好看。”

  徐錦策眼含笑意看著妹妹,鎮北王笑出了聲,說:“那是自然,你可是我的女兒。”

  沈從蓯在旁邊等了很久,見他們一家三口親密無間的,始終沒有她說話的份。好容易有了空當,她趕緊上前拉了納蘭錦繡的手,笑著說:“我這些日子都悶壞了,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納蘭錦繡見她氣色甚好,想來肚子里這一胎也是很健康的。就和她寒暄了幾句,對于這個遠嫁他鄉的女子,她心里還是有不少憐惜之情的。加之她也是金陵來的,無形之中總能讓她們更親近一些。

  徐錦策并不知內里乾坤,只以為妹妹和繼母相處得還算不錯。他之前還擔心,她們會合不來,怕繼母讓笙兒受了委屈。他現在發現,妹妹已經長大了,許多事情自己都能夠處理好,并不需要他一直護著。如此,他便也放心了。

  鎮北王父子已經有許久未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尤其是胡同誠一事,在北疆引起了不小的反響。致使北疆的不少地方官員,人人自危。徐錦策這次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大多數人聽了都會害怕。

  不過若是清正廉明的,卻也沒什么好擔憂的。秋遲文出身不高,在平城的眾多縣丞里,算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了。不過他的口碑,確實是很好的,但凡是同他接觸過的人,對他的評價均是公正廉明、兩袖清風。經過這次平城之事,北疆的不正之風,應該會收斂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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