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利用，是本身他們就像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的顏兒。
“顏兒，如若不是剛才我們及時的隔絕掉聽覺，你此時便被他們操控，所以武將軍的怒氣只會是真的，不會假。”他沒有要讓步的意思，他想達成這件事，這是他計劃里的一環。
顏樂聽著穆凌繹的話，眉心已然開始緊蹙。
她抬手，緊攥住穆凌繹的衣角。
“凌繹...我知道真的和假的不一樣，就和顏兒每一次都在眾人面前忍不住和凌繹親密一樣。顏兒沒有真的討厭凌繹，沒有真的忘記凌繹，怎么可能真的表達出來。”她懂這件事的，因為從堰城決裂開始，到現在，她一直都很失敗。
她從沒真的將變化演出來，沒有守住心里的計劃。
穆凌繹知道，自己的顏兒是自己的苦衷的。
她一直都十分的理解自己，了解自己，怎么會不懂自己也很為難。自己的顏兒很愛自己，成為真的達成對自己的疏遠，但——
“顏兒，謝謝你對我的溫柔，謝謝，但這一次我們需要如此，想想如果你出事了，武將軍乃至世子怎么可能冷靜得了，如果我們不將最真的一面傳達出去，尹祿他們又怎么信以為真，放松警惕。”他抬手撫平她的眉心，努力的表達得清晰，讓她接受自己的提議。
顏樂聽著穆凌繹的話，突然覺得自己忽視了這件事中最為明顯的一點。
“凌繹，你在生氣。”她后知后覺的陳述這個事實，任由著他觸碰自己的臉，任由著他牽住了自己的手。
穆凌繹的心一滯，那潛藏在心里的疼痛和恨意被點名，愣了愣。
他極少有的對她沉默了一會，之后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自己，很生氣，生氣到覺得自己心里的恨意和殺心，武宇瀚和武霆漠也該一并擁有！
“顏兒，我不想你去想剛才發生的全部事情。但我會一直想著，一直記著。”
他記得慕容深企圖挑起她報仇的迫切，以至可以再次操控她的記憶，毀壞自己和顏兒之間的感情。他對自己說，年幼的顏兒已經看慣了所有血腥殘忍的畫面，對自己說，顏兒只是一個悲哀的棄子。自己年幼純潔的顏兒如果在他們陣營如若存留，那便是一個悲慘的女人！
穆凌繹真的深深的覺得，自己無法忘記這些針對著顏樂去設計的事情！他殺了他們全部人！
顏樂因為聽覺被封閉的關系，根本不知道慕容深剛才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但他看著自己的凌繹眼里突起的殺意和恨，她知道，一定是很凌繹惡心的事情。
就好像昨夜，芮雪也做了什么讓凌繹無法控制殺意的事情。
而自己記得最開始，在客棧的時候，慕容深說，芮雪頂著自己的臉。
做盡讓人屈辱的事情。
顏樂想到這，真的覺得自己很是可悲。
自己就算不存在在那些人的心中，記憶里，自己都要因為一張臉，一個身份被侮辱。
顏樂的眼里陡然就滴落了淚水。
“凌繹！我突然懂得尹祿和白易，在明知他們已經暴露之后，還要走芮雪這一步棋了。”她的眉心真的無法撫平，她心里有著極為強烈的怒氣和厭惡。
“我現在幾乎可以斷定，出這個主意的是白易，他最擅長攻心，他知道我的相貌被濫用在我的記憶里會留下對面深的痕跡。昨夜的我，腦子里都是自己在舔舐鮮血，今日慕容深的話，卻讓我覺得自己很臟很臟。”
她努力的平和自己的心，但她被穆凌繹包裹在手心里的拳頭，卻在不斷的收緊。
穆凌繹感受到她的恨意和怒氣，第一次覺得她這般才是對的！
自己的顏兒不能總是對自己無所謂！
她不能總是覺得是她被傷害，便無事。
“顏兒，我會為你報仇！這一次便是絕好的機會！但顏兒，你答應我，不要去介懷那些事情！你那么的聰明，該懂得那么白易和尹祿的詭計！我的顏兒很單純，很純潔，是我一個人的。”
他將她抱在懷里安撫著，緊抱著，安撫著她，驅散她的不安。
但在顏樂感覺到自己的心恨這些，自己的凌繹，反過來是疼著的時候。
她更加確定一件事。
“我不要這個機會了。我不會利用大哥和哥哥的。”
她一直以來都有著自己的主見的，不是真的盲從著穆凌繹說的一切。
穆凌繹的手一滯，努力的想說服她。
“顏兒只兩天，只需要瞞著世子和武將軍兩天。”他祈求一般，語氣變得卑微。
顏樂的手從穆凌繹的手中抽了出來，抬手推開了抱著自己的他。
穆凌繹慌張的抱上去，被她拒絕。
“凌繹，如若你看見一個毫無生機的顏兒，你會如何。”她的聲音淡淡的。
穆凌繹的心更慌，更壓抑。
“顏兒！會如何！我無法想象如果你真的失去生機我會如此！我現在光想著你如果在受到傷害，你有可能受到傷害，我就恨不得殺盡所有人！”
他那么的在意她，愛她，舍不得她受一點傷，卻見證了她最為危險的一次。
他恐懼那樣的事情！
顏樂聽著穆凌繹幾乎是要怒吼的聲音，感覺到他的氣息變得急促，聲音更加的淡然。
“凌繹一直在想，一直再害怕，所有才會在深夜下達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命令。”她很是平和的說出了這件事，他瞞著她去做的事情。
自己的凌繹，在自己的面前笑著，安撫自己不要去想。
但一不在需要顧及到自己目光的時候，他便會肆意宣泄心里的恨意，為自己鏟除掉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
穆凌繹無法再瞞著自己的顏兒，他直接回答她。
“是！顏兒，你知道嗎？我沒有你看上去的這么冷靜，我的心全是仇恨！我的父母的仇，大哥的仇，你的！其他人的，我先祈求他們安息，乃至原諒，但你身上的仇，我無法容忍了。我無法想象他們一直摧毀你的意志！”他沒有在去顧及她對自己的阻攔，直接將她禁錮在懷里，感受著她真真切切的存在在自己的身邊！他才能放心。
顏樂這次沒有再推開他，她很抱歉自己幾乎是冷血，為了看透凌繹的心，就讓如此的冷待他。
“凌繹，乖顏兒好好的。”她恢復到了對他的溫柔，回抱了他。
她覺得再多殘忍的算計，但最后自己都幸運的避開了，不是嗎？
穆凌繹聽到她再一次想要讓自己冷靜，要自己不用那么的恨！失控！
他果決的反駁了她。
“不好！顏兒一點都不好！顏兒現在的情況簡直是嚴重！我多么想經受這些折磨的是我，多么想多挨幾刀，為顏兒抵平這些苦難！如果不是顏兒一直懷著開朗的心，顏兒現在會被折磨成什么樣子！”他無法因為沒有發生最壞的結局，敵人的詭計沒有達成，就將這些事當成虛無！
顏樂感覺到穆凌繹深深的不平和恨不得為自己而痛的疼惜，心里很感動。
她從他的懷里出來，看著他的因為隱忍恨意而紅的眼睛，看著他眼睛里因為心疼而起的朦朧，極為溫柔的穩住了他。
“凌繹顏兒安慰你好不好凌繹不要難受了，顏兒想要冷靜輕松的凌繹回來，凌繹應該被顏兒感染的！”
她想依著他對自己的理解，對自己的深愛，來被自己治愈，就像他治愈自己一樣。
穆凌繹很是心疼自己的顏兒如此，很是癡，謎自己的顏兒如此。他回穩了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給予自己的縱容和愛意。
顏樂便那樣遷順著，縱使穆凌繹抱得越來越緊，緊得無法呼吸，她都一直默然。
而穆凌繹敏銳的感覺到她的極限，趕緊將收回一些力氣。
“顏兒！”他有些緊張的呼喚著她，寬大的手掌不斷的拂過她的背脊，平穩著她急促的呼吸。
“凌繹不要瞞著大哥和哥哥，好不好”她真切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心疼和在乎，開口便是她最不想凌繹去達成的事情。
穆凌繹的手停頓在她的背上很久，也默然很久，
直至顏樂覺得他們之間要真正的產生分歧時，穆凌繹答應了她。
“顏兒我答應你。”他真的說服不了她的話，他不會逼著她的。
他不舍得。
顏樂無論剛才說了什么話，心里懷著多深的恨意，但她都沒有和往常一樣輕易的流淚。她只覺得這些，已經不出乎意料了。
但在聽到穆凌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時。
她眼里陡然的滴落出一顆又一顆的淚水來，砸在穆凌繹慌亂的手上。
“顏兒！不哭！”他急切，心疼，真的不忍看到她的淚水。
顏樂被他一喊，驀然就笑了。
“壞蛋凌繹！你怎么怎么那么的好！”
穆凌繹很無奈她竟然會驚訝自己對她的尊重，對她的愛。
“顏兒，我有對你不好的時候嗎？從我愛上你，我都力求讓你心安，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舍得我的顏兒難受半分。”他說著，將她的淚水全都擦拭干凈，穩橫全都穩了一遍，才罷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