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冉看著她充滿疑惑的眼眸,點了點頭。
“是,我們到了穆家的陵園。”
穆凌繹聽著羽冉話落,就猜測了出來的結果,眼里的寒光甚了起來。
他的手,溫柔的安撫起懷里的人兒,而后才將極為沉重的事情說明。
“看來他很是明確,要你去見叔父的墳墓。但他一定是要激化你,看看懂不懂其間的含義,就是在穆家,至今都存留著一件極為悲哀的事情,我的父母,你的父親,下葬的都是空棺。”
“空棺!?”
羽冉的瞳孔因為穆凌繹的話,驀然一縮,帶著不可置信。他查了很多遍當年的真相,但是幾乎沒有痕跡可尋,穆凌繹如此說,穆凌源如此說,他還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和伯父伯母死的毫無征兆,才導致的如此。
但他今天才知道,父親和伯父伯母他們,不是死的毫無征兆,是連尸身都未找到!
那當年也陷身在其中的穆凌繹,經歷了什么?
顏樂聽著穆凌繹如此說著,聽著羽冉驚呼,心下最為擔心的,是穆凌繹,他的心是不是在疼了,在難受死去的父母和叔父,他至今都不能為他們報仇。
她抬眸,心疼的看著他,默然的回抱著他的身體,小手輕輕的在他的背脊之上撫摸著,給他勇氣,給他愛去緩解心里的痛。
穆凌繹眼里的狠絕和傷痛在低頭看向自己暖心的顏兒時,剩下的,只是對她的愛,只是因為她的愛,而產生的滿足和感動。
他曾經覺得,自己是不幸的人。
自己的父母,被無名的敵人,連身影都看不見的敵人,奪走了生命十三年。
自己雖然被人傳著判案奇才的稱呼,卻一直沒辦法抓住殺害親人的兇手,連他們的尸首被埋在了何處,都不知道。
自己當時,被師傅從水下的黑箱救出來之后,就失去了很多記憶,是師傅再三確認著父母的消息,然后告訴那段時間一直陷在深水恐懼之中的自己父母的失蹤。長年的了無音訊,讓自己也漸漸的接受了父母離開了人世的消息。
穆凌繹的思緒本來要飄遠,但看著自己身前的顏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顏兒失去了那關于真相的記憶,我亦是!這樣的事情,竟然是一樣的!”他震驚的看著顏樂,不敢相信自己當年竟然遭遇了和她一樣的事情。
顏樂第一次聽到穆凌繹說他失去記憶,很是震驚。
但她又突然想到,凌繹說和自己一樣。
和自己一樣,就是說失去的記憶是零碎的,不是全部!
“選擇性失憶!是尹祿手下的巫醫才能做到的!”
顏樂驚訝于真相漸漸被揭露之后,自己和凌繹,他們武家和穆家的仇人,越來越明確的指向同一個方向。她看著自己的凌繹,想起他之前和自己說,他和穆爹爹穆娘親遇襲之時,他被困在了水下長達半個時辰之久。
自己的凌繹,也遭受過非人的折磨過。
顏樂覺得,自己對尹祿的仇恨從未如此之深過。
她覺得她們武家竟然該慶幸。
穆爹爹他們沒了三個人,是全沒了。
但她和爹爹至少還是活著的。
武家和穆家到底憑什么被他尹祿作為攻陷云衡,然后鏟除的對象!
穆凌繹看著自己的顏兒,她都沒有發覺她手下的力氣變得很重,而后更是緊蹙起眉,毫不掩飾眼里的恨意,心下心疼她這般,出聲安撫她。
“顏兒乖不要動氣,這件事我會查仔細。”
他現在只能如此說,讓自己的顏兒不要擔心,自己會調查好一切的。
顏樂聽著穆凌繹的話,默然了一瞬之后,只點了點頭。
她不想讓自己的凌繹擔心,不想給凌繹添亂。
她想到這,心下才發覺,凌繹今天是要保證抓到兇手的!
“凌繹可不可以先把穆爹爹和穆娘親的事情放下?你去解決梁依窕的事情,不然表哥會找罪名降罪于你的。”
她有些抱歉的詢問著穆凌繹,不敢在這么沉重的事情上幫他亂做決定。
穆凌繹覺察到顏樂的小心翼翼,心下知道她是在乎自己,所以才會如此的謹慎。自己的顏兒,她對自己的愛,真的柔情到了極致。
他低頭將吻落在她微蹙的眉心,撫平著她的眉心,而后依著她的話,答應下來。
“我聽顏兒的,先去將替罪羊解決了。”他其實知道這是出于當前情況要如此決定的,因為父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三年,根本沒辦法在此時就定出一個結果,找出真相來。所以,自己應該循序漸進,去將白易的走狗鏟除了再說。
但是,他又細心的覺得,自己如此做,才能讓自己的顏兒知道自己有多么愛她,有多么聽她的話。
顏樂聽著穆凌繹到此時還會如此的顧慮自己,用如此充滿愛意的回答來溫暖自己,心下很是感動,抱著穆凌繹,在他的眉心重重的一吻。
“凌繹乖去將事情辦好了再回來,顏兒在家等你回來。”她決定這一次,不再跟著他,讓他效率更快,甚至狠絕的解決掉這件事,發泄他的恨意。
穆凌繹看著自己的顏兒,儼然就是在縱容自己的,心下也很慶幸她會如此。自己這一趟,本身就沒有要帶著她去,所以才將她送回來。一個利用楣耀欽犯了梁依窕數次的人,說的話一定都是烏言晦語,不能讓自己的顏兒聽這些,而后嚇到。
他想著,在顏樂的唇上輕輕一穩,而后起身將她獨自放到椅子上坐好。
穆凌繹本來想開口直接道別,卻還是很不舍的墨了默她的小臉。
“顏兒乖乖等我,可能會有點久,你記得時間到了就吃飯,不用再等我。”
顏樂從始至終,她覺得自己履行不到的事情,她就會忽視掉,所以她的回答是——
“凌繹既然有點久,那你快去吧,不要讓顏兒孤獨太久。”
穆凌繹知道自己的顏兒,她倔強的性子是勸不住的,所以沒有在遲疑,又是落下一穩,而后和羽冉說:“在我回來之前,幫我保護一下你的——嫂子。”
他不是故意要炫耀自己的顏兒,不是故意要強調顏樂的身份的。但話到嘴邊,很是自然就說了出來,覺得自己可愛的顏兒,不能隨便托付給別人的!但如果是冠上自己的妻名,暫且讓自己的堂弟看著她點,還是可以的。
畢竟那是自己的弟弟,那是自己的妻子,都是一家人。
小叔子看著嫂子,也是很正常的,都是一家人。
穆凌繹想著,在踏出門的一瞬間才發覺自己一直只為自己解釋,緩解自己將自己的顏兒留在這里,還有著別人給自己帶來的沖擊。這樣的沖擊是第二次,因為從羽冉和她的感情漸漸恢復之后,自己越發覺得,羽冉和顏兒之間的情誼很深。
這樣的感覺其實很明確,是因為倆個人共過患難,甚至共過生死。
穆凌繹在離開了侯府之后就開始提醒自己不要再起想那個問題了,自己要專心一點,才能安全,快速的將事情解決,然后回家抱自己的親親顏兒。
羽冉看著顏樂起身看著屋外的身影,淡淡的說:“你要休息嗎?如果是我便出去。”
他其實是在擔心她虛弱的身子可還好,需不需要到船上去躺著。
顏樂原本疑惑凌繹是不是去和盼夏交代著什么,聽見羽冉的話漸漸回神,看著他搖了搖頭,聲音變得平靜的和羽冉說著一些事情。
“羽冉,穆家出事是在哪一年,是在武家之前,還是之后?”她一直以來,都因為事情全都是由凌繹告訴自己,所以有些細節她忽略了,特別是時間。
羽冉看著在沒了穆凌繹在身邊,又是變得很是認真的顏樂,心下突然覺得,還是穆凌繹在的她,比較好些。她蹙眉了,他會去撫平她的眉心,驅趕她的悲傷。
但自己不能如此,自己觸醋碰她,她會難受,就和上一次一樣,自己將不顧嚴寒的她抱回屋去,她的抗拒很深,不斷的推著自己。
羽冉最終讓自己忽視她愈發緊蹙的眉心,回答她的問題。
“在武家的一年之前,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在遇見你之前,在尹祿身邊已經待了很久,所以才會到他有了你之后,想了結了我,他不需要我了。”他因為回答著她,聲音不覺的柔和了一點,想用答案去讓她的眉心舒展開。
顏樂聽著羽冉的話,幾乎是在沒有任何思考的情況下,提出了一個假設。
“羽冉,你覺得,會不會是有什么人去引導尹祿,讓他把目標定在我們兩家人身上?”她真的不懂,穆家和武家,在云衡就算勢力多么的強大,但是那是皇上最忌諱的才對。對于尹祿,當時連戰爭都沒辦法推動的尹祿,他選擇朝臣,還不如直接就選定皇室,從中心亂之,在讓朝臣對皇室失去信心,這樣更好呀!
因為那樣不就是會有起義之亂嗎?
顏樂想著,將心中的不解說了出來。